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履程

第10章


系里到处是卧虎藏龙,怎么着所谓的人才也不缺自己一个吧……
  而在另一方面,看着寒雪黯然地渐行远去,寝室里顿时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坦白说,大伙心里都挺不是滋味的。其实,她们又何尝不知道她们这样对于寒雪而言是一种莫大的伤害呢?尤其是这次,她们似乎玩得太过火了!但在本质上,她们真的没有恶意,只想进一步了解她,走近她。她们当然无从知晓寒雪是为了避免进一步受伤,只是觉得她这人太神秘莫测了,她们真的对她充满了好奇。但是她们觉得跟她之间好像有一道密不透风高耸入云而又深不可测的代沟,她们不知道该如何逾越过去,所以才做出形形色色夸张过分的举措,其实就想引起她的注意――哪怕是她冲她们大发雷霆一番也好。可偏偏每次她都保持了沉默,这也就刺激得她们下一次更加疯狂更加不可理喻……
  寒雪当然也无从知晓她们内心种种微妙复杂的情绪,也懒得去计较去深究――此时此刻,她感觉自己快爆炸了,她决定豁出去了,什么都不管了――她要放弃参赛。虽说就目前而言,她知道这的确是一种残忍一种过分,毕竟比赛报名工作已于今天下午完全告一段落了,现在自己要放弃,让那些负责人去哪儿去找“替补”啊?但是经历了刚刚那苦不堪言的尴尬一幕,她觉得人心真的太难揣测了,甚至有些可怕,现在都可以弄成这样,真要开演了呢……
  寒雪以为自己是理直气壮的,可是当她真正面对可斐那充满关切充满探询的无辜眼神,话到嘴边,却又不自觉地硬生生咽了下去,只得硬着头皮先参加彩排。可因为心中有事,那一个晚上,寒雪都有些心神不宁,神情也恍恍惚惚的,以至于在好几个再简单不过的地方都唱跑调了;动作更是生硬得不能再生硬……系文娱部部长起先还耐着性子尽量看着看着,然后一曲终了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狠狠地瞪了可斐一眼,虽然什么都没说,寒雪却能感觉到人家的弦外之音:你们班没人才了么,怎么连这种蹩脚的角色都算上了?寒雪有些不安了,都是自己心胸不够开阔,连累了无辜的可斐,当然与此同时也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怕可斐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然后顺水推舟将自己赶下台去,取消参赛资格――寒雪还想给自己留点自尊,自己提出来当然是名正言顺的上上策,要被人家就这样赶走,未免太没面子了吧?谁想可斐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愕然地看了寒雪一眼,然后就低眉顺耳地将所有的过错揽到了自己身上,再然后居然恳求部长再给寒雪一次机会,再三强调寒雪是有实力的,只是之前由于备考太久没进行相关训练了,所以才上台难免有些不适应,但她相信很快寒雪就会慢慢调整过来的……
  声音当然不大――两人又是去室外去说的,但寒雪凭着一贯敏锐的洞察力还是捕捉到了星星点点的字眼,那一眼,自然也是她凭直觉感受到的。当两人终于谈完话进来,部长示意彩排继续。可斐则意味深长地看了寒雪一眼,寒雪也深深地看了可斐一眼,在这一来一去中,寒雪忽然看开了好多事情;与此同时也有些为可斐的大义凛然正直无私所感动,渐渐眼睛都有些湿润了。她发誓再不能给可斐丢脸了,就算前途再不堪,就算有太多的风雨,可只要有可斐相陪有她的支撑,她就什么都不怕,真的。于是当音乐再度响起的时候,寒雪以惊人的毅力克服了耐心的障碍,跟它轻轻吟唱了起来,果然是字正腔圆,清晰动人;与此同时,舞姿也分外的轻盈,分外的娴熟――虽说连刚才那次不和谐的才第二次接触这首曲目,可她感觉好像在很多年前就学过它了,感觉这首歌好像是为她写的,倘若真如歌中所唱,真的可以让整个世界充满爱,让人与人之间都充满了友善跟体贴,大概寒雪内心里绝大多数的烦恼跟郁闷统统都不存在了……
  一晚上的排练总算圆满结束了。
  到这个时候,寒雪才了解到,自己班上参赛的总共就两个人――一个自然是可斐,是在一边进行长笛伴奏的;换言之,到时班上真正参加比赛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寒雪虽然还是难免有些紧张,却也无所畏惧了,真的,经历了刚刚那最难堪的一幕以及那段奇迹般的质的飞跃,再没有什么让她害怕或者是将她难倒的了!
  两人自然结伴同行。
  起先,两人都静默着,像是还没从刚刚的事情上回过神来。等走下楼梯的时候,寒雪终于禁不住鼓足勇气开了口:“哦,可斐同学,刚刚――真是对不起哦,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可斐不经意地一笑,似乎刚刚的事情如同尘埃草芥一般早已从她的生活中脱落了:“没关系的,真的,寒雪同学,你完全不必放在心上。没有人是天生不会犯任何错误可以从容适应任何事情的圣者,你的问题我也多少听说一些,知道你为了学业已经放弃音乐太久,难免对它有些生疏,要再度登台,总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嘛――这不,后来你的表现还不错嘛,挺像一个天生的歌手跟舞者的……”
  “是么?”寒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即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心头不由得又一阵紧缩:“什么?你说你听说过我的问题――你都听说过什么?”
  “别那么紧张嘛!”可斐莞尔一笑,“坦白说了吧,关于你的事情我听说过很多,可又归纳不出个所以然来,显得很是纷乱无章,真要深究起来似乎也只是一点‘皮毛’。不过话又说回来,谁又没有过去呢?哪天能勇敢地把自己的过去说出来,才能真正地告别过去――我能成为你的第一个听众么,什么时候呢?”
  “这――”寒雪一愣,她没想到可斐会忽然提出这个问题。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倒不是还对可斐这个人的人品修养心存芥蒂;事实上从第一次碰面,她就知道可斐是至善至纯的人,只是自己的思想一直放不开罢了!可是,那都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说了还有意义么?再说,可斐不是一时兴起吧,她真有兴趣听那么冗长而又无趣的故事么?
  “我知道你还没办法完全信任我,没关系,人都有戒备之心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可斐大度地笑了笑,似乎并没有对寒雪的想法有过多的疑虑,只是趁机岔开了话题,“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倒可以让你成为我故事的第一个听众――或者听完了我的故事,你就会对我的看法有所转变,说不定对我整个人的想法都有一个全新的转变呢!”
  “什么?你也有故事――不会是杜撰的吧?”寒雪吃惊得差点没跳起来,看她整天嘻嘻哈哈的,显然属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典型,生活中的快乐她都享受不完,哪里还有闲心去经历挫折啊?再说,她也压根不像这类人啊!
  “很吃惊,是吧?”可斐并不介意寒雪的无礼,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就很平静地继续了刚才的话题,“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世事无常,贫穷也好,富贵也罢,每个人都可能遭遇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我虽说家里还算宽裕而且在市内也算有点地位,可那是上辈人辛劳打拼出来的,跟我本身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至多也就让我坐享其成,少走一些弯路罢了。上苍是公平的,既然让我享受了过于丰富过于圆满的物质生活,也就注定了我在精神世界上的贫乏跟坎坷连连……”说到这儿,可斐的眼里早已闪耀着晶莹的泪花。
  寒雪的心不由着实哆嗦了一下――真的,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看似那么乐观开朗那么无忧无虑那么谦和友善跟谁都能很轻易打成一片的可斐,居然内心也隐藏着那么沉重的伤痛――看样子,她不像是装的。可是上天知道,曾经寒雪一直对可斐的生活羡慕不已――那不是一般的物质生活的富足,还有修养气质风度等诸多方面都不是普通有钱人家的子女就可以做到的。曾经她一直禁不住想入非非,只要自己的生活拥有哪怕可斐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甚至万分之一的美满,就是让自己立马去死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可是现在,她忽然发现,生活永远都不可能那么纯粹,无论对谁都一样。或者相对而言,这次的打击对于可斐而言更大――自己充其量缺少的也就是钱,还有就是身体因素,这些都是客观的无法避免,这样就算无济于事,多少可以给失败找点借口找点宽慰自己的理由;而可斐,看样子不像是生过什么大病――就算真病过,有钱什么病看不好?事实上,在当今这个社会,有什么问题是金钱摆不平的?而金钱于她就算不能等同于粪土,起码也不是太重要的东西,至少她压根不必为这类俗得不能再俗的东西操心。可看她一脸沉重的样子,问题应该还不小呢……
  果然,从可斐接下来的叙述中,寒雪了解到,可斐真的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儿――她的父亲是商界名流,是市内某知名大型国营商场的总裁;母亲则是政界名流,是市政协的主要负责人之一;而她那年逾七旬的老祖父,则是学术界的专家权威,是市某扬名海内外的学府的离休教授,著作等身(后来寒雪才了解到,他解放前夕曾任过国民党组织的秘书,文革期间受到过一定的批斗跟摧残――混到如此境地,状况也算不错了;可斐则忍不住叹息道,如若当初他任的是共产党组织的秘书,到如今肯定混进中南海了,就是担任主席中共总书记之类也大有可能呀!并非吹嘘,可斐相信她祖父是有这个实力的,真的;再说,现今中央的那些头头脑脑不都是最基层爬起来的么,或者当中好些的境地当初还不如他呢),实非等闲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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