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履程

第42章


但眼下……她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吧!毕竟,这对于她而言还是太遥不可及的事情。而生活是现实的,甚至有些残忍无情,就眼下而言,还是安安稳稳找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再说吧!毕竟自己已经老大不小的了,如若在经济上还不能自立,还得死乞白赖地靠家人吃软饭,就算心中有梦怎样?梦在转化为现实之前哪怕再美也是虚无缥缈空洞乏力缺乏说服力的。就算父母家人全然不介意地接受并且竭尽全力地支持自己,那又怎样?且不说别人会怎么看怎么说了,恐怕自己良心上这一关就不那么好过――毕竟,这不是寒雪回来的本意,毕竟她天性要强,却偏偏一直选择了隐忍不发,现在好不容易,自己给自己做了一回主,企图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又怎么可以如此不出息居然这么快就偃旗息鼓呢?
  于是,几乎没怎么犹疑,寒雪就重振旗鼓再度雄赳赳气昂昂地为寻觅兼职工作而出发了。因为心中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所以对工种也不怎么挑剔,待遇更是无所谓,她从来不是金钱崇拜者拜金主义者,钱只要够花就好,要那么多干吗呢?只要人家肯录用自己,肯给自己这么一个表现的机会就好。寒雪本以为自己已经够“屈尊降贵”,够忍气吞声委曲求全的了,这一下应该万无一失了吧?大家伙就算不会受宠若惊欣喜若狂,起码应该对自己还算满意――应该无可挑剔了吧,毕竟人家相对比自己“劣势”得多的同龄人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忙忙碌碌,而况是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得不到命运的垂青跟眷顾呢?毕竟,寒雪相信,像自己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很多,总不能当真被逼迫到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境地吧?却没有想到――
  真的,寒雪做梦都没有想到,之前一切美好的感觉都只是自己自以为是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其实不然,真要走出去面对其实方方面面都未必可以跟自己相提并论的人群,寒雪忽然发现,要如实介绍自己的身份自己眼下的处境以及自己对工作的急切渴求等等,居然是如此的费力如此的难以启齿!当然不是寒雪的口才不行,真的,一直以来,她都是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尤其是在面对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时,可是现在,面对那些其实并没有过多学识只是还算有经商头脑一路走来受命运眷顾还算通行无阻、居然就这么爬到了领导阶层的小镇当地居民,尤其是那些其实比她也大不了几岁却一个故作老成故作高深莫测的人,面对他们一个个百般挑剔错综复杂含义颇深的目光,面对他们不经意间翘起嘴角所流露出来的鄙夷不屑嗤之以鼻,寒雪往往相对无言,甚至有一种沉沉的羞辱感,感觉就好像当中被扒光了衣服一般。不过仔细想想,寒雪就恨不起来,更怨不起来――也许,一切真的是自己自找的,是自讨苦吃没事找事,试想如若当初在N市好好地将所学专业学下去,然后在那边好好找份相对应的工作,又何至于沦落到现如今如此可悲的下场呢?
  而现在――寒雪又算什么呢?不要说那些用人单位对她不屑一顾,即便是她自己,都看不惯这样的自己,甚至有些弄不懂自己了!真的,别看当时她似乎感觉蛮委屈压抑的,可其实一切都再正常不过――她压根就不曾按常理“出牌”,又怎能得到公平的对待呢?环顾四周,固然生活是不怎么容易的,可哪个不是在自己的岗位上干得好好的,或者很辛苦,却也很充实,有一种奋斗中的踏实感。或者,那才是生活的正理吧!毕竟人生在世谁都不可能十全十美,反之不如意事往往十之八九,如若人人都跟她一般奢靡一般娇纵,做什么全凭自己内心里的感觉,此外对什么都不闻不问不管不顾,整个一不知天高地厚,那整个社会又该乱套成什么样子呢?而况,这个世界上乱七八糟弄虚作假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几乎达到了以假乱真炉火纯青的地步。别看寒雪口头上说得蛮动听的,头头是道振振有词,可这年头贼喊捉贼弄虚作假的情形实在是太多了,谁知道她说的究竟是真是假?而况她连最基本的文凭都没有,那些看似很漂亮的成绩单等级证书,又算得了什么呢――而况,谁知道那究竟是真是假?说什么有据可查,怎么查,难不成果真要去她所说的那所院校相关部门去查询?那舟车劳顿辗转反侧的,岂不太麻烦了?再说,有那个必要么?她真要那么有能耐的话,大可以留在那个城市里啊,大家不都那样做的么?凭什么她就得是个例外么?说什么要追梦,这梦在哪边不能追啊,还非得回来了,不行就是不行嘛,还找什么借口啊?再说,她真要对那所学校如此看不顺眼,何苦非得等到现在才狼狈窜逃,早干吗去了――说得不好听一些,当初她压根就不应该也没有必要去报道?哦,现在绕了一圈又回到了起点,费时费财还费力,却什么都白费了,难不成还有理了?她要真那么有才那么清高那么不食人间烟火的话,就干脆不要出来丢人现眼,呆在家里安安分分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好了,反正真要那么有才的话,这个过程相信也一定不会太漫长,一家人相互谦让隐忍一下就算是过去了,干吗非得这样自己活得痛苦也让别人看得辛苦呢?何况,正如她自己所说,她从来不是随遇而安委曲求全的人,在学生时代尚且不懂得忍辱负重能屈能伸,而况现在已经走上了工作岗位――而况是如此“卑贱““下作”的工作,心不在焉、身在曹营心在汉,她能干好“本职”工作么,真的,之前她的大学生活其实最能说明问题了,现在就算勉强给她一次机会,却不由人不提心吊胆,不由人不为她捏一把冷汗。说白了,上苍其实很公平,有什么样的“因”自然就注定有什么样的“果”。大家做事都挺不容易的,何苦还要背负着这样一个“累赘”前行呢。毕竟谁也不亏欠她什么,自然谁也没有办法因为她拿自己的前程跟命运开玩笑……
  这些当然是寒雪凭第六感意识到的――毕竟大家都是老乡,好歹在同一片天空下生活了那么长时间,而况现在大家才首次碰面,怎么这都得有所忌讳有所避嫌吧!所以应该说,其实大家大多对她还是比较客套的,礼仪礼貌基本一应俱全,只是在这背后更隐藏着一种生分跟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以及决绝。譬如说吧,看到她走进来,那些“身居高位”的领导也会礼节性地站起来,甚至是给她让座倒水什么的,然后静静地听她说明来意――寒雪尽管感觉有些窘迫有些尴尬,却也只得硬着头皮说明自己的情况。谁想不等她说完,对方就冷不丁礼貌而又坚定委婉而又决绝地予以推辞了,要么说自己厂子公司的软硬件设施有限,无法让她充分展现出自己的能力才华,所以不想强人所难;要么说自己厂子单位的员工有限实力也有限,每个人需要做的事情都很多,而且很琐碎,简直毫无章法,开出的待遇又相对比较低廉,恐怕适应不了她仅仅做兼职的实际需求――真要录用了她,恐怕她就得本末倒置,岂不辱没糟践了她?要么说自己的“庙宇”实在太小,容纳不了她这尊“大佛”,当然他们也有点自知之明的,所以不想过于强求高学历高水平的人,而且他们的岗位不准备经常换人,招用了就招用了,毕竟要培养一个熟练的操作工不是那么容易的,真要把她招录进来,恐怕到时她不需要这份工作了,想要抽身而退就没有那么容易了……等等等等,话其实说得还蛮动听的,然后不等寒雪开口,就抱歉地冲她笑了笑,或借故走了出去,或自顾自地忙活手头的事情了,只留下寒雪兀自呆在那儿尴尬不已,真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当然到最后,她无一例外只得落荒而逃了,心底里其实抓狂得快要发疯了,但在表面上却不得不佯为没事――看似礼貌周全,其实也就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跟自尊残片,仅此而已。寒雪不是傻瓜,她心里明白,人家对自己其实已经颇有成见颇有微词了,如若自己再情绪失控在人前过于失态,那无疑只会成为更大的笑话,此外没有任何意义。好歹,她也算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就算到底未能坚持到底,可怎么这都得比那些过早沾染上铜臭味的商家厂家略胜一筹吧,总不能过于自贬身份毁了形象吧?
  真的,再怎么着,都改变不了自己不被录用的事实――或者说白了,别看那些人一个个话说得很漂亮,似乎一个个都是设身处地为她考虑为她着想的慈悲为怀宅心仁厚救世主形象,心里不定怎样讥讽嘲弄她呢,甚至可能看到她这副难以自圆其说的“怪模怪样”,心底里早已乐开了花,寒雪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人家的弦外之音。其实很简单,不就不信任她,不愿意给她机会么?寒雪不由有些想笑,其实大可不必如此的,何苦呢,不嫌累么?不想录用自己就明说,干吗非得七饶八拐地转那么多圈子呢,而且这样其实是没有用的,无非只会映衬出他们的虚伪跟口是心非,地地道道的伪君子形象而已。既然大家伙全体都不把她当一回事,那她自己总不能当真顺应时代潮流,彻底摧毁了自己吧?与其就此一蹶不振终其一生郁郁寡欢,倒还不如自己振作,自己争气,自己为自己开辟出一番天地――老话说得好,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揣度吧!而况,天地广阔大有作为,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相信天无绝人之路,相信老天是公平的,苦心人是不会被辜负的……
  不过从内心里讲,寒雪还是感觉有些迷茫有些困惑的,甚至不由自主给自己当初的行为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难道,当初自己真的太任性妄为太意气用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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