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幻大陆

第七章戈里
    大约六百年前，这个世界曾有一场最严重的恶战，几乎整个南方大陆都被卷入其中。四处硝烟战火，敌我不清，唯一可信的只有自己。
    乱世之中，两股强大的势力菲尔斯军团及法亚联合军以摧枯拉朽之势分别迅速统合东方和西方，并以萨乌哈河为界，形成两军对垒之势。
    谁也奈何不了谁，这就是当时的阵势。而双方的代表人物更各自举起鲜明的旗帜，正式拉开光明和黑暗的角逐序幕。
    经过近五年的混战，越来越疲软的势态让双方有了第一次共识，于是在萨乌哈河中游冬离桥上签订冬离和约，双方暂时退出萨乌哈河流域。这份难得的和约给了人们喘息的机会，休养生息。
    可是，就如它的名字一般，这份脆弱的和约不到一年便被菲尔斯单方面撕毁了。随之而来的是一场更为强烈的风暴。
    一场毁灭世界的风暴。
    最终阻止这场风暴的，是三件成为传说的物品，以及守护它们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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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看这些台阶竟全是由冰雪构成，透明的薄薄冰块中间夹杂着如同裂痕的花纹，看似杂乱无章却又格外吸引人。简直是大自然的艺术品。
    塞拉斯有些不忍地踏上这艺术品般的台阶，虽感可惜，但并没有达到让他放弃对顶上那悬浮建筑物的好奇心的程度。由薄薄冰层磊出的螺旋状台阶两边并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扶手一类。好像踩在空气中的怪异感让他不时停下脚步确认自己没有看花眼，踏在真的空气上。
    塞拉斯战战兢兢地跟在小女孩后面，走了很长时间，台阶仿佛没有尽头地无限延伸着。女孩很活泼，一路上拼命介绍她主人的城堡，不过，弄了半天塞拉斯还是没有明白她主人的城堡到底什么样，只知道很大很大，而且收藏了很多画卷，书和雕塑。他认为是女孩表达不清，决不会承认自己已经把全部心思都放到那些画上，以至于没有注意其他。
    在塞拉斯彻底脱力前，女孩兴奋地告诉他到了。长期缺乏运动的四肢无力地爬上最后的台阶，尽管他中途无数次想过放弃，最终还是不能违背内心欲望和好胜心的驱使坚持了下来。
    可是，当他一眼看到不远处高耸着的白色圣殿，一切关于关于赞美的词汇都消失在角落里。那是不需要也不能用言语表达的地方，一眼就能明白她的宏伟和壮丽，一眼就能让所有人忘记所有凡事，但是，尽管就在眼前，她却让人觉得那只是一个幻影，一个海市蜃楼，一个永远都不可能到达的世界。
    于是，塞拉斯的眼睛里再容不下其他东西，泪水不可思议地一直流淌下来，滴落在面前起伏的天陆上。
    女孩牵起塞拉斯的手往门口走去，依旧甜甜地笑着。
    精致的白色木门上用宝石和金银镶嵌出奇异的图案，没有门把的门在两人登上石阶时便轻巧地向两边打开，露出里面深邃的门厅和高深的大殿。
    门厅两边尽是无数精美的壁画和装饰，富丽堂皇。
    塞拉斯两眼发直，脑中想的全是如果这些收藏全成为他的所有物，那该是一个怎样的天堂。
    “这些东西让你这么迷恋吗？”
    巨大的玻璃窗前，悠闲地躺在沙发椅中享受阅读乐趣的是之前遇到的黑发男孩。也就是领路女孩口中的主人吧。赛拉斯收回盯着壁画的眼睛，把它们聚焦到眼前男孩身上。
    “是啊。”塞拉斯没好气地说道，现实和不可能实现的白日梦让他的口气也一并变差。
    “如果你想的话，左边有个房间倒是存放了不少据说很名贵的画，你可以在爱丽莎的带领下去看看。”
    “咦？可以吗？”塞拉斯立刻两眼放光，语气也和善了不少。
    “如果你想要的话，送你一些也无妨。”
    塞拉斯的嘴巴已经可以塞下鸡蛋了。
    “只不过……”
    从云端摔下来的感觉可不好受。塞拉斯想起了伊克斯那只老狐狸对他威逼利诱的结果，就是自己在这里受苦受累，虽然有些乐在其中，但要是再来几次，他可是敬谢不敏。
    “不要。”塞拉斯直白地拒绝。
    “是吗？”黑发男孩眯起黑色的眼睛微笑道。应该很好看的笑容在塞拉斯眼中就是有种贼贼的感觉。是自己多疑？
    “这件事我们稍候再谈吧。爱丽莎应该把晚餐准备好了。”
    “我……”本想谢绝，但是肚子不争气地传达了它的愤怒。
    “我的名字是戈里。有什么不方便吗？”
    “没。”泄气的耷拉着脑袋，塞拉斯臣服在肚子的抗议下。
    餐厅的设计是比自己常年居住的法亚皇宫更加奢侈的华丽。这些东西若是被严格的父亲看到大概又会一通说教。
    塞拉斯很庆幸两人用餐时相隔诺长的桌子，要是一直看着戈里那张不知为何总是能让人莫名生气的脸，塞拉斯难保不会一拳打过去。
    “食物还对胃口吗？”
    尽管隔得很远，塞拉斯还是能清晰地听到戈里的声音，不能装作没听到。而且这些珍品全是塞拉斯从未尝过的美味。简直是具有不可思议的味道。
    “很美味。”
    “那就好。”戈里的笑意更深。
    作为法亚第一皇子，塞拉斯鲜少参与父亲治理国家，他的大部分精力与时间都花在打理自己的收藏品上。除了非学不可的课程，他总是和弟弟希法尔一同放导师鸽子。所不同的是，希法尔是往外跑去晃荡，他则是跑去藏书馆挖宝。唯一认真听那些老古董啰嗦的，大约只有妹妹芙蕾卡索了。将来继承王位的搞不好是这个看似天真无邪其实和伊克斯那头白毛狐狸有一拼的妹妹也不一定。毕竟其他亲王的宝贝儿子们也对她唯命是从，宠她宠得跟什么一样。
    漫长的用餐时间就在塞拉斯东想西想中过去。
    夜幕降临。
    塞拉斯不明白这个地方的白昼和夜晚究竟是如何交替的，但是面对戈里那张脸时，他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请坐。”
    戈里往自己的躺椅上一靠，指着房间里新出现的另一把椅子礼貌地说道。塞拉斯疑惑地坐了上去，等待戈里发言，但愿不是什么条件之类。这次戈里确实没有再谈晚餐前的话题，不过……
    “今晚的菜色怎样？应该都是你第一次尝到吧？”
    “啊？哦，嗯。”
    “这些在外面可是吃不到的。”
    “哎？”
    “第一道菜是一种被称为吸血王的肉食性吸血虫的尾部繁殖器官做成的，是这种虫最精华的部位，非常脆嫩鲜美，以它作为开胃菜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塞拉斯脸色苍白地愣住，完全失去思考能力。一想到自己居然吃下了……胃不住收缩，几乎开始抽痛。
    “还有哦，那道凝华汤那么鲜美可是牺牲了两只最纯洁的独角兽换来的哦。独角兽的角聚集了天地精华，其中最纯洁的白色角髓可说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部分了。还有那道雾青，采集了名为紫尖—一种能学习各种语言的植物——的舌尖里面的神经。还有百年产卵一次的鳞鳝的**，人鱼族直系小孩的心脏。”
    塞拉斯现在的脸色可不是用一阵白一阵青能形容的，强忍住体内翻江倒海的酸楚，忍到内伤的蜡黄脸色。恐怕他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竟会有这么一天吧。
    “还有更精彩的呢，最后一道甜品，加入了最高级的赤身甲的骨粉。”戈里突然起身走到塞拉斯面前，微笑着说道，“你不会死得很快，只会慢慢脱水而死，慢慢地，感觉血管干枯在干裂的身体里，然后，在下面的镜海，成为一具干尸。”
    “少废话，开出你的条件。”
    “真懂事。”戈里依旧笑得迷人，只不过这笑容让塞拉斯再一次看到自己的无能。
    “把暗之结晶剩下的四块碎片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