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履程

第21章


好在,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幸好她前行的路上并不孤独,事实几乎可以说时时有高人当然也可以说是诸如此类的“前车之鉴“的指点,及时调整过来,脚踏实地再度追寻明天灿烂的太阳――最终,她是成功了。这当然是她的幸运,可偶然中也含有些许必然的因素,此外也离不开爸妈远在N市的可斐夏老师等等自始至终坚贞不渝发支持跟鼓励……
  至今回想起来,当初那段“弃会从文”的经历,寒雪仍然感觉像是经历了一场梦,就连自己本身也没回过神来。梦里的情形太美,这也就注定了一旦从梦中醒来,她会跌得怎样晕头转向,摸不着北……
  真的,当她历尽千辛万苦历尽种种磨难坎坷,好不容易得到一家还算正规的文学刊物的“首肯”,哪怕得到的是最最不起眼最最微不足道的所谓优秀奖,寒雪内心里的喜悦跟激动还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甚至有一种“苦尽甘来”的沧桑感。于是在顷刻间,曾经仅仅是朦胧想法的念头忽然变得清晰起来,曾经仅仅是刚刚萌芽弱不禁风的念头也忽然变得根深蒂固锐不可当――谁说自己不行的,事在人为么,先前自己似乎没什么作为,可并非自己能力不行,充其量只是自己运气不好,如今不是时来运转了么?来日方长,自己还正当年轻,有的是用青春赌明天的筹码;再说,不是已经有了这么一个好的兆头了么?
  而之所以选择回家,当然主要还是从最最实际的经济角度出发。呆在外面,吃喝拉撒都是必不可少的开支,此外还有穿着打扮,还有租房水电等等费用,丝毫马虎不得,而且档次还不能太低,所谓“入乡”就得“随俗”嘛!而在另一方面,凡事都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刚开始的事业发展起来哪能那么游刃有余?而依靠父母,自然也是痴人说梦,不要说面子上挂不住,良心上过不去之类不着边际的空话了,就算自己豁出去让良心下地狱,面子也不要了,恐怕也是不可能的――并非父母无情,实在是他们爱莫能助。这些年来,家里的开支或者别人不清楚,却根本无法阻挡寒雪的视听,寒雪知道,为了供自己跟弟弟寒强接受更进一层次的教育――而况姐弟俩的求学路似乎太曲折了点――家早已被掏空了,还欠下了累累负债;而且自打自己走进省城这所虽不如意也让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院校以来,债务更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利息也像驴打滚一样不断翻倍再翻倍,看着自然心痛不已痛心疾首,可也无可奈何。所以坦白说,寒雪离开校门之后,父母如若把什么问题继续自己扛而不要她分担哪怕点滴已经是对她莫大的恩惠了!但再怎么着,凡事总得有个轻重缓急吧。如果回去,对于父母而言,固然同样是一种难以名状的负担――可相对轻松多了。呆在家里,吃饭无非是添双筷子添个碗的事情,住宿家里有的是空房间。再说,自己原本就没打算回去继续吃软饭――写作是讲究技巧讲究策略的,灵感似乎显得尤为重要。这样刚好可以利用业余时间帮父母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分担他们双肩上过于沉重的压力;或者时间过剩的话,也可以出去尝试着做一些兼职――那些不需要什么技术的,哪怕纯体力的,只要不是过于沉重,应该还有自己的份吧?当然那样的话或者有些屈尊,甚至有可能面对一些比较难堪的舆论压力,但“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真的,在最初最黑暗最无望的日子里,什么都忍下,只要能攒够创业所必须的资金(当然如若能够有节余的话,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给家人尽一点绵薄之力,内心里也会感觉轻松不少),只要能开辟出局面,顺利走上自己想要的道路,相信所有的流言蜚语都会不攻自破的……
  这样想着,寒雪就感觉眼下屈就的专业不顺眼了――真的,不论是将来追寻的事业发展还是过度阶段的谋生,似乎都搭不上边,原本以为至少给这段生活画上一个圆满句号的“文凭”似乎在顷刻间失去了其应有的意义,甚至显得有些多此一举。曾经有人说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可类似的错误要犯上两次以上就有些为世人所不齿了。实践已然证明当初委曲求全来到这儿是一个错误,就算情有可愿也难掩“错误”的本质,何苦要为了几成死灰的所谓“过去”而白白葬送了今天乃至明天的大好时光呢?
  想法当然是很美的。事实上,在那个时候的寒雪眼里,简直没有哪种景象比这更妙不可言了。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荒唐这样不可思议,完全被内心的感觉所左右了,似乎此外一切都可以四舍五不入忽略不计了!然而,寒雪忽然意识到,要把这个想法转化成现实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首先就是舆论压力,还没付诸行动,寒雪就几乎可以想象得出,大伙一旦得知自己的选择,会是怎样的触目惊心惊天动地――当然也有自以为是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还有就是夏老师这一关,似乎也不怎么好过,一直以来他虽然没有明说或者说得很含蓄很保守,可寒雪感觉得到,他对自己是寄予厚望的,至少正如他曾经不止一次说过的,希望自己能顺利完成学业吧?甚至包括学校领导,想必也会或多或少有些焦灼有些不安的,毕竟,要培养一个优秀的专业人才是不容易的,且不管她内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就她成绩而言,怎么着她也是专科生中最出色的一位,如若她都选择了放弃,后面那些人还有信心找工作么,会不会如什么骨牌反应,全体退却了?当然还有可斐,就在前几天,她还在畅想着将来毕业了跟可斐一块畅游N市呢――当然这个城市不是很大,但要建立起只属于两个人的人间天堂,应该也足够了!
  踌躇了好几天,寒雪最终鼓足勇气向系办公室走去――她觉得辅导员夏老师是最难过关却也是最容易沟通的,所以先不要透露风声,姑且探探他的口风再说。如果在他那儿都说不通,那只能说明自己错了,或者自己的想法过于荒唐过于不切实际。但争取还要尽力争取一下的,说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不定就可以“柳暗花明”,在他这儿先打开突破口,然后接下来再采取什么措施也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了!
  心里虽然已经鼓足了十二分的勇气,可当真来到办公室门口,面对着里面正在埋头办公挥汗如雨的夏老师,寒雪还是莫名地感觉发慌感觉心虚,似乎有些底气不足。但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退路了,而况――里边的夏老师已经注意到她了!也不知怎么这样巧的,正当她犹疑不定打算先行离去下次再说的时候,面向门坐的夏老师刚好不经意间地抬起头来,刚好与她的目光不期而遇。四目相对时,两人似乎都有些尴尬,不排除彼此间一贯的好感,当然更主要的是始料不及――真的,看到寒雪的突如其来,夏老师是深感意外的,或者与此同时也有些淡淡的欣喜跟激动,虽说就是傻子也能明白她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可她这个时候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她就算不爱会计,听说她也早已找到了另外的“出路”,跟可斐志同道合情投意合携手并进。平日里一贯忙得不可开交,今天又不是周末,虽说下午没课,可她应该正抓紧跟可斐去“追梦”啊,怎么又闲情跑到自己这边来了?莫非――莫非她是特意跑来找自己的,莫非她真有悄悄话跟自己讲……夏老师不敢再想下去了,只是觉得面孔发烫得厉害。
  半晌,他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尽量收拾了为人师表的自尊残片,正经八百地开了口――可也没忘维持最基本的礼节:“哦,是寒雪同学啊,有事么?”
  “我――”寒雪嗫嚅了好半天,总算硬着头皮说明了来意。
  “什么?你说你要退学――在距离最终毕业离校不足五十天的现在,就为了最近才得的那个小奖,或者那根本不能算是奖,充其量只是自己挖的一个自欺欺人的坑罢了?”闻言,夏老师大惊失色,瞠目结舌,不由毫无风度地大声嚷嚷――好半晌,他才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地,怀着最后一线侥幸心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反问道,“你不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我跟你讲,这个玩笑可开得有些过火了,下不为例哦……”
  可话还未说完,就冷不丁被寒雪虽轻柔但却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夏老师,你认识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觉得我像是爱开玩笑的人么?再说,现在都火烧眉毛了,在这种时候开玩笑,你认为有意义么?有那个必要么?”
  “这么说――你是说真的?”夏老师这才回过神来,可还是有些晕晕陶陶的,仿佛在做梦一般,“你总得给我一些具体的理由吧――不管怎样,就为了这么一个不足挂齿的奖项,你就提出退学未免太荒唐了吧?”
  “那是自然的。”寒雪忽然没有了最初的紧张跟窘迫,变得口若悬河起来,“这理由就是我内心的感觉。这两年下来,夏老师你应该明白,我不是那么容易随遇而安的人,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为此哪怕摔得遍体鳞伤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而如若不是自己想要的,哪怕再好再容易得到,对我始终有一种‘强加’的负荷跟压力,简直苦不堪言。或者在外人看来,这两年我一路走来还算顺利,事实简直可以‘呼风唤雨’了,其实内心的苍凉跟无奈只有自己最清楚,感觉就像是有无数条虫子在喉咙口爬着,别提有多别扭了!”
  夏老师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滔滔不绝的女孩,真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寒雪不是一贯内敛含蓄唯唯诺诺的么,连主动跟人讲话都会不自觉地腼腆脸红,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口若悬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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