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履程

第8章


真是奇怪,身为有钱又有地位的市内独秀的唯一千金,她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就有雨,坦白说,一直以来,她真的很自私,只有别人围着她转的份,还轮不到她为别人考虑,当然似乎也没那个必要,何况虽在一个班上同学了两个月,从总体上讲,基本上还是很陌生的寒雪呢!看她的样子,非但背景没办法跟自己相提并论,恐怕连普通的市井族都不是,而且十之八九是从偏僻落后闭塞的乡下来的,自己哪来的这份闲心,偏偏要为这样一个土里土气而又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考虑――大不了任务完成不了去系里认个错就是了――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但她似乎已经陷进去了,而且无力自拔……
  而在另一方面,寒雪也有些心神不宁,眼睛虽然仍紧盯着眼前摊开的书本上,思绪却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也飘到了刚刚跟可斐短暂接触的那一瞬――真是不可思议,一直以来寒雪都觉得自己是最有定力的,经历了高考的浴血锤炼,更是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不管面临的是诱惑也好,挑战也罢,都可以做到心如止水。可是现在,看到可斐已然坐到位置上若有所思却又偏偏装做满不在乎的样子,寒雪忽然感觉心好疼――事实在可斐转身黯然离开的那一瞬,寒雪就有些懊恼自己的举动了,或者可斐刚刚也没有恶意,只是如实说明一些情况而已,自己是不是太敏感太多疑也太不可理喻了,以至于把好好的一件事情都处理得乱七八糟的。那一刻,寒雪其实就有叫住可斐的意思,却想想毕竟覆水难收,错过的就是错过了,何必在这个时候还要做无谓的挣扎呢;而且,那岂不是太没面子了么?所以,就当这事压根没发生过,就当可斐从来没有来找过自己吧,寒雪拼命试图这样宽慰自己,试图以此将心态调整到自己跟可斐近距离接触之前,可此时此刻,寒雪却发现,说什么都没有用,她的心早已随着可斐的离去一同飘远了,感觉除了懊恼就是愧疚但事已至此,她还能做什么呢?她不由一阵头晕目眩,感觉一切都是轻飘飘的,连平日里很明亮很稳当的室内灯光也在晃荡飘摇――事情是再做不下去了;想回寝室休息,脚底下也怎么都迈不开步来……
  这样各怀心事中,不知不觉中晚自修终了的铃声已经急促地响了起来,同学们纷纷如放出了笼子的小鸟唧唧喳喳欢欣雀跃地回寝室休息去了。寒雪没有离开――虽说真的很疲惫,很想好好梳洗一下杂乱无章的身心,可回去干什么,这么多天已经习惯了,她不想也不能贸贸然打破这种作息制度,跟室友们又话不投机事实简直有些水火不容,回去还不是看人家的脸色,说不定还自取其辱;再说经历了刚刚跟可斐之间的尴尬场面,她的心里早已乱成一团,就算硬着头皮回去蒙着被头睡觉,想必也是睡不着的,那还不如在外面多呆一会,调整一下纷乱的心态,哪怕多呼吸一会新鲜空气也好。看到寒雪这样,坐在后排的可斐感觉机会来了,自然她也没离开――面对朋友们的再三催促,她也只是莞尔一笑,用眼神示意她们先走。朋友们联想到她这一个晚上都有些反常的举措,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抛给她一个暧昧的笑容,然后搭讪着纷纷起身先行告退了……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样子吧,可斐看看教室里,除了她自己,就剩下前排还在埋头看书的寒雪。于是定了定神,她终于硬着头皮走上前,轻轻地敲了敲寒雪的桌子,顺便报之一声很热情很诚挚也很自然的“嗨”,似乎刚刚压根就不曾有任何不快――当然也或者,就算心里有过什么阴影,她也让它很快就过去了,根本就没有刻意记住,起码,她要给寒雪这样的感觉,让她知道,自己并不是凡事喜欢瑕疵必报斤斤计较的人,相反,还大度着呢。而且,她还想由此向自己也向寒雪证明,自己并不是个轻言服输轻易放弃的人――说不定通过这一点,两人更能达成共识呢,似乎,寒雪也是这样的一个人,不是么?
  正在看书的寒雪身子不由一僵――会是谁呢?自打入学以来,还从未有人如此动情地跟自己说过话呢!等等,人家是在跟自己说话的么,会不会只是自己的错觉啊!这些日子随着独处的时候越来越多,这样产生错觉的时候越来越多,常常在自己正埋头做事的时候,忽然恍惚听到有人在很亲切地招呼自己,蓦然抬起头,却发现眼前根本就没有人――即便有,即便人家正在说话,也是根本就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的。可即便是这样,即便心里真的已经告诫过自己要注意形象,不要再抱这种无谓的幻想了,可跟往常一样,寒雪还是不由自主地循声望去――不想这次她的希望并没有落空,刚抬头就正接触到可斐笑容可掬的脸,那一瞬,寒雪感觉晕滔滔的,就像在做梦一般。寒雪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只是如条件反射似地也报以一笑――那一刻,可斐竟有些发怔,她真的没有想到,一贯那么冷漠那么孤傲的寒雪居然也可以拥有如此璀璨如此动人的笑容。这一来,更坚定了可斐意欲打开寒雪那扇被世俗尘封太久的心门的决心:“寒雪,你怎么还不回去休息啊?你看,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就剩下了我们两个不知疲倦的……”说着,自我解嘲似地笑了笑。
  “我――”寒雪一怔,好半天才嗫嚅着开了口,“我不累,这么久以来,几乎已经习惯了!”――她可不想将自己的懦弱跟自欺欺人随随便便暴露在人家面前;而况,她还吃不准人家这样问话的用意呢!
  “是么?”可斐信手拿起寒雪搁在课桌上的笔记本,却不由惊叫出声。
  “怎么了?”寒雪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听课记笔记不是太正常的事情么,要不然漫长的课堂时间,干什么啊?
  “我――”好半天,可斐才又恢复了平静,“你的笔记怎么记得这么详尽啊,太专注了吧?我说呢,你的成绩怎么那么好,原来也不是凭空生成的啊!”
  “怎么说?”寒雪益发觉得不可思议了。这也叫详尽么?自己可是完全按照老师的讲解照本宣科记下来的,而不曾补充只言片语――如果这也叫详尽,那像中学时代那些爱学习的人在讲解旁边还密密麻麻注满说明的笔记,算什么啊?寒雪的心里忽然飘过了一层莫名的阴影,莫非她这是反讽?对呀,开学至今还从未考试过呢,如若不然,她凭什么将自己吹捧得那么高啊?
  可斐像是看出了寒雪的心思似的,忽然一脸严肃:“对不起,我没有恶意,只是相对而言――相对于我们这些不爱学习的人。事实恐怕不止我们几个,恐怕整个班上都是如此,这已经蔚然成了一种风气――除了你。现在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当初夏老师竭力举荐你做学习委员了,原来你真的有一番实力,真的与众不同啊!”
  “夏老师?”寒雪不由一怔,“不是班上同学推选的么,这跟夏老师有什么关系啊?”
  “唉!你也真够笨的,同学推选了不起只是一种形式,过过场而已,关键时刻还得夏老师一垂定音。”可斐忽然又换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口气,当然也或者是对寒雪不懂人情世故感觉不可思议吧,“要不然,仅仅以班上同学这种‘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状态,压根就无从选起啊!”说到这儿,可斐稍稍顿了顿,又放低了声音继续说,“我就老实说了吧,在班委选举主题班会之前,我爸我妈曾经瞒着我偷偷去找过夏老师,好象还带了点礼物,希望他能将学习委员一职留给我――当然我本人无所谓,可我爸我妈都觉得,我这个人太不把学习当一回事了,试图用这个职务拴住我那颗已经沉沦太久的心,从此可以正常面对学习生活了――却被夏老师一口拒绝了,当然礼物也没收。记得当时他说这个职务已经有了最合适最理想的人选,我爸我妈还有些不服,回到家里跟我一说,我也隐隐有些不痛快――不是因为职务,而是觉得夏老师这个人太自以为是了,都还摸底过,哪来的合适不合适,以什么为评判标准啊?不过现在,我总算懂了,原来他真的是一个慧眼识英才用人惟贤的好老师啊,在当今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像他这样的人可不多见了……”
  “是么?”寒雪喃喃着,她这是在褒奖夏老师还是在肯定自己在这个“文娱委员”的位置上再合适不过无人能取代的啊?不过这样问似乎火药味太浓烈了,为缓解气氛,只得慌忙岔开了话题:“对了,你刚刚看我的笔记好像很吃惊,那你们的笔记是怎么记的啊?
  “笔记?”可斐不敢相信地反问着,忽然又禁不住哈哈大笑,“我们可是从来不记笔记的――就算偶尔有人动笔,记下的也是一些条条杠杠,都像你这样记,班上起码有一半同学得趴下……”
  “这样能行么?”寒雪听得目瞪口呆,“这样的笔记,能应付得了繁琐而又题型相对灵活的考试吗?再说,这样子漫漫课堂时间不会很无聊么?”
  “当然行――事实应付考试笔记压根就派上用场也不需要,大学时代的考试都是书本上一些死记硬背的东西,相对很死板的,只要临时抱一阵佛脚就可以了,哪还用得着平日里一如既往地记笔记啊?”可斐有些不屑,“我说你怎么那么死板的,原来还停留在中学时代当中没有回过神来呢!”
  自己真有那么死板么?寒雪不由在心中打下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或者是吧,要不然都往事都过去那么久了,自己也不至于至今还在耿耿于怀……
  看寒雪脸上有些不痛快,可斐大概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对不起,我没有恶意,我是说,你这人真的跟我们截然不同,或者能跟你相遇,本身就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缘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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