鹰王的女人

第6章


  “住手!”
  我推开打人的男子,朝马车中的人道:“就算我的丫环有什么得罪之处,她毕竟只是个小丫头,你们又何必下这样的狠手?”
  “呜……小姐……”彩云哭得一蹋胡涂,显然是被吓到了。
  那马车的帘子被掀起来,一张男人的脸露了出来。
  那是一张极英俊的脸,大约二十来岁,年纪看似不大,但那双冰冷的眸子却让人不敢小瞧他。
  “哼,这是教训她以后不要目中无人!”他冷冷地又吐出两个字:“滚开!”
  我应该要拉着彩云让开的,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
  可我实在受不了那个“滚”字!
  我放开彩云,走上前去,道:“我们先来到路口,该让路的是你们!”我火大地盯着那男子,不打算让路。
  这时,那名左卫走到马车旁,对男子耳语了几句。那男子讥讽地一笑,道:“原来如此!”
  他下了马车,走到离我两步远的地方,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道:“本王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鼎鼎大名的端木家的二小姐!哼,淫妇一个,也敢张狂!”
  我气结。
  “再不滚开,休怪本王不给你留脸!”
  我上前一步,怒道:“我是淫妇也好,是什么都好!今天这儿是我先来的,我凭什么让路给你?”
  我语音未落,只觉右颊一阵火辣,人也飞出去,撞在轿子的横杆上跌落在地,腰际疼痛难忍,连爬也爬不起来了。
  “小姐!”彩云扑过来,抱住我。
  “……”我疼得喘不上气来。
  “现在知道凭什么要给本王让路了?”那个王八蛋洋洋得意地说完,就上了马车。
  当他的马车走过来时,我这边抬轿的轿夫忙不跌地把轿子往墙边移,生怕挡了他的道儿。
  可恶!这要是在香港,我看他敢这么猖狂!
  回到家里,请大夫看过之后,说是我脸颊上的伤不要紧,只是肋骨断了一根,要休养数月。
  天,这端木小姐的身体还真是虚弱,只不过挨了一记耳光,居然也能撞断条肋骨!
  我躺在床上,在心里咒骂着这个无法无天的时代,咒骂着把我弄到这个时代来的该死的老天爷,咒骂着端木流嫣的烂身体!只要沾上一点边的,都被我咒骂到恨不得把它们都踹到地狱里去!这其中,我诅咒得最多的,自然是那个害我躺在床上、疼得唉唉叫的王八糕子───鹰亲王、伏威大将军、皇上的亲弟弟、皇太后最宠爱的三儿子───言无争!
  “彩云,这下你学乖了吧!”百无聊赖,我调侃起彩云来。
  “这京里多的是咱们惹不起的皇亲国戚、高官富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在外面作威作福!”
  “呜……小姐,奴才以后不敢了……呜……都是奴才害了你……呜……”那丫头哭哭涕涕地跪在床前,向我忏悔。
  “呵呵,行了!”我拽了拽她,笑道:“我又没怪你!再说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你呀,我也应该要忍一忍事儿的!”语毕,我又道:“其实也不能怪我们,要怪就怪那个该死的混帐王八蛋、没风度没气量的死男人!明明就是他们的马车堵住路口,还居然打女人!我都没见过这么差劲的男人!呸,他也算是个男人?打女人的男人是最差劲的了!云儿我告诉你呀,你以后要找相公,可千万不要找这样的!情愿做老姑婆,也别嫁会打女人的王八蛋!”
  “……小姐,我知道了……”彩云仍在继续她的呜咽。
  在府里休养了两个月,伤势好的差不多了,在我的坚持下,父亲又准许我出门去视察铺子的生意。不过他再三交待彩云,若是我再受一丁点儿的伤,就要扒了她的皮。
  时值三月初,早晨和晚间还是颇寒冷。
  我披了件狐毛斗篷,一大早就出了门。
  巡视完九间店铺,账目对完已经是下午、天快黑的时候了。
  往“天香饭庄”去的路上,听见有小孩儿的乞讨声。
  “给点儿吧,好心的大爷大婶,给点了吧!”
  从轿子的布窗望出去,七八个年纪不一的脏兮兮的小孩儿挨墙边蹲着,有些手里拿着破碗,正向沿途的路人乞讨。
  这里尚未到城西,已经有这么多乞丐了,那城西岂不更多?难怪“天香饭庄”的生意这阵子越来越差,试问谁愿意在化子堆里吃饭呢?
  “停轿!”我勒令停轿,走了下来。
  那群孩子见了我便一涌而上。
  “给两个钱儿吧,好心的小姐,给点儿吧!我们已经两天没吃饭了!给点儿吧……”
  “哎哎哎,走开走开,快走开!”彩云忙护住我,生怕我被人擦着碰着。
  “行了!”我推了推彩云,朝那群孩子走过去。
  “喏,这儿有点碎银子,你们拿去买些东西吃!”我掏了一两碎银子交到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小男孩手上,说:“记得要每个人都有份哦,不能自己独吞了去!我明儿再来,到时带些吃的给你们!”
  “谢谢小姐!”几个孩子异口同声地向我道谢,然后一起朝卖馒头的摊子跑去。
  到了城西,我才发现这里的乞丐比其它地方多了很多。原因无他,城北是帝都,他们不能待;城南是山郊野地,他们待不了;巡城官不许他们待在城东───那是富人居住的地方,也不许他们待在城中───那是城里最繁华的地方;所以他们只能被赶到城西来,城西住的都是穷人,巡城官不会来巡视。
  几乎整条大街都是流民和乞丐。
  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有富人愿意来用餐呢?看着都恶心!
  正是晚饭时间,“天香饭庄”只有五六枱客人,从衣着、气度上看,都不像是什么名流富贾。
  大哥正在柜枱里算账,见我来了,迎出来道:“嫣儿,你来了!”
  我对他笑笑,问:“这段时间,生意怎么样?”
  “唉,你也看到了!”大哥叹口气,道:“这个时候才这么几枱客人!外面的流民太多了,这个地方───实在不行呀!”
  “嗯!”我到雅间坐下,对大哥道:“去年欠收,目前又是青黄不接的时候,难民自然是多了些。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咱们总得想想法子才行!”
  大哥愁道:“法子?哪有什么法子!那些难民都是巡城官撵过来的,咱们又有什么办法?要是这里多几家铺面、繁华热闹些,集合一群商户,倒还能跟朝廷反映反映,可这西城就只有咱们一家店面,又能有什么办法?”
  我摇了摇头,这个大哥,太死心眼了!
  “大哥,今天店里还有多少剩菜?”
  “啊?哦,还有不少!”大哥丧气地说:“这段日子,天天都在卖剩菜,我都没敢去进新货!”
  “什么?”我震惊,怒道:“简直胡来!做食馆的,最忌讳就是把不新鲜的食材卖给客人,这不是赶客走吗?”
  大哥嗫喏道:“我也懂得这个道理!材料我都没敢进多少,可还是会剩下来。如今已是入不敷出了,哪能再浪费呀!”
  “胡涂!”我斥责道:“你不去进新货,人家不就知道你这里卖的都是剩菜剩饭?人家就算有心要来吃,也不会来了吧?”
  瞪他一眼,我吩咐道:“去,叫小二子把街边的那群难民叫到后门边上去,不要在前面大街守着。就跟他们说,以后咱们饭庄卖不完的饭菜全都打赏他们!”
  “啊?那怎么行呀?”大哥激动地站起来,道:“那可都是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呀!”
  “照我的话做!”我厉声道。
  “哦,哦……”大哥不敢违背我的意思,只得去了。
  第二天,我叫奴才们准备了一车馒头和几大桶稀粥,拉到城西来分派给那些流民。
  与一些流民交谈过后,才知道,原来他们晚间都在城西的山神庙落脚。由于年久失修,那山神庙早已无人供奉香火,成为了一座破庙。
  “既是这样,你们就先在山神庙住下吧,我会叫人把食物送去。以后不要再到街面儿上去乞讨了!”我对他们说。
  “唉呀,那得花您多少银子呀,小姐!”难民中一位年长的老者站出来道:“我们也不想沿街乞讨,实在是逼于无奈!家乡失了收,过不下去了呀!原想着京城繁华,总能找着一口饭吃,谁知逃难到了这里才知道,这儿连个让咱们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哇!从城东头撵到城西头,是要把咱们活活往死了逼呀!”
  “就是啊,小姐您菩萨心肠!咱们原不是想来讨饭的,只要能有一份活儿干,能挣两顿饱饭,咱们做什么都行呀!”一位年青力壮的汉子接了下去。
  “是啊是啊,小姐您好心,给咱们找份活儿吧!您这么接济咱们哪能到头儿呀?您就是有万贯家财,也经不起这么舍呀!”一位大婶也说道。
  这些话说得我有些心虚,我哪是什么好心?我不过是不想他们整天守在西城、耽搁了我的生意罢了!
  我笑笑,道:“各位说的也有道理,我这就回去瞧瞧,看有什么合适的工作能让你们做,在那之前,你们就先安心在这儿住下吧,不用太担心!”
  “谢谢小姐了,您可真是活菩萨转世呀!”
  一群人的诚心道谢,汗得我急忙离去。
  端木家在城南的山郊有一处空地,放置了许多年,也许能拿来用用。
  回到家,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父亲。
  “什么?你要在山郊那块地上建别院?”父亲吃惊地看着我。
  “嗯!”
  “现在铺子里生意这么差,你还要扔一大笔银子去做这些不等使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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