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卓灼看向四周,用无边无际形容也不为过。
好在,她记住了路,弯下腰,把他背上,往公路方向走去。
说是走,但其实是挪动,任辰处于昏迷中,整个人跟条蛇似的,不能弯起膝盖,直直地落在她背上。
她必须用手托着他的屁股,才能不让他滑下去,又尽量躬下腰,免得他朝后倒。
她的手湿漉漉,黏糊糊的,沾满了他的血。
她绝望地想,伤口肯定是裂开了,恐怕还增加了新的出血口。
如果不能赶快去医院,恐怕他会失血过多而死。
她想走快一点,可任辰太重了,压得她腿跟灌了铅似的。
背上刚刚挨的那几下,火辣辣的,被沉重的身体压得好像放在了火上烤,又烫又疼。
她终于上了公路,此时应该是傍晚七八点,天擦黑了。
当身边路过一辆大货车的时候,她想喊停,却发现喉咙干涩沙哑,声音变得难听低沉。
“停车!”
那声音如同电锯一般钻进她耳朵里,让她一阵麻。
大货车飞速而过,压根没注意到路边还有那么一个人。
正当她绝望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声急刹车,一辆轿车停在了她身后。
原来,轿车是跟在货车后面的,她刚刚没看到。
车门打开,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下来。
“卿卓灼?”
她艰难地转头去看,咦?怎么不认识?
谁啊?
“你怎么在这?二根怎么了?”
他来到她身后,想接住那把她的腰压成近九十度的人。
“救命,救救他,送我们去医院,求求你了!”
她如梦初醒,连忙呼救。
“上车。”
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十分坚定。
他把任辰扛到肩上,一米九的个子抬一个十二岁的小孩,轻而易举。
她感觉背上一空,感激地看着他。
他把人放到了后座,让她坐在了后面。
“宝文,车上沾血不吉利的,你怎么让她上车了?”
驾驶座上的一个中年男人焦急地说。
“钟叔,一个村的,能帮则帮。”
陶斯咏慢斯条理地说。
“谢谢谢谢,请送我们到医院吧,他流了好多血,快不行了。”
她焦急之下,都忘了陶斯咏是谁了。
副驾驶座上的人忽然转过身,一张净白的瓜子脸,高眉骨下,鼻子从山根处就很高,像座山那样立在那里,冲淡了白皮肤瓜子脸带来的秀气,反而显得整张脸是浓颜系。
“放心吧!”
他朝她笑了一下。
她看到这笑容,想起司机刚刚喊他宝文,从前的记忆突然涌上脑海中。
任蕾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陶斯咏的!
“谢谢!”
想到自己曾经撺掇着任蕾打掉他的孩子,她就有些愧疚。
二十分钟后,陶斯咏抱着早已经昏迷过去了的任辰进了医院。
她身上都是血,也被医生叫着去处理伤口了。
尽管任辰一直护着她,但是长时间的殴打,还是让她浑身上下都没一块好肉。
不是红的,青的,就是紫的,还淬着红点,十分恐怖。
因为没有带衣服,她只好穿医院的病服了。
“还好,都是皮外伤,不严重。”
老医生安慰她。
“谢谢。”
她道谢后走出了急诊室。
“陶斯咏,谢谢啊!”
她看到走廊上坐在长椅上的陶斯咏,衣服上也沾了血,有些狼狈。
“没事。”
他的长腿翘着二郎腿,悠闲地盯着她,轻描淡写道。
她忽然觉得他的目光像一块香皂,顺着她的脸划向脖子,又到了衣服遮盖的地方。
她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某处通过宽大的扣子的间隙露出来了。
而他的目光,正直勾勾地盯着看。
“你!”
她指着他,气急败坏。
因为
ei衣也被血染红了,所以她丢了,根本没有换的。
要不是看在他刚刚救了任辰的份上,她绝对要给他两耳光。
看到了就看到了,跟眼睛粘在上面一样干嘛?
“好了,我不看。”
他收回目光,戏谑地看着她。
“你长的真漂亮!”
他盯着她的脸,忽然由衷赞叹,那语气一点都不像假的。
她有些惊讶,这张像鲜豆腐一般除了白以外毫无特色的脸居然有人说好看?
她自己天天看,倒是越来越觉得顺眼,每次洗完澡都觉得自己的颜值也配和任家人比了。
但她知道那只是自己的主观色彩,客观说来,这是一张找不到丑点,也找不到亮点的脸。
“哈哈,是吗?”
她坐在了另一张长椅上,想离他远一点。
他把她的动作都看在了眼里,却也不指明。
“那天你被人贩子带来的时候,我一眼就看中你了,可惜村长先把你买走了。”
她非常不信这话,毕竟陶斯咏可是跟任蕾睡过的,怎么可能对她上心呢?
“可惜啊,你要是被我买走了,现在肚子都多大了,我是想争的,可我爸说不要打村长的脸。”
他摇头说。
“喂,你不是跟任蕾好着吗?”
她问,感觉自己收到了冒犯,不想继续谈这个话题。
“弄到床上玩玩而已,本来还担心孩子,结果你出手帮我把孩子解决了。”
他头枕在长椅靠背上,痞气地说。
“我……”
她好无语啊!本以为他会怪她弄死了他的孩子,没想到居然是感谢她。
“其实,孩子生下来也没什么,我又不会因为孩子就娶她,又不是养不起。”
她彻底闭嘴,这就是一个拔d无情,只想爽,不想负责的渣男。
然而渣男刚刚救了她,她又不能忘恩负义去指责他。
“我想娶的是你,干净清白,温顺乖巧。”
他忽然说。
这话可真够封建的,她想。
这不就是想娶条狗回家吗?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忽然从手术室内传来,门开了,她猛地站起来,然而任辰却没有出现。
“他……他怎么了?”
她有不祥的预感,结结巴巴地说。
“病人肛门破裂,急需手术,这是同意书,快签一下,还有赶快去缴纳费用,三万二。”
护士把同意书推给了她。
她拿起上面的笔,迟疑了。
她最先想到的不是肛门破裂有多么严重,而是三万二。
三万二?
她到哪里弄那么多钱?
任树才没生病以前,东拼西凑一下,三万二还是可以拿出来的。
可是他病了这一个多月,钱跟火柴丢进大海似的无影无踪,不仅把家里的积蓄花光了,还欠了别人四五万块。
“我,我没有钱。”
她在同意书上面写下弯弯曲曲的名字,希望那样可以拖延一会。
“没钱做不了手术,要一步步批下来的。”
护士冷静地说。
“求求你们,先给他做吧,我过后一定会把钱凑齐的!”
她张着嘴,搜寻着还有哪家亲戚邻居没被借过钱的。
“紧急情况是可以先做手术的,但你的费用必须一天之内补齐。”
护士说完,就拿着同意书进了手术室。
她看着关闭的门,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
没有了,没有谁能借他们钱了。
之前借的那些钱,没个十年八年都还不上。毕竟接下来还要办丧事,家里还失去了一个强劳动力,还有两个学生要念书。
她懊悔地打自己的脸,她怎么那么蠢,那么蠢!
为什么要去报警!!
为什么不能调查清楚一点?
都是她害了任辰!!!
“卿卓灼,别打了。”
一只大手忽然截住她的手。
“你再打,也变不出钱来。”
他细细摩挲着她的手心,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抬起了她的下巴,摸着柔嫩肌肤上的柔软。
“还不如,求求眼前人。”
他突然靠近她,语气暧昧地说。
她如梦初醒,对啊,他家里很有钱的啊!
“那你可以不可以借我三万二?”
她哀求道。
“不可以。”
他果断拒绝。
她心下一凉,只感觉绝望。
“我可以给你。”
他忽然在她脸颊上吻了一口,然后在她耳边说:“但你要拿东西交换。”
这是她重生以后,第一次被人吻,她的身体如同绽放的花蕊那般颤栗不安。
“什么东西?”
她问,但其实心里早有答案。
“你。”
他轻轻地说。
“你是要我陪你那个,还是跟你结婚?”
她问。
“都想,我想那个你一辈子,所以你嫁给我吧!”
他语气平淡。
她瞪大眼睛看他,不可思议,这是在求婚?
她坐在地上,他蹲在旁边,他向她求婚?
“我们才认识几分钟呀!”
她深感无语凝噎,城市里有快餐爱情。难道这偏僻落后的小山村里也有吗?
“我说了,你来珉珉村的第一天,我就看上你了。”
他坚定道。
“可你,你从来没跟我说过话,我们刚刚才认识。”
要不是今天的事,她都不知道把任蕾肚子搞大的陶斯咏长什么样。
她还以为他是什么登徒子,杀马特,没想到还挺正常的,就是太渣了。
“用得着说那么多吗?结婚不就是男人睡女人,女人花男人钱吗?看对眼就行了。”
他强势道。
“难道我为了几万块,赔上自己的一辈子?”
要是只是出卖身体,她咬咬牙也就接受了,可是,这是跟他结婚啊!
“你可以拒绝。”
他面色平静,“不过,我提醒你,你从别人那里借到钱的可能性不大,最后还是得来求我。”
卿卓灼咬咬牙,心想他那么花心呢,指不定明天就改变主意了,倒不如先定下来,把钱拿到手。
“好。”
她爽快地答应了。
“走,跟我去取钱。”
陶斯咏拉着她,一路走到了一个自助取款机面前,取了钱,她伸手去拿,他却躲开了。
“干嘛呀你?”
她不爽地问,感觉自己被戏弄了。
“我把钱给你了,万一你后悔怎么办?”
他认真道。
“我不会后悔。”
她坚定地说。
“我不信,你今晚就陪我。”
他的目光又盯着她的扣子看。
“行。”
她咬牙,然后把钱抢过来了,回到医院缴费。
“喜欢圆床还是方床?”
他问。
“……”
她闭着嘴,不愿意吭声。
“待会会有点不好,忍忍就好了,习惯了我,你一切都好。”
他摸着她的头发说。
“你怎么知道我是那啥?”
她奇怪地问。
这个地方好像都认为十二岁的任豪就可以啥事都做,连陈昊也是这样。
偏偏他认为她还是。
“我看你那啥。”
他暧昧地瞥了她腿一眼。
“变态啊你!”
她忍不住骂,还要在自己面前装的阅女无数的样子。
“哈哈,逗你的,大根才十二岁,能把你怎么样啊?”
他心情愉快地伸手弄乱她的头发。
“你想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他走到一家小超市面前,指着收银处的东西问。
“不想。”
她坚定地拒绝了。
这人真臭美,嫁都不想嫁,还怀他的孩子呢!
他发现她的抗拒,不满地捏捏她的脸说:“这也就是没结婚才惯着你,等结婚了,让你一年生一个,把我花你身上的钱都赚回来。”
然后自己走进超市里,买了东西。
他找了一家宾馆,还跟老板娘要了一个东西。
她不满地瞪着他,果然在珉珉村有穿越时空的作用,能看到大清朝还没灭的时候,一些人的迷惑行为。
“我要验验货,你敢骗我,我就退货。”
他一脸渣男样。
“闭嘴,不要跟我说话,肢体交流就可以了。”
她不爽地说。
两人进了房间,很宽敞,一张快两米宽的床放在了正中间。
“唉,还是在我家好,等回去,你就搬我家住吧!”
他不是很喜欢在宾馆的大床上睡女人,一股消毒水味。
她蹙眉,意思是让她婚前同居吗?
真不愧是渣男。
他把她的东西一件一件剥去,她不想看到他,就闭着眼。
“睁眼,我长的很丑吗?”
“还行吧,马马虎虎,比不上任家的人。”
她说的是实话,陶斯咏在普通人里算帅哥,但跟任豪任辰比,被秒得渣都不剩。
“不准再提任豪那小子,他好,你怎么不跟他要钱去?”
他又掐她的脸。
她感觉一阵耻辱,果真是拿人手短。
她虽然没再闭眼,但也没有看着他,毕竟他在她眼里还是个陌生男人,她目光漂移到床下。
他有些生气,急急地褪去她最后一样遮挡物,忽然,脸色一沉。
“你今天来事儿了?”
他看着床单上那东西,头疼不已。
“嗯?”
卿卓灼坐起来,看到那里,顿时,心中暗喜。
“靠,怎么那么不凑巧?”
他懊悔地帮她把衣服穿起来,又给她盖上被子。
她掀开被子,把脱了。
“干嘛呀你?来事儿了还想勾引我?”
他笑着说。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赶快去给我买裤和卫那东西!”
她下了床,跑去卫生间。
“啊?卫生巾?”
陶斯咏跟去卫生间门口,疑惑道。
“对,夜用的,白天用的,裤买深色的。”
她坐在马桶上说。
“我……”
陶斯咏在门口打转转,“你伺候我,还是我伺候你啊?什么都还没做呢,就给你跑腿?”
“现在都是男的伺候女的,你不愿意,等我赚了钱把钱还给你。”
她说的当然是外面的世界了。
“算了算了,说你两句还不得了,脾气真够大的,我去给你买。”
陶斯咏打开房间门出了宾馆。
二十分钟后,他提着一袋黑东西,和几个小塑料袋进来了。
黑色塑料袋里有五条裤,全都是深蓝色的,还有两包东西,一包白天的,一包晚上的,估计是卖东西的给他推荐的。
“你这审美也太差了,五条深蓝色的,好丑啊!”
她嫌弃地拿起其中一条说。
“不喜欢丢了吧!”
他顺手拿起四条,准确地丢进了垃圾桶里。
“别啊!”
她心疼,好久没见过有人那么浪费了。
“好啦,等会带你去买。先换上。”
他摸了摸她的头。
“不是,这好浓一股橡胶味,得洗洗才能穿。”
她嫌弃地把裤子往鼻子那里凑,一股冲天的包装袋味。
“洗呗!”
他顺嘴说,忽然发现她盯着他看,一脸期望。
“你不会要我给你洗吧?”
他不可置信道。
她点了点头。
“我连我自己的都没洗过,你别做梦了,凑合穿吧!”
他不屑地说。
这女人真是蹬鼻子上脸,给根杆就往上爬。
“那我不穿了。”
她把
ei裤丢在那里,不知道哪来的火气。
她之前的衣裤都是任豪周末放学了给她洗的,她一开始还不好意思,但在心里安慰自己他只是一个小孩子,就没心理负担了。
毕竟她从生下来就没手洗过衣服,洗衣机都没用过几次。
让她去河边,用那什么几百年前的搓衣板,粗糙的皂角粉洗衣服,还泡在冰凉的河水里,有时发现上游的水变红了,原来是有人在岸边杀鸡,让她的手一个星期都是那股腥臭味,她宁愿穿脏衣服。
她仔细想了想,他哪句话惹恼她了,可能是那句“我连我自己的都没洗过”吧!
她到没看出来陶斯咏家竟然那么有钱,这让她想起过去的自己来。
即便在人生的最低谷,她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
不行,她必须脱贫致富,必须过上请得起保姆,给她洗裤,给她做饭洗碗打扫卫生的日子。“不穿拉倒!”
陶斯咏也是少爷脾气,说着就把那裤子丢地上了。
他从来不惯女人的好吧?
他是家里发财以后生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孩子。
还有他讨好女人的?
能给她下楼买这些东西就不错了。
卿卓灼有些尴尬,干嘛呢这是?
她那么穷,又不是他害的,有必要仇富吗?
人家还借她钱了呢,还说要娶她,也不是玩弄她。
“哈哈,我看你买了什么?”
她接过他手里的几个塑料袋,想缓和一下气氛。
一个塑料袋里是两盒担担饺,一打开,紫菜和虾米的香气扑鼻而来。
另一个塑料袋是几盒慕斯。
黄色的是芒果慕斯,粉红色的是草莓慕斯,白色的是牛奶慕斯,米色的是咸奶油慕斯。
美中不足的是,居然有面包夹着,而不是纯慕斯。
她最讨厌面包了,尤其是慕斯里的面包。简直比奶油蛋糕里的面包还讨厌。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哪个口味的,就全买了。”
陶斯咏看她对自己买的东西感兴趣,脸色有些缓和了。
另一个塑料袋里,是一杯杨枝甘露,和一杯还热着的芋泥脏脏奶茶。
我靠,她在心里惊呼,这是两百年前见过的东西了吧?
就珉珉村那种贫穷又落后的地方,别说奶茶了,就是一碗糖鸡蛋都是奢侈品。
最后一个塑料袋里,则是一些卤藕,卤鸭胗,卤热狗,卤鸡翅中。
陶斯咏已经打开担担饺,吃了一半了,催她快点吃。
她舀了一勺馄饨放进嘴里,顿时,香气都从鼻尖冒出来了,胃都在颤抖,全身每个毛孔都在舒张。
这也太好吃了吧!
她吃了一个月没有味道的稀饭和玉米粥,舌头都退化了,终于感觉到活着是什么滋味了。
等她把一碗担担饺都吃完了,身后突然传来了吹风机的声音。
转头一看,陶斯咏居然拿着一条湿了的裤在吹。
“你不是不帮我洗吗?”
她笑。
“下不为例,嫁给我以后敢再让我伺候你,一天打八次!”
他扬了扬手里的裤子,威胁道。
等她穿上那些,坐到了床上。
“二根的手术要好久呢!你别急,睡一觉。”
他破天荒地关心她。
“嗯。”
她嘴上那样答应,却根本睡不着。
“他,怎么会,肛门破裂?”
他终于问出了从见到她们就想问的事。
卿卓灼蹙眉,本能上她不愿意把这事告诉他,可是他都借钱给她了,也帮了他很多,也不好瞒着。
她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唉!李思德这个人很有名的,他以前去窑子里玩女人,结果把一个窑姐儿的儿子搞上床了,也是下半身流血不止,赔了人家八万块。”
“没什么办法可以治他吗?”
她忍不住问。
这是什么世界,一个公然的炼铜癖居然屡次害人,还得不到惩罚。
“一来就是他家里有钱,基本上被他害过的男孩家里都愿意收钱息事宁人。二来,他们家在镇上县里的警察局,法院都有人,你找他麻烦,他马上就知道是谁干的。三来,就是你今天经历的,他收了几个小弟,那些人跟着他混,不要命似的,整个镇上的人都怕他,哪敢去告他?”
她心里憋闷得很,转头问他:“那你呢,你怕他吗?”
“你别用激将法,卿卓灼。”
他拿出一根烟点燃了,吸了一口,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
“他要是动我的人,我肯定不会放过她。可是,他喜欢小男孩,我喜欢女人啊!”
他笑着说。
“再说了,结婚以后,你给我安分点,少跟任家的人来往,还有别的野男人,要是我发现你勾引了谁,我就把你沉谭。”
他似乎已经意识到,假如他可以半路把任家的媳妇变成他自己的,那么其他人有什么不可以的?
“那你呢?你能为我守身如玉吗?”
她反问。
他为什么不直接让她肉偿,而要娶她呢?
他根本没有把她当一回事嘛,连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我尽量”,他突然靠近她,把一个滚烫的烟圈吹在她脸上,嗓音低沉:“不让你发现。”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结婚呢?不结婚,你也可以到处玩啊,还没人管你。”
她好奇地问。
她是很生气,但他那么直白,她反而气不起来了。
“家里催得急。”
他把烟掐灭在烟缸里,淡淡道。
“你才多大啊?”
她难以置信地问。
“十八岁,过了年十九。”
他用充满烟味的手来握她的手。
“那么小就催婚?”
她下意识以从前那个世界的适婚年龄来看他。
“我爸在我这个年纪,我都出生了。”
他玩弄着她的手指。
他家算是九代单传了,为了让他早点结婚,许诺了不少好处。
“睡吧,别愁了,你又不是医生。”
他探出身去关灯。
次日,她和陶斯咏赶到医院,任辰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了。
“你什么时候跟我回家?”
他问,看她的样子好像要一直守在任辰身边似的。
“你看他这副样子,我怎么能走开?”
她用湿毛巾擦着任辰的脸和手。
“我想睡你,在家里的大床。”
他说着就突然来搂她。
她吓了一跳,生怕任辰醒了,看到这一幕。
“干嘛呢?你跟他有奸情?”
他不满她的反应。
“没有,没有!”
她不耐烦地喊。
“把你的手机给我,我打电话给家里,叫她们来医院。”
她不能把这事告诉李素芬的。
陶斯咏皱着眉,掏出手机,在通讯录搜索了村长两个字。
好家伙,卿卓灼一瞥那手机屏幕。c开头的电话号码有几十个。
陈思瑶
陈妍
程清焕
程清琰
程清妙
程清诗
“下面那四个程家姐妹花都被你一锅端了吗?”
她故意说。
“什么啊?都忘了什么时候存的了。”
他笑着说,把手机递给她。
她觉得自己就是被迫接盘的老实人,真是委屈。
打了电话过去让梁琬来照顾任辰,就和他一起走出病房。
“别不高兴了,虽然李思德我不能帮你搞定,但是你说的那个车上的八婆和司机,都是珉珉村的,我帮你出气好不好?”
他低头说。
“那么,如果他对我下手呢?你也不能搞定他吗?”
她脑海中竟慢慢浮现出一个计划。
“卿卓灼,我不喜欢你这样的假设。”
他不高兴了。
“你回答啊!”
“好,你要听答案是吗?我不会放过他,但也不会放过你!”
他掰着她的肩膀,暗中用力。
“为什么?”
“因为他根本就没机会对你下手,如果做了,多半是你为了给任辰报仇,设计的!”
陶斯咏不是傻子,卿卓灼几次三番逼问他,他还能不懂她的心思?
“那也是因为你是一个懦夫,胆小鬼!”
她被戳穿了,恼羞成怒地喊。
说完,脸上突然就挨了一下,力道不大,但充满了侮辱意味。
“你不要几次三番践踏我的底线,他任辰是什么人?我有能力就要帮他伸张正义?我已经用几万块买断了你和任家的情了,以后你再为了他们跟我吵架,我就不客气!”
陶斯咏怒吼,引得医院的众人纷纷转头看他们。
卿卓灼抬起手摸自己的脸,十分想哭,她咬牙忍下了,然后指着他大喊:“你给我滚!那几万块已经花完了,姑奶奶不卖了!你不服,就把他拖出来打死,或者把我打死也行!”
她没法讲理,她拥有的那么少,她怎么讲理?
她当然明白,陶斯咏没有义务也没有道理去冒着得罪李思德和他背后的力量来伸张正义。
可是她能怎么办?
眼睁睁看着李思德逍遥法外?
如果说没发生昨晚的事之前,她还可以忍气吞声,那么遭遇了昨晚的事后,她就忍不下去了。
她胸前的衣领忽然被紧紧揪起,整个人不禁踮起脚来仰视他,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给我玩赖账是吧?好,我看看是不是除了昨晚那三万二以外,你就再也用不着我了!”
说完,他丢下她,干净利落地走了。
就这样赖了三万二?
她有些不可置信。
然而等下午,她就知道陶斯咏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昨天的三万二,只是手术费,而转到普通病房的费用,住院费用,则一分钱都还没缴。
她正焦头烂额,排除着任家哪些朋友邻居亲戚已经借过钱,不能再借了,就听到门口一阵喧闹。
“卿卓灼,贱女人!你把我孙子怎么了?你个丧门星啊,自从你进了家门,任家就没有什么好事发生!你怎么不去死啊!”
李素芬从护士那里听到昨晚卿卓灼带着任辰进医院的事,一肚子没处撒,就想发泄在她身上。
“妈的,你个老不死的,家里的丧门星就是你啊,你活太久了,才会儿子死了,孙子也不行啊?你怎么不去死呢?”
卿卓灼插腰骂。
她在这里为任辰着急上火,还要把自己卖给陶斯咏,结果还被那样的误解。
她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教育因为老,所以就要处处让着了。
“好啊好啊,任树才还没死,你就欺负我这个老太婆!”
李素芬干脆坐在了地上撒起泼来,大哭大喊着。
“你是我家买回来的,我就是打死你,都没人能说我个不字,你无法无天了!”
“你等着,等我把那拖油瓶卖了,也把你卖了!我给你卖到窑子里去!”
卿卓灼一听这话,心头一惊,揪起她衣领,怒问:“你说什么?你把谁卖了?你不是都没回家吗?”
“医院的钱早就不够了,我卖她还用得着你管?我托春分婶卖的,你现在回去,迟了!”
李素芬知道她一向最爱杏儿,不禁有些报复成功的爽。
“你卖给谁了!!!”
她紧紧掐着李素芬的脖子,如果不是尚存一丝理智,她一定会把对方掐死的。
“哎,小姑娘,你干嘛呢?”
病房里的其他人发现她在打人,连忙上前来拉她。
她被拖的远远的,碰都碰不到对方。
“我就不告诉你,你有能耐去找啊!我看你能耐大的很!”
李素芬得意地喊。
卿卓灼心头的恨意越发深,她站起来,甩开其他人,往门外走去。
她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号码。
“喂,杏儿呢?她被卖到哪里去了?”
她急急地问那头的梁琬。
“她,她……”
梁琬明明知道,却迟疑着不肯告诉她。
“你干什么呢?你还是人吗?你女儿都要被卖了,你结结巴巴是吃屎了?”
她感觉自己要疯了,这个世界就没有一个正常的人。
莫名其妙要和她结婚的陶斯咏,跟疯了一样毒害家里女性的李素芬,没脑子没骨头活着不如死了的梁琬。
“卿卓灼,你别管了,别管了。”
那头的声音微弱。
“梁琬!!!”
卿卓灼大喊,气的浑身发抖,天灵盖快翘起来,“杏儿是不是你女儿?她是不是你捡的,你有点人性好吗?你自己就是被拐卖来的,你不知道这种人有多可怜吗?”
“我有我的难处,阿妈说医院又要钱了,我能怎么办?女人的命不就是这样吗?那家的日子挺好过的。”
梁琬懦弱的声音跟条蛆似的爬进她耳朵里,让她一阵胆寒。
“你的意思是,让任树才在医院苟活这几天,比杏儿的幸福重要?”
她颤抖着声音问。
她想起以前语文课上分析的旧时代女性特征:以丈夫为天,孩子其次。孩子里面,女儿最次。
而这种重组家庭里,像梁琬这种讨好型人格,则万事必须牺牲自己的利益,方能显得自己高贵无私。
杏儿在她眼里不是人,只是一个工具。彰显她大爱无私的工具。
“杏儿本来就是树才买回来的,她能好过这几年,是她的造化。她够享福了,人生下来就是要吃苦的,苦尽甘来。”
梁琬平缓的声音透过录音筒传到她耳朵里,一字一句。
杏儿在任家这几年好过?
年纪最小,干着比哥哥姐姐都多的活,前面几年都在吃玉米饭,动不动脸颊被李素芬的黑指甲掐得青紫渗血,耳朵上半部分被活生生地掐得又薄又大,血管隔老远就能看到。
李素芬声音一大,她就可以秒遁,一抬手摸她的头,她就缩起肩膀,怕挨打。
那么小的一个孩子,看着饭桌上的白米饭和肉可以不动筷子,乖乖地吃难吃的饭菜。
这叫好过?
她头一次见到如此不把自己女儿当人的母亲。
梁琬人格萎靡,是一个随时需要靠牺牲自己来获得存在感的五岁小孩,这种心智年龄根本不可能保护得了自己的孩子。
偏偏又欺软怕硬,她敢对别人家的孩子那样吗?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不肯说是不是?”
她的心已经冷了,想要离开这个家的想法越发坚定。
人不像人,比鬼可怕,扭曲神经。
“你不要管了,等她长大了,就知道我是为她好……”
她果断挂了电话,梁琬的声音戛然而止,废话不必听。
她立刻买了去珉珉村的车票,一路上焦急如焚,恨不得长出一对翅膀来赶紧飞回去。
一看车上的男人,各个都让她觉得他们是需要买老婆的。
下了车,她飞奔回家,梁琬正在门口编竹筐,看到她,身体后缩,眼神闪躲,怕她回来吵架。
她穿过对方,不看一眼,就跑回自己房间。
春分婶?
春分婶是谁?
对了,有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叫春分,他妈可能就是春分婶。
可是就算找到了她,问到了卖的人家,她也没有钱啊!
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陶斯咏那句“我就不信除了昨晚那三万二,你就没有用的着我的地方”。
是了,他真聪明,他料事如神,算准她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的很呢!
她跑到堂屋,找到通话记录,拨通了之前用他的手机往家里打的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电话那头没有说“请不要挂机”,说明这是陶斯咏自己不愿意接听,而不是真的在在通话中。
她绝望了,坐在地上。
她有毛病,真的,她也很不正常。
人家明明是她的金主,她还拽得二五八万的,被打了一下就激动成那样。
她的尊严,她的脸面,在钱面前,算个屁?
好了,现在金主不要她了,她玩完了。
一阵微弱的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往座机上看。
不是座机。
她循声进了自己的房间,枕头下有片亮光。
她拿起手机,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是陌生电话,但她就是笃定,是他,陈昊。
除了他,没人知道这个号码。
号码来源地:北京。
她之前把他原来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里。
“喂。”
她颤巍巍地说。
她多怕电话那头不是他。
那样,她的希望就会瞬间破灭。
“卿卓灼!”
陈昊有些惊喜地说,他打了她好多次电话,都说在通话中,他就知道自己被加入黑名单了。
所以他重新办了张电话卡,但他知道她精得很,肯定能猜到是他,不一定会接。
她哽咽了,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清脆悦耳,温柔动听。
“陈昊。”
她忍不住带了点哭腔。
“怎么了?你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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