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履程

第29章


当然对于可斐而言无所谓,或者她正求之不得呢!可是对于寒雪,虽说她也舍不得跟可斐分开,可再怎么着,分别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既然早晚都得经历这种似心裂肺般的痛苦,倒不如趁早决断、快刀斩乱麻呢!而况,今天回去是学校的安排,也是寒雪在决定中途放弃学业的时候就已然注定了的,又何必还要在这边滞留依恋不已呢?所以,寒雪一咬牙就向车站走去,不要说接受可斐在这边过夜的善意邀请了,甚至连可斐递过来的车票钱,也委婉而又坚决地拒绝掉了。再穷,自己这点开支还是担负得起的。可斐无奈,只得再度尊重了寒雪的选择;甚至,听话地没有将她再次送到车站门口。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所以这次,她只是在小吃店门口简单地跟寒雪拥抱道了别,就顺势给她叫了一辆马自达,才五分钟的车程,五块钱就已经足够了,可斐却足足付了五十块,寓意不言而喻,就是希望车主能给寒雪尽量多关照一些,最好将她送上车,然后就站在那儿怔怔地目送着载着寒雪的车子扬尘而去……
  走出老远,寒雪的耳边还很清晰地传来可斐的呼喊声,起先寒雪以为是幻觉,可是声音却是如此真切如此动人,寒雪终于忍不住挑开了车子后面的帘子,果然看到可斐还傻傻地站在那儿凝望着这边,边不停地挥舞着手臂……
  寒雪不由心中轻轻一动,顿时感觉酸溜溜的,边忍不住在心中嘀咕道:“是,斐妹,我会永远记住的,我们会是永远的好姐妹;还有我们之间好多承诺好多约定。至于我们的重逢,虽说我也很期待,却真的无法给你具体的承诺,因为前面究竟是什么,我真的无法肯定。不过我愿意跟你相逢,却只想相逢在功成名就意气风发的时候,至少在我单方面这样的时候。你跟我不同,你就算一事无成,至少还有家境的显赫支撑着门面,而我,除了自己争气奋发图强之外,真的别无选择。过去你对我一片真诚,我还是感觉到了你我的差距,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抑跟沉重,这样的日子我是真的真的再不想重复了……”第一十二章  回家路上
57.0]
 
  接下来,寒雪的意识就有些迷茫有些混沌了。寒雪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登上回去的班车的,只记得,当她好不容易在拥挤混乱的车厢里自己的位置,好不容易安顿好行李,最终得以坐下来的时候,她竟莫名地有了一种虚脱感,好像浑身上下的力气都已经用尽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或不管前面道路如何遭遇怎样,至少这意味着一段生活的结束,也意味着另一段生活的开始,是一个彻底挥别过去跟刚刚过去的那段颓废奢靡茫然不知所终的生活截然不同的起点,也正应了那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的老话。又或者,这就是所谓的成长吧,毕竟人生在世谁都不可能真正一帆风顺,更不可能从一出生就是顶天立地无所畏惧的强者,凡事都得有一个循序渐进的历练磨砺过程,尤其是那个脱胎换骨的转折点。一时间,寒雪很是亢奋很是踌躇满志,但也许真的是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镜头也切换得太快了,有些像蒙太奇的电影,很多情节压根就是意料之外的,简直让人措手不及无所适从,当一切终于告一段落的时候,感觉除了疲惫还是困倦,所以尽管一时之间寒雪不由得百感交集,思绪万千,但很快还是由于体力不支,终于在不知不觉中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当然这不是她的本意,她从来就没有在汽车上睡觉的习惯,而且因为晕车,一直想睡都睡不着,一上车就恶心想吐得不行,连打个盹甚至眯一下眼睛稍稍歇息一下都成了一种奢望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企求;而这次,尽管理智一再告戒自己,不能睡,千万不能睡,毕竟带了太多的行李,或者不怎么值钱,但对于那个早已一无所有还债台高筑的家而言还是一笔不小的资本,就算不为了自己,也得为家人稍稍考虑一下吧?然而,很快她就不省人事地昏昏入睡了……
  “小姐,喂,小姐,你快醒醒!”不知过了多久,寒雪在恍惚中好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而且不止是口头上的叫,在此之余,还依稀感觉到了肩头上被人轻轻地拍了几下,虽说对方用力真的并不大,可由于这类情况之前她还从未遇到过,仓促之间她还是有些措手不及,经此“惊吓”,人也骤然清醒了不少,却见是那位漂亮的售票小姐,长相自是无可挑剔的,而且超凡脱俗,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高贵典雅,自然也冷艳孤傲的厉害,全然不见一般类似行业人员的谦和亲切,脸上全然没有表情,话也不多,即便不得不说,也简洁得要命,可以说除了买票卖票跟乘客最简单的交流,简直连跟她搭句话都成了一种奢望。而现在,她居然……一时之间,寒雪很是有些受宠若惊,同时心里也隐隐有些不安,莫非自己在冥冥之中出糗了吧,那自己的脸可就丢大了!“喂!喂!喂!你发什么愣啊,有什么好看的,还没见过如此不自重如此没修养的女孩子呢!”小姐撇撇嘴,显得很是不耐烦,刚刚那身高贵的淑女形象全体不见了踪影,自然寒雪身上的那点暖意也在顷刻之间烟消云散了,仿佛促不及防中跌入深不可测的冰窖,只觉得有一股寒气在顷刻间涌遍了全身,而且透彻心骨,防不胜防。“怎么了――我?”半晌,寒雪才惶惶而又懵懂地鼓足勇气开了口。“还怎么了呢,你有没有一点时间概念有没有一点常识啊,车子都到站好一阵子了,这不,车上的人都早走光了,可你――我好心好意叫醒了你,你却非但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跟反常,甚至连一点感恩跟谢意都不懂表达,这不会是你一贯的表现吧――难不成你是弱智?”那人摆出了一副吵架的架势。“弱智”?寒雪只觉得脑子里轰隆了一下,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代,想当年就因为自己在日记中无意中透露了自己曾经的辉煌以及内心里一些最真实的想法,寝室里那些人不就用这两个字四处添油加醋造谣诽谤打击自己直驳得自己颜面荡然无存乃至无所适从的么?寒雪真的有些恼怒了,真想好好地发泄一番,量她也不敢动手,就算真的大动干戈,看她纤纤弱弱的样子,也未必是自己的对手;就算有司机在场又怎样?俗话说:好男不跟女斗,再说看他熟视无睹充耳不闻只管在驾驶车座上打盹的样子,想必也不是她的至亲至熟,也未必会站在她那边。再说,自古邪不胜正,不就是唇枪舌剑么,谁怕谁啊?想当初,自己也曾力挫群雄无人能及过,以至到后来大伙对自己都望风丧胆的,及至走进大学校园,由于什么都不顺心才渐渐心灰意懒学会隐忍的,但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自己再怎么不济,真要发作起来,应该还有些当年的余威吧――就这,她能抗衡得过来么?哼,还说自己弱智呢!她以为她是谁啊?自己可好歹是大学生,虽说不是名校的,还是专科,而且不待毕业就在仓促之间离开了学校,可接受过高等教育而且在大学期间呼风唤雨得天独厚却是不争的事实,而且决非中看不中用的花瓶;或者做所谓的“花瓶”自己也不够格吧,但在内涵上,就自己这两年取得的一连串成绩而言,怎么着都比班车售票员强得多吧!再说她真要有能耐的话,怎么会沦落为为一般世人所不齿的售票员呢?但,寒雪终究还是压下了所有的怒火,选择了沉默跟谦让。毕竟,现在已经不是大学时代了,至少那种生活对于自己已经成了一种永远回不去的历史跟过往,自己回来可是为了全力以赴迎接新生活的,前程虽说不可估量可也隐忧重重,正所谓任高而路远,正所谓前程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又何必再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影响了自己的情绪跟心境呢?再说本来就是自己理亏在先,不止惊扰了她的“大驾”,还耽搁了他们太多的时间,看看车上,人的确早已走光了,就剩自己一个已经够丢人显眼的了,又何必还要继续破罐破摔肆无忌惮呢?所以想了想,寒雪终于深深地冲那售票员深深地鞠了一躬,颇有涵养地承认了自己的过失:“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这人一贯懒散随便惯了,又很少出门,一时之间真的很难有多好的表现,给你添麻烦了,你就多多包涵吧,行么?”然后潇洒地冲她挥了挥手,就柃起沉沉的行李从容不迫而又若无其事地往家乡车站入口走去――从这边到她所在的小镇还有不短的一段距离,坐车起码也要一个多小时呢――只剩下那名漂亮的售票员小姐愣愣地站在车门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好半天还没回过神来――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来头啊,看起来好像很懵懂无知,却又有一种洞察一切明晓微毫的睿智跟应变能力……
  寒雪当然无从知晓这一切,事实上这对于她并不重要,她也懒得去在意。这当然不是自今日起了。事实上,自打选择了坚守自我与众不同,她就不止一次告戒过自己,要活得洒脱活得平和,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虽说偶尔那些过于不堪过于夸大其辞的流言蜚语也会给她纤尘不染的单纯心灵留下不少的阴影,但随即她就尝试着自我解压自我释怀了,路在脚下,不是么?可以说,这也是她一贯为人处世的原则。而况现在,她早已被眼前虽还能依稀看到当初的影子却确实有着太多变化的家乡车站的景象给深深地陶醉了。一切都是刚刚翻新过,再不见了当年低矮坑洼一到雨雪天气更会潮湿不堪的低矮平房,眼前是一栋高大宽敞而且很气派的两层大楼,还赶时髦地配备了与之相对应的电脑网络化控制、自动化电梯,边上还有在阳光或灯光下闪闪发光的不锈钢扶手,地面上则铺满了厚厚的红色天鹅绒地毯,显然也是刚刚配备的,上面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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