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履程

好不容易才拥有了今天，如若你就此放弃了，岂不多年的心血跟汗水统统都付诸东流，多年的期盼跟梦想也统统都化为泡影了么？而我，读书上学既然已成了成年往事明日黄花，就不必再留恋再缅怀，而况‘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不上学也可以活得很精彩的，怎么，你不相信我的能力跟实力了么？’我终究只能无言，只能尊重这样的事实。然后开学的日期近了，我终于走进了神圣的高校大门，终于圆了我也说是妹妹的大学梦。我以为妹妹会安安心心地呆在家里边照料爸妈边为自己的梦想打拼，边等我完成学业。我早已想好了，等我完成了学业，我一定会不计一切代价支持她成全她的。可是我万没有想到……妹妹送我去车站时依依惜别的形象竟然成了我俩的诀别！也许，生活的压力真的太沉重了，当然也或者那些几乎踏破门槛的债主们咄咄逼人的态度当真太恶劣太叫人忍无可忍了，总之，我走后妹妹过得前所未有的辛苦。父母看着心疼，却深知她的执拗性子，根本无能为力，甚至，她还不允许他们向在外求学的我透露半点风声；而我，虽然十天半个月里就跟家里通信交流一下彼此的近况，可妹妹每次在信中用了一种轻松愉快的口气，报喜不报忧，她的文笔一贯不错，即便是杜撰也总是那么像模像样栩栩如生的，而我竟然没有想到这一茬，只是全盘相信妹妹在信中描述的那些美好场景。事实上，当我终于得知真实情况时，妹妹已经不行了。我匆匆赶回去的的时候，面对的只有妹妹的遗像。遗像的她还是笑得那么阳光灿烂，可在场的人却无不潸然泪下，无不为之扼腕叹息。后来在整理她的遗物的时候，我才明白她内心里编织着一个怎样绚烂的文学梦。书桌上厚厚的三大本当初包含了她满腔心血满腔热情满腔憧憬的篇篇‘作品’，此时却宛如一首首凄婉苍凉的挽歌。最上面还有一篇已成铅字的短文《心灵告白》，这是她发表的第一篇作品，当然也是最后一篇，于我却更像是一封用心血跟全部力气写下的‘遗书’：“……
  “‘我虽然才活到十六岁，可早已阅尽了人世的浮华沧桑，早已看破了红尘人情冷暖，所以我就是我，我必须活出属于自己的个性跟风采，尊重自己内心里的感觉，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辜负自己大好的青春岁月。说到底人内心的感觉固然微妙，固然神秘，固然可以骗骗别人，可又怎么糊弄得了自己呢？
  “‘蓦然回首，辍学迄今虽说发生了太多出乎意料的事情，有太多太多叫人措手不及的突发变故，但我到底一步一步勇敢地走过来了。想当初想到走这一步的时候，我当然内心里并非一点疑虑跟感伤都没有，但我更明白，人生在世不可能什么都由着自己的意志走，而且凡事都有个轻重缓急，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吧！换言之，我绝对没有一般人所说的那么崇高那么伟大，也绝对没有像一般人说那么那么卑微渺小。我这样只是做了自己的分内事，而且我相信，稍稍有些良知有些理智的人都会这样做，又哪来的崇高渺小傻气精明呢？
  “‘可是，这些日子，我真的没有虚度光阴，或者收效微乎其微，最起码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甚至在自己的事业方面，我又找到了自我，又看到了希望，似乎美好的前程已经在不远的未来招手了对于哥哥，想必也内心里或多或少地可以从中得到了些许宽慰吧？当中走过的路固然艰辛坎坷，但我不怪哥哥，更不怪家里任何人，这一切都是命，而且是我自己选择的，他的大学梦已经圆了，不也就等于了了我长久以来的一桩心愿么？所以看到他的录取通知，我真的很激动，当然也可以说是悲喜交加，如若没有这次突如其来的意外，，那么三年以后，我也一样可以达到这样的高度，吧？可现在……我的希望到底是落空了，可我又开始了别样的人生道路，也许，这就是人生的真谛，是我对生命的另一种诠释吧！
  “‘哥哥去外地读大学了，家里一下子冷清了不少。但生活毕竟是现实的，就眼下而言，家里可以说已经捉膝见肘一穷二白了，还亏欠了不少的外债，这样，大家的脸色自然好不到哪儿去，我虽可以理解，但心里到底不怎么舒服的，‘佛争一炉烟，人争一口气’，不是么？
  “‘可我毕竟只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又没有什么学历，在校时期那些过人的能力才华一旦走上了社会，居然全体成了束手束脚的束缚跟枷锁，理想的活计自是找不着的，事实上，人家肯用我就已经很不错了，自然更没办法计较待遇高低，这年头，工作比找工作的人还老油条，岗位虽然多了一些，可想做事的人更多，这就是现实。就这样吧，能赚一点是一点，能赚多少是多少，想想我对这个家还是是有一定用处的，我内心里真的好欣慰好高兴！
  “‘可是，我的身体状况是越来越糟糕了，可我每一天依然都在坚持，感到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就在心里宽慰自己，等到哥哥毕业的时候，也许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我曾经无数次在内心里倒计时，总或多或少得到一些宽慰跟鼓舞，然后当然是咬紧牙关继续勇往直前。虽然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但，再怎么着，我都理应坚持到最后一刻，然后给自己的人生画上一个尽可能完善的句号……
  “‘如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只希望活着的亲人不要难过，好好地活下去。尤其是对于哥哥而言，大好的青春时光一转眼就算是过去了，如若他只是将时间跟精力浪费在缅怀我的无谓举措上，我会轻视他的，而且会生很大很大的气的！当然在我心中，哥哥是个很坚强很理性的人，他也理应好好学习将来好好工作，顺便孝敬好已经为我们兄妹付出太多牺牲太多的爸妈，那就是对我最好的告慰了……
  “‘当然也或者是我多虑了，谁知道究竟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呢？没有当然最好，但世事无常，人生难料，正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些话还是趁早说出来的好，这样真有那么措手不及的一天，也可以放心大胆无牵无挂地离开了……’
  “妹妹就这样过早地撒手人寰了，走得那样匆匆，那样不甘，而又那样的从容不迫义无返顾！转瞬，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十年，可在我的感觉上，却好像她自始至终都伴随在我的左右，在关注着我的工作我的学业，在关注着我的欢笑我的泪水。我也曾想过要继承妹妹的遗志，高举她守望的旗帜，一步一个脚印继续走完她未曾完成的道路。可到底不才，或者我真的不具备这方面的灵性跟天赋吧，差不多四年（即整个在校期间，妹妹辞世的时候我才到校两个来月，）业余时间见缝插针的努力统统都白费了。而之后，毕业的号角即将吹响，大伙早已为工作的事忙得不可开交焦头烂额了，我自然也没办法再没完没了地耗费下去。毕竟生活是现实的，人只有首先保障了最基本的生存，才有资格谈出路谈发展。再说已经将近四年了，居然一点成效都没有，再耗费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工作之后，视野一下子开阔了不少，要操心的事情就更多了，我自然只能将这份遗憾一直隐瞒在心底，一直到――一直到遇到了你。坦白说，在见到你的那一瞬，我就惊呆了，只觉得眼前一亮，心也没来由地怦然一动，依稀仿佛中，我看到了妹妹当年的影子。尤其是听到你那近乎杜撰一般充满传奇色彩的成长经历，我更是没来由地陷进去了，似乎不止是把你当作了妹妹的替身，更是由衷地想把你认做妹妹。就这样，我几乎对你‘一见钟情’，虽说此情非彼情，但似乎出于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似乎有一种难以推卸的责任，促使我必须尽心尽力帮助你，关注你，解除你的后顾之忧，让你可以轻装上阵，无牵无挂地飞得更高，走得更远……
  “可是，你最后的举措还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本来我只想让你尝试想做的事情，或者至多当作一种爱好一种专长一种工作之余赚取外快的方式跟手段，仅此而已。我真的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如此大胆如此出格，如此的义无返顾，如此的不顾一切。但面对你的踌躇满志信誓旦旦，我尽管隐忧重重疑虑重重，有着太多太多的放心不下，可终究只能无言。毕竟每个人都有选择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的资格跟权利，或者你是出格了一些，但‘给自己一片没有退路的悬崖，也就能挑战潜在的能耐，挑战生命的极限高度’，谁说不是呢？人生贵在有梦，如若连梦都不敢做，如若连追寻最适合自己生活方式的信心跟勇气都没有，何谈出息？又能成就什么大不了的气候呢？而且毋庸置疑，相对而言，你算是走到了我们兄妹前面，你总算做成了我们兄妹而到底未能做成的事情――我想如若我妹妹知道我们的关系，知道你目前的状况，她也定能感觉快慰，应该可以含笑九泉了！
  “但是你应该明白的，人可以无拘无束无牵无挂地追梦的时间跟精力真的很有限。所以我想，如若你没有忘记当初的承诺跟誓言，如若你当初那些话都是发自肺腑由衷的，那么这次参赛机会你无论如何都不会拒绝不会错过的，对吧？当然你应该明白，这次比赛跟你之前参加的截然不同，可以说压根就不在一个层次，难度自是有的，而且极具挑战性，但人生贵在有梦，贵在不断的探索跟追寻过程，如若还没有尝试就率先打退堂鼓了，那么一个人这一辈子的不出息也是命中注定的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