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履程

那一瞬，寒雪简直有种想哭的感觉，似乎多日的拼搏多日的隐忍谦让总算得到了应有的回报，也算是值得的了，不想寒雪还在愣神，人家就已然三两步来到她跟前，就顺势将她搂到怀里，边继续揩油擦豆腐，边充满感性地挑逗道：“宝贝，我知道你这些年一个人打拼实在太辛苦了，我跟你发誓，往后的日子里，我绝对绝对不会也舍不得让你活得那么累了！”“你――”寒雪总算回过神来，不由又羞又恼，边拼命抗拒着，“你这是干什么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好，好，好，我就喜欢你这贞烈样！”那人却不温不火，边继续上下其手，边大言不惭，“坦白说，我也算是在道道上混了几十年的人了，什么样的场景没有见识过，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遇到过？应该说，相对于她们，你的外貌算不上有多动人，但我就是喜欢你这副清清纯纯冰清玉洁的样子――这应该不仅仅是我的直觉吧？怎么样，你就答应我这一次吧――只要你依从了我，往后你的衣食住行就都包在我身上了，你想追梦，你想做什么都行，！何况，这世间的女人不都这么过来的么？更何况，如今可是个相对开放相对随便的年代，贞节处女早已没有先前那么重要了，别看大家伙嘴上说得好听，可真正能直到走进婚姻殿堂依然守身如玉的人又有几个？”说到这儿，那人终于按捺不住，顺势就扑了过来。坦白说，那一瞬，寒雪还真有些恍惚――她当然明白这是堕落，可她更明白此举对于整个人生的里程碑意义，先前的山重水复，也许从此就可以柳暗花明了，再说，她又在为谁守身如玉呢？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随即，她就想起了夏老师，想起了文俊，更想了为自己含辛茹苦拼命省吃俭用节衣缩食却全力配合自己支持自己的爸妈――自己真要那样了，还不定他们会多失望多痛苦呢？那些空幻的虚名就不说了，关键是，自己要真有了这样的污点，往后还如何找到心仪的爱人啊？何况这年头，在情场上混的人多了去了，究竟有多少真情多少假意，又有多少的逢场作戏――何况自己跟人家充其量也就萍水相逢还算投缘，或者这“投缘”仅仅是自己的错觉，当然也或者是人家高超的演技，就这样奉献出自己最宝贵的一切，真的值得么？何况，人家可是风月场合厮混了太久的情场老手，说出的话当真可信么――他当真可以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么？这样想着，眼看着人家的目的就要得逞，寒雪终于不再犹豫，使出全身的力气摆脱了人家的怀抱。对方愣愣地看了看寒雪一脸端庄稳重的样子，到底没敢继续霸王硬上弓，不过他内心里的懊丧跟气恼却是显而易见的：“装什么装啊？初次见面就跟我说那么多，不就希望得到我的理解跟支持，得到我的关照跟呵护么？你应该明白的，我们之间应该算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甚至连最基本的真情都谈不上，也就赤裸裸的相互利用关系――不只是你我，这个社会的潜规则不就是这样的么”“我――”寒雪嗫嚅着，终究无言以对――能说什么呢？也许自己真的是生不逢时，压根就不该出生在这个充满尘垢跟污染的时代里，更不该抱有那么天真那么愚蠢的想法……
  说白了，谁都没有错，可是……寒雪忽然想起离校前夕，班上有一位女生在省农业厅担任要职的亲戚一手安排，没怎么费劲就拥有了理想的专业对口工作，班上的同学都羡慕眼红得不行，她自己却显得有些愁眉苦脸有些郁郁寡欢，问其缘故，她憋了好半天才幽幽地冒出一句：“本身能力有限，接受吧，实在难以承当如此重任，拒绝吧，又怕辜负了人家的一番美意”云云，原来人家也正陷入两难境地正天人交战备受煎熬呢！可见，人生并没有真正的十全十美尽善尽美，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即自身的能力才是至高无上无可匹敌的……
  这样想着，寒雪总算又有了一点理性跟底气，于是尽量收拾起那点自尊残片，尽量不卑不亢地说：“对不起，我要找的是真正能赏识懂得自己这匹暂时被埋没的‘千里马’的伯乐，而非……当然人各有志，你并没有错，但同样地，我也有选择自身发展方向跟具体实施方案的权利！没错，我眼下是落寞了一些，但我就是我，我不是任何人的翻版跟替身，更不可能沿着别人走过的足迹故伎重演。何况，这条路当初完全是我自己选择的，也完全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压根就没有放逐跟逃避的资格跟理由，不是么？”说完不等对方开口，寒雪就这样落荒逃出了人家的办公室，身后还是很清晰地传来了人家略略有些惋惜有些困惑的叹息：“还没见过这样倔强这么天真的女人呢――她不会真幼稚到自己会清心寡欲地帮助她吧？我还以为她已经做好了相关的心理准备的，可到头来……真的很难以理解……”
  走出大老远，寒雪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脏才总算渐渐平息下来――真希望这只是一个恶梦，如今已经一觉腥来，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想着，寒雪不由阵阵后怕，还好，自己总算及时清醒过来了，要不然，可就当真“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寒雪终于禁不住含着泪花，笑了。
  随即――也就在市区赫赫有名的梦都大桥上，寒雪居然当真遇见了原以为一辈子只能在梦中邂逅的那个人――文俊！只不过在他身边还有一个秀发披肩穿着时髦身材苗条面容清秀的女孩子，看他们相依相拥柔情蜜意的样子，寒雪就知道他们俩相处得非常好；至于文俊目前的处境，光从他那一身雍容华贵的穿着看，一切就不言而喻……
  当然起先寒雪并没有注意他们两个，是文俊首先叫的她――当然当时他们已经擦肩而过了，而且他的声音是充满了犹豫跟迟疑的，寒雪虽然也有些犹疑，可到底还是回过了头：“寒雪――真的是你！”文俊的声音充满了兴奋跟惊喜，随即面对身边女孩那略略有些惊愕有些不满的眼神，这才忙不迭地跟身边的女孩介绍道：“雯雯，这是我的高中校友――我曾经跟你提起过的文科班才女吴寒雪！”然后又转向寒雪，指着身边的女孩介绍道：“这是我的新婚妻子乔雯雯！”那一瞬，寒雪恍若梦里，她知道自己在这个迷人的梦境里已经沉溺得太久太久了，如今也该清醒过来了。但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随即寒雪又恢复了常态，问候了一句：“祝贺你！”随即转向他身边的女孩：“你好，雯雯，很高兴见到你！”那女孩显然有些始料不及，可到底还是及时伸出了右手跟寒雪的握了握：“你好，寒雪，文俊已经跟我说过你好多次了，今日总算得以一见，我真的感觉很荣幸很高兴！”
  “怎么样，寒雪，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吧？”沉默了半晌，文俊总算缓缓地打破了略略有些尴尬的沉寂氛围。
  “我――好，很好啊！”寒雪只觉得脑袋里嗡了一下，可到底还是勉强敷衍道，随即又不惜虚构夸大了自己目前的处境，“你知道么？我现在也是自由撰稿人了！总记得当初你的侃侃而谈高谈阔论，在不知不觉中我竟竟然也想做你想做的事情，并且做得还算蛮得心应手的，居然有些作品已经得到了市文联的看好……”
  “是么――那真要这样的话，我们就是同事了！”文俊显得更兴奋了，“不止是我俩，而是我们三个，包括雯雯。当初我跟她就是在才进文联的时候一见钟情的――她爸爸还是文联的主席呢！在他老人家的关照下，我们两个不止在文学道路上如鱼得水，感情也在与日俱增，终于到了难舍难分谈婚论嫁的地步。而且我们已在市区买了房子车子了，就在不远处，今天是出来踏青的……”
  寒雪只觉得脑袋里嗡嗡的，文俊还说了些什么，她已经听不进去了――她只知道，短短的三年时间，曾经在同一条起跑线上的自己跟文俊，到如今已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好半晌，她才勉强找到了那么一点话题：“对了，你妈妈她――她老人家还好么？”
  “她――”文俊一怔，似乎略略有些感伤，不过随即也就无所谓了，“她已经过世差不多两年半了。我跟你说过的，她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这个家一直以来都是靠父亲支撑着的。父亲猝死后，这个家失去顶梁柱的同时，她也失去了主心骨，终于没能捱到那次过年，就在元旦前夕，凄凄惨惨地走了……不过这样，我的打工生涯也就就此结束了！说白了，我出去打工完全是为了母亲的晚年过得好一点……事到如今，我唯有背水一战；我宁愿相信事在人为，机遇总是偏爱有准备的头脑。没想到，我的事业竟然很快就崭露头角突飞猛进起来了，我也渐渐小有名气，终于引起起了本市文联的特别关注，并被顺利吸纳了进来。那往后的事情，我就不必再细说了，总之我到底做成了我想做的事情……对了，照这样的速度，你的成功也是指日可待的了。只要你认为自己没有做错，只要你感觉问心无愧，就只管放开手脚去干，我们期待早日在文联里见到你！”
  寒雪被文俊的一番话说得热血沸腾，不由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定会的――对此，我也坚信不疑！”
  “天色还早，要不，寒雪，去我们家坐坐吧――步行两三分钟就到了，走吧？”雯雯适时地插进话来。
  文俊也忙不迭地邀请着。
  寒雪却委婉而又坚定地拒绝了他们的美意――她当然明白他们完全是一番好意，只是自己这么一个穷困潦倒的落寞样子，去他们家干什么呢？何况，要万一凑巧遇到了雯雯那了不起的老爸，又该如何自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