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你

第七天，仁希终于盼来了林皓阳。
    而见面后并没有没玩没了的抱怨小美的种种罪行，而是选择了无条件的隐瞒，无条件的承受。
    “喂”皓阳突然调皮的把头偏向仁希说，“听说你从小就很笨是不是真的啊”
    “啊”仁希无奈，“这么笨的人考哈佛应该蛮不容易的吧”
    “这无关学术问题”皓阳说，“那我考考你可否？”
    “你说吧”仁希看着小美无关紧要的回答，“我尽量”
    “还记得杰克家的地址吗？”皓阳问完尴尬的装作在欣赏天空说，“就是很长的那个地址”
    “哦，就这个啊”仁希不急不慢的将杰克家的地址念完后说，“我经常背比这个长几十倍的专业定义”
    “嗯”皓阳偷笑，“那我去打车”
    “不是吧”仁希好奇，“你什么时候去买早餐都得打车了？”
    “怎么说？”
    “杰克家就在十字路口对面那条街”仁希说，“十分钟就到了”
    “皓阳哥”仁希接着问，“刚刚是你忘记了杰克家地址吧”
    “啊，什么？”皓阳装傻，“刚刚车声太响了”
    说完，为了掩饰脸上浮现的窘迫，皓阳只好大步朝前走，这个十字路口没有红绿灯，所以皓阳走到路的那头才发现仁希还没有跟过来，于是，他向仁希招手，大声的呼唤她朝自己走过来，但是仁希一直关注着左右行驶来来往往不曾间断的汽车或者卡车，刚想迈出的步伐又因为一辆经过的车子缩了回去，皓阳只好重新走回去。
    “你怎么啦？”
    “我不敢一个人过马路”
    皓阳看着她没有言语，心里想是自己不好，撇下她一个人站在马路边上，然后牵着她的手，紧紧的握着，环视着周围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马路的另一头。
    此间，仁希一直静静的躲在皓阳身后，她真的是一个需要人十分呵护疼爱的人。
    “对不起”皓阳内疚道，“再也不会有第二次把你一个人仍在马路边了”
    “thankyou”仁希轻声说。
    皓阳继续拉着她往前走，一直都没有放开直到杰克家楼下，皓阳伸手去开门，去按电梯，去按门铃，皓阳的左手一直是紧紧的握着仁希的右手的。
    杰克住在12楼，门铃按了三下也没人来开门，皓阳寻思他可能不在家，然而临走时随手推了下门，门就开了。
    皓阳拉着仁希进了屋，仁希被房间里弥漫着的酒气及浓浓的香烟味呛到连打了三个喷嚏，越往里面走时，皓阳也忍不住捂着鼻子，拉开了窗帘，把窗户开到最大，一阵冷风吹来，阳光照在杰克的床上，脸上，杰克被刺眼的阳光刺激醒来，仿佛已经几个世纪没有看见过阳光一样，好像他的世界自从他的妻子离开以后就在没有过光芒，床头柜上摆着半瓶喝剩的酒，床下面横倒着六七个空酒瓶子，烟灰缸上的烟头已经满到像水溢出杯子一样难以承载。
    “上帝啊，你终于让我见识到什么叫消沉的屋子了”皓阳感叹。
    杰克没有穿上衣，皓阳随手捡起一条地上的浴巾盖在他身上，仁希立即捂着小美的眼睛说了句“少儿不宜”。
    小美似乎已经经不住屋子的冲击，拼命在仁希身上乱窜，仁希使劲安抚。
    哦，皓阳在开窗的时候放开了仁希的手。
    杰克用手挡着窗外阴天的光睁开眼睛，他似乎还没看清是谁来了，或者以为是烦人的物业公司又派人来催电费，水费，他极其不耐烦的将头偏向背对阳光的那一面，语气恶劣的问“howmuch？”
    “喂”皓阳深深地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说，“是林皓阳来了”
    杰克回头，看了看皓阳，努力的完全睁开眼说：“什么时候来的？”
    顺便看了看皓阳身后的仁希，仁希无奈的挥挥手笑笑，当做是打招呼。
    “刚来不久”皓阳说，“以为走错屋子了”
    “sorry”杰克起身走到浴室说，“等我几分钟”
    皓阳用右手朝他做了个ok的动作，然后浴室传来哗哗哗的水落声，接着皓阳对仁希说“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会儿”
    仁希将整个屋子都扫视了一遍，并没有看到一个地方可以好好的坐下来休息，她把小美放下，转身将沙发及茶几上的混乱物整理了一下，刚要拿起扫帚时，杰克从浴室出来连说了几个“NONONO”，然后把扫帚夺过来扔到一边去并示意她坐在沙发上。
    “你是天使”杰克说，“你帮我扫地，上帝会惩罚我的
    “杰克”皓阳说，“如果以后你的房间依旧是这番模样的话，我宁愿选择呆在公司加班”
    “如果你下次还来的话”杰克一边说一边将倒好的白开水递到仁希手里，“我保证给你一个surprise”
    “但是你必须提前一个小时通知我”杰克又倒了一杯水递给皓阳。
    “so…”皓阳说，“我们这次来就为了喝你一杯白开水？”
    “我确实没想好应该和你们做什么”杰克点了一支烟，“毕竟我很久没有过群居生活了”
    “我想去楼下的咖啡馆待一会儿”仁希说完捂着鼻子，极其厌恶香烟的味道。
    “sorry”杰克立即将烟熄灭，拉住就要走到门口的仁希说：“楼下很危险，你不要一个人走，如果你感觉不舒服的话我帮你打开所有的窗户，这样会好很多”
    说完就赶紧跑着去打开房间里所有的窗户，他说以前他妻子在的时候也不喜欢他抽烟，他本来已经戒了。
    “上次我们约好了一起下象棋”皓阳轻叹，“你忘了吧”
    “no，我把你当兄弟”杰克走到洗手间，“再给我两分钟，我需要把刚洗的头发吹干，把脸颊以上的胡子剃干净，做个发型，换套干净的衣服，如果我的香水没有过期的话，我还会喷点香水”
    屋外的仁希听完看了看皓阳，傻笑一番，然后偏着头看似无意却有心的对着怀里的小美说：“你的爸比也需要换个发型，换套衣服吧”
    皓阳挥手扫了扫自己的头发，再顺手摸了摸自己的外套，早已湿透，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让他全然忘记自己身上的状态。
    “杰克”皓阳对着洗手间喊道，“我认为我有必要借用一下你的卫生间”
    “我想我的洗生间应该会欢迎你”杰克从洗手间走了出来说，“因为我的洗手间欢迎每一个长得帅的人”
    “你真是比刚刚精神了十倍”仁希称赞。
    “也比刚刚年轻了十倍”皓阳微笑。
    “男人四十还是一枝花”杰克傲娇的说，“更何况我还没到四十岁”
    “我只要能干净点就行”皓阳说着进了洗手间。
    “你需要换一套干净的衣服”杰克说，“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衣柜里还有几套没穿的新衣服”
    “你要是肯借给我”皓阳说，“自然最好”
    杰克走到床的另一边，打开衣柜，翻着一件件他觉得不合适的扔到床上，仁希走到他身边，细细的甜甜的说：“我来帮他找吧”
    杰克回头看见她，觉得自己整颗心就快被融化了，更何况她的眼睛与自己去世的妻子是这样的相像，他看着她，露出很久没有露出过的酒窝，给了很久没给过的温柔。
    “我相信你挑的会适合”杰克伸手，“不知道这个小家伙会不会喜欢我”
    “它喜欢每一个善良的人”说着将小美递到杰克手上，小美果然没有太大的反抗。
    仁希小心翼翼的翻着柜子里的每一件衣服，杰克看着，忽然之间想起了太多相似画面。
    也是在这个房间，也是在这个位置，他的妻子每天会小心翼翼的起床为他做好早餐，然后又回到床上吻一下他的眼睛，这时他就会醒来，他的妻子就到衣柜里翻出他今天上班要穿的衣服，他就起床默默地站在妻子身后，偶尔会撒娇说：“今天能不能不去上班啊”，妻子每次都会先甜甜的笑一笑，然后回答：“不可以”，再推着他进洗手间洗漱，陪他吃完早饭，看他换好衣服最后帮他系上领带，最后，他提着公文包，轻轻吻妻子一下，离开，上班。
    杰克沉浸在无暇的回忆中，仁希握着一件挑好的衬衫转身问：“这件可以吗？”
    “今天能不能不去上班啊”杰克自然的说。
    “啊？”仁希一脸茫然的样子呆呆的看着杰克。
    杰克突然红了眼眶，说不上来的委屈与痛苦，那是他日夜思念深深爱着的人啊，如果生命可以来，如果妻子可以重新像此刻一般站在身边，如果他能再牵起她的手，如果。。他说自己本不是有理想有抱负的人，他说他拼命赚钱只是为了能给她一份安逸的生活，他说他已经计划好与她一起所有的未来，他说他就快打算把公司卖掉带她去走遍世界每一个角落，他说他只想自己垂暮之时看着她白发苍苍的样子依然觉得美丽，他说他只想自己踱步之年身旁依旧能牵起她的手给她保护，他说他只想每天傍晚与她坐在门口的摇椅上看夕阳，他说他说他只想和她一起慢慢老去，他说他这辈子只有这么一点愿望。
    “这是我妻子生前最喜欢的一件衬衫”杰克哽咽，“你们有太多像的地方”
    “不要难过”仁希拉着他的衣袖诚恳地说，“我和皓阳哥哥可以做你的亲人”
    杰克低头一笑，心里想，自己应该保持理智，她是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小女孩，不是妻子。
    仁希把手里的衬衫认真的叠好，然后踮起脚尖放在衣柜最上面一层，她说：“这么珍贵的记忆应该藏得好一点”
    杰克伸手将衬衫又拿了下来，他说：“你的皓阳哥哥会适合的”
    他觉得如果把这件衬衫就这样尘封在衣柜的最高层，不在触碰，对这件衬衫很不公平，毕竟，它这么优秀，应该需要一个优秀的人拥有。
    他们谁都没注意到小美已经躺在杰克怀里睡着了。
    杰克把小美还给仁希，拿着衣服给皓阳送到洗手间。
    杰克给家政公司打了电话，然后带着他俩出门。
    杰克的车停在一家名为“FOREVER”的餐厅楼下，这家餐厅非常有中国风的味道。
    “费心了”皓阳欣慰的说，他以为这是杰克的故意安排。
    杰克进门熟悉的将他们带到二楼右边角落的一个包厢里，走到哪就一直介绍那里的设计与陈设，就比如说，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包厢就是杰克妻子特别为自己预留的包厢，这是他妻子生前的私人禁地，充满着太多家的感觉。
    点完餐后，他告诉皓阳这是他的餐厅，也是他妻子生前的梦想，妻子死后，他卖掉公司，却一直好好的经营着这家餐厅。
    他妻子在上大学的时候，曾经去外面赚外快被骗，然后经过一家蛋糕房，妻子就一直站在蛋糕房外面看着里面十分漂亮的蛋糕，虽然只是隔了一层玻璃的距离，然而它的售价却让妻子觉得触不可及，她就一直这么看了两个小时，后来蛋糕房里出来一位年轻的阿姨，手里抬着一块蛋糕对妻子说：“这是今天店里的赠品，你是获赠者”，妻子被这样的意外深深触动，于是她在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以后一定要开一家餐厅，一家人情味儿十足的餐厅，后遇见杰克，并与他成立公司的第二年，妻子就悄悄地完成了这家餐厅的所有设计，杰克是在餐厅开业那天才知道有餐厅的存在，妻子规定，每天第一位进店的顾客可以免费用餐，每天第二位进店的顾客可以享受7。5的折扣等等，妻子说，她希望她的店能一直经营下去，并且一直有人情味儿，所以她取名叫“FORE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