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景

    天丰电视台的一名主持人和一名播音员，去年在全国主持
    人大赛中，进入了半决赛，虽然没有进入中央电视台，但是被
    内地省级的两家电视台看中，不久就调到内地电视台工作去
    了。天丰市这几年招来的播音员和主持人，年年都有不少被内
    地的省市电视台挖走。电视行业的人们都说，天丰市是培养电
    视播音员主持人人才的摇篮，这样的说法一点都不为过。别小
    看天丰市这个边远的文化不太发达的城市，就是爱出美女，爱
    出播音员和主持人，爱出人体模特儿。这一现象大家都说是天
    水河河水养人，据说天水河河水里有丰富的镁和锌，镁和锌能
    让人的皮肤变得嫩白，是不是科学，专家们没有论证过。还
    说，天水河的水里还含有丰富的钙和碘，所以天丰市出生的孩
    子个头都比内地的孩子高大一些。的确，天丰市的女孩不仅是
    个儿高，身材苗条，几乎个个都有一副好嗓子。刘云、罗珊、
    朱萍她们的嗓子都不错，几乎有专业的歌唱水平。她们三人每
    年在天丰市歌咏比赛中，总要给学校捧回几块奖牌。有人细
    算，天丰市在全国各地播音的、主持的、唱歌的，不算在地州
    城市，就有近百人。招聘到天丰市电视台的播音主持人，最多
    只能在天丰市工作三年，三年后几乎都走了，这是规律。播音
    员主持人要走，天丰市电视台从来都不强留，因为这里招播音
    员主持人太容易了。
    电视台走了播音、主持人，天丰市电视台自然要招新的播
    音、主持人了。招聘播音员和主持人的广告，每天铺天盖地在
    天丰市的电视屏幕上出现，年少英俊的男孩和年轻漂亮的女孩
    们，都跃跃欲试，因为在天丰市已经形成一个良好的风气，招
    聘播音、主持人是公开的，透明的，而且天丰市宣传部自始至
    终都在参与和监督。
    天丰市的电视观众有一个坏习惯，只要看到播音员主持人
    不靓丽，嗓音不好，气质不佳，他们就要给天丰市市委书记去
    信或打电话要求更换。这可能是天丰市播音主持人能走向全国
    的重要原因之一。久而久之，天丰市招聘播音、主持人就形成
    了惯例，一是人的模样儿绝对要好看，二是招进的播音主持人
    的声音也要绝对的甜美，三是播音、主持人的气质一定不俗。
    由于招聘播音、主持人过程是全面公开的，机会在人人面
    前都是平等的，参与的人就非常的多，条件稍好的男孩女孩们
    都认为是一次机会。
    刘云、罗珊、朱萍正好这一年已毕业了，她们想去碰一下
    自己的运气。播音、主持人的工作可是让人们十分羡慕的工
    作，一夜之间就可以让你成名，而且多半与知名的政界人物接
    触，办什么事都比普通人容易得多。一旦招聘为天丰市的播
    音、主持人，就算是铁饭碗了。既是将来不播音了，他们的工
    作都会安排得很好。况且还有机会被内地的电视台选走，这对
    于有条件的女孩和男孩们，当然是很有诱惑力的工作了。
    从广告开始播出后，就陆陆续续有人来报名。虽然招收过
    程是阳光的，但报名费却不阳光，每人报名费五百元。电视台
    知道招收播音员主持人报名的人多，故意把报名费提得高高
    的。这件事有人多次反映到物价部门，但电视台他们有说辞，
    他们的理由是：每次招收播音主持人前后至少要半年，花的时
    间和精力太大，而且报名人太多，为了限制报名人数把报名费
    提高。电视台的理由不能说是没有道理的，愿者上钩嘛。尽管
    报名费很高，不到一个月时间，已经有几百人到电视台来报
    名。可笑的是，有些女孩明知自己没有希望，还是对自己充满
    了自信，在她们眼里，机会来了，不去尝试一下，就不是现代
    的年轻人，你能说她们错了吗？
    刘云、罗珊、朱萍她们还没有拿到毕业证，她们把应聘播
    音、主持人的想法告诉了校长，校长特别支持她们，还亲自跑
    到教育局把她们的毕业证提前几天领回来了。校长对刘云、罗
    珊、朱萍她们几个学生印象都非常好，况且，她们应聘上播音
    员主持人，也是学校的光彩。
    刘云、罗珊、朱萍尽管在天丰市上了几年学，却从来没有
    去过电视台。三人到了电视台，只见报名的人已排成了长长的
    队伍。她们扫视了一下前来报名的人，大多数都没有她们的条
    件好。她们三人身高都在一米七以上，长相那就不用说了，特
    别是刘云和罗珊，她俩应该属于绝代佳人了。她俩的长相是没
    有挑剔的，但播音、主持人关键的是声音和出镜的感觉。朱萍
    比刘云和罗珊的形象稍稍差一点儿，与前来报名的那些女孩儿
    相比，朱萍仍然是属美女之列的。刘云的气质与朱萍差不多，
    或许还胜过朱萍。罗珊因为是个外向型性格，表面上看去，她
    的气质比刘云和朱萍好，但看久了，她就比不过刘云和朱萍
    了。不过罗珊的外向型性格，敢说敢做的泼辣作风，这是播
    音、主持人需要的条件。她的优势，特别是电视台这种社会性
    特别强的行业，非常适合她的发展。
    报名是在电视台警卫室旁的一间小房子里，有三位电视台
    工作的女同志在负责。一位登记，一位量高矮和腰围，还有一
    位收钱。每一个来报名的人登记后给你发个号牌。刘云、罗
    珊、朱萍她们的号已经排到了三百六十八号了。朱萍接到这个
    三百六十八号的号牌时，给刘云悄悄地说， “好号，看来我们
    有希望了。”刘云也悄悄地对朱萍说，“但愿。”罗珊在旁没有
    听清楚， “你们两个在说什？”朱萍把发给她的号牌给罗珊亮
    了亮。罗珊莞尔一笑，也明白她俩在说什么了。
    她们三人报完名，准备回校，这时从电视台办公楼里走出
    三位记者，两个男的，一个女的。其中一位男记者，戴一副宽
    边茶色的近视眼镜，个头儿一米八五左右，留着稍带卷的三分
    头，非常文雅。掮着一部让人羡慕的摄像机。这位高个儿男记
    者看上去最多不过三十岁。电视台大门外停着一部 “现代”
    越野车，这三位记者出门后急急忙忙上了车，朱萍的视线一直
    目送那位高个儿记者上车。在一旁的刘云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
    楚，她用胳膊轻轻地碰了下朱萍， “养眼睛了吧，怎么样？电
    视台的小伙儿与艺院的男学生有区别吗？”
    “真是不一样，电视台的男生非常有气质。”
    “动心了？等聘到了电视台，把那个高个儿记者抓住。”
    “刘云，我还以为你特别老实，没想到你还是鬼呢。”
    “再老实，不至于不食人间烟火吧，见了帅哥也不动心，
    那是真正的女孩吗？”
    朱萍狠狠搡了刘云一把。罗珊清楚听到她们两人说的话，
    在一旁搭讪，“朱萍，我们三个如果一同进电视台，我们先比
    一下，看谁能先把那个帅哥抓住。”
    “走吧，我们都在雾里看花。”朱萍笑嘻嘻地说。
    “不对，雾里看郎，你用词不当。”刘云突然变得幽默起
    来，她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状态。
    三人哈哈地一起笑起来。
    这时突然走过来一位女孩，年龄比刘云，罗珊、朱萍们大
    几岁。女孩儿主动过来与刘云她们搭话， “你们三个人条件都
    不错，我刚才听到了报名处的那个量腰围的女同志讲，这几天
    来报名的情况看，你们三个的条件最好，看来你们是有希望
    了。”
    “真的吗？”罗珊激动地问。“我和你们又不熟悉，我为啥
    要对你们说假话呢。”这个女孩接着说： “应聘播音、主持人
    非常难，前年也是电视台招播音、主持人，我到最后一关才被
    淘汰下来。招聘播音、主持人一共有四关，第一关是目测，看
    你的身材，气质，大部分人在第一关就被淘汰了。第二关是技
    能测试，有唱歌、跳舞表演。第三关是声音测试，让你朗诵一
    首诗或者读一篇散文。能通过这三关的只占报名总数的十分之
    一。我去年就通过了前三关。”女孩好像是在刘云、罗珊、朱
    萍她们面前炫耀自己似的。女孩继续说 “最难是最后一关，
    最后一关是上镜。”
    “什么是上镜？”罗珊第一次听到这个新名词。
    “上镜就是让通过了第三关的人，到电视台演播室的播音
    台上，像正式的播音员一样播音。这一关主要是看你在镜头上
    五官的位置正不正，还有哪些小毛病，好比说眨眼、说话咧
    嘴、好动等。电视台的行家们一眼就能看出这些毛病。在最后
    一关，台长和市委宣传部的领导都要亲自参加测审。前几关只
    是电视台的副台长、总编、主持人播音参加。偶尔也有记者在
    评审团。前年他们主要是说我有眨眼的毛病，最后一关淘汰
    了，今年我想再来试一试。”
    刘云边听边看这个女孩，这女孩长的的确不错，中等个
    儿，一米六五左右，比朱萍稍稍矮一些，是个瓜子脸，看起来
    挺舒服的。女孩说话声音非常的甜润。相当有气质。刘云想，
    这样的女孩都过不了关，她们一定不会顺利的。
    女孩问刘云，“你们是那个单位的？”刘云说：“我们艺术
    学院的，刚毕业。”
    “难怪你们几个与众不同，原来是艺术学院的，你们天天
    在与美在打交道啊。祝你们成功！”
    女孩说完，扬扬手，向刘云她们告别，刘云、罗珊、朱萍
    也向女孩挥手：“祝你也成功，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