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花落成霜

    说话间，山洞的四周，渐渐地弥漫起一阵雾气。
    九尾警惕地留意着四周的变化，银眸里闪出一道锐利的光。
    突然，他周身的场景一变。此刻他正身处在一处四季如花的山谷里，四周围鸟语花香，蝶舞纷飞。
    花丛中，一位白衣少女，头戴花冠翩翩起舞。
    “九尾，看我。”少女笑着唤了他一声，银铃般的笑声在花丛中回荡。
    “主人。”九尾微微一愣神，伸出左手想上前去抓住那少女。
    他记得，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情景，当时他被人设计，身负重伤，他化身为一只幻月雪狐，被她所救。
    场景忽然一变，追杀他的仙门修士，将他们团团围住。他的身份被当众揭破，十数仙门修士咄咄逼人的逼迫柳若凝交出他。
    柳若凝明知他是九尾天狐，却没有袖手旁观，那小小的身影，就那么毅然而然挡在他的身前，一人一剑气势浑然天成。
    那一战，她也身负重伤，她笑着对他说，“别担心，有我在，没人可以强行契约你。”
    场景又是一变，那是个上元灯节，他们戴着面具，混在热闹的人群里，玩耍嬉闹。在小河畔，他们一起放了河灯，她歪着小脑袋，笑着说，“九尾，谢谢你一直陪着我，有你真好。”
    四周的天色忽然暗了下来，场景又是一转，那是九幽山上的一处断崖。他被她封印在灵墟内，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诬陷，被人围攻。少女浑身是血，躺在风莫离的怀中，缓缓地垂下了手臂。
    “主人，不要。”九尾只觉得胸口一窒，全身的法力，开始逆转。
    九尾猛地单膝跪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是幻觉。他是什么时候中的招。
    九尾运起全身法力，身后的九条尾巴绽放出银色的光晕。
    “破。”
    九尾站起身，抬头望着树梢上的莫雅黎，冷声道，“你就会这些雕虫小技。”
    “九尾大人，你难道不应该好好感谢我，让你重温和柳若凝在一起的美好时光。”莫雅黎翻身坐起，洁白无瑕的玉腿交叠，她轻抚着额前的一绺秀发，眸光流转，妩媚妖娆的捂唇一笑。
    “闭嘴，你不配提她的名字，若不是因为你，我的主人又怎会惨死在九幽山上，你们明明师出同门，你为何要这般害她？”
    “呦，九尾大人，你可不要随便冤枉我，我哪里害她了，我不过向仙门百家求救，我可是去救她的。”莫雅黎明明在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该死的柳若凝，死了都要拖她下水，一想到自己这一百年无数次被风墨离追杀。她的眸底就涌现无限的恨意。
    “死不悔改，既如此，今日你就留下吧。”九尾说罢，运起全身的灵力，他的周身亮起丝丝的雷光，雷光化成一道道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霄而起，直奔莫雅黎而去。
    莫雅黎丝毫不慌，玉足轻点，飞身而起，与此同时，她抽出腰间的银链，银链高速旋转，在她的身前筑起一道防护网。
    她那纤细如葱的玉手不停的翻飞，无数条阴森森的鬼手从四面八方探出，鬼手散发着绿幽幽的鬼火，直击九尾的胸口。
    “老大，我来助你。”躺在地上的黑麟蟒猛的窜起，巨大的蟒身盘绕在九尾的周身，它的全身上下亮起一团黑色的光晕，鬼爪一碰到黑光顿时化成一团烟气消散。
    九尾回头撇了黑麟蟒一眼，见它无事，便又转过身专心致志的对付莫雅黎。
    他的九条狐尾迎风伸展，狐尾上的白毛根根竖起，“去。”
    九尾暴喝一声，千万根狐毛陡然化成尖锐的尖刺，铺天盖地的极速射向莫雅黎。
    “哼。”莫雅黎不屑的冷哼一声，玉手轻轻一挥，崖边的那颗老树瞬间活了过来，老树慵懒的抖了抖身子，显出了它的本体。
    只见一只身高三尺，通体乌黑的岩石怪伸展着四肢，挡在了她的身前。
    岩石怪张开了大嘴，深吸了一口气，山洞内顷刻间一阵地动山摇，山崖壁上的石头纷纷涌向了它的巨口。
    “吼。”岩石怪暴喝一声，无数吸入腹腔的岩石如闪电般冲着九尾飞速而去。
    九尾收起自己的尾巴，在身前筑起一道防御，他的身后有黑麟蟒，他不能退，他只能生生抗下这一击。
    眼看着无数的岩石就要击中九尾。
    忽然，空气一滞，一道无形的结界落在九尾的身前，替他挡下了所有的攻击。
    “谁？”莫雅黎心里一惊，警惕的戒备四周。
    话音刚落，空气一阵扭曲，风墨离的身影凭空出现在半空，他的身后探出半个小脑袋，苏凝若好奇的打量着莫雅黎。
    “是你，还真是冤家路窄。”莫雅黎的瞳孔一阵收缩，她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了风墨离。她不由自主的后提一步，忌惮的望着风墨离。
    “哼，我道是谁，在此故布疑阵，以灵修之法害人，原来是你这个毒妇。莫雅黎，你胆子还真大，百年前你就因为修炼此术被逐出师门，如今竟然还敢再犯。”
    “呵呵呵，风墨离，这还不是拜你所赐，若不是你对我赶尽杀绝，一心想要取我性命，我又何必铤而走险，修炼这灵修之术。”
    “你该死。”风墨离冷冷道，他周身温度极速下降，全身涌起滔天的杀意。
    跟在他身后的苏凝若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的视线一转，目光落在九尾身后的黑麟蟒身上，“大家伙。”
    苏凝若运起灵力，飞身而下，稳稳的落在黑麟蟒的身边。她的目光上下一通扫视，见黑麟蟒浑身布满了伤口，气息微弱，显然是受了重伤。
    “大家伙，你没事吧，是谁伤了你，是那个女人吗？”苏凝若的脸色沉了下来，伸手一指立在半空中的莫雅黎。
    莫雅黎居高临下，冷漠的打量着苏凝若。
    “是你伤了我的灵兽？”苏凝若冷声问道。
    莫雅黎挑了挑眉，玉手轻抚过自己的红唇，掩嘴娇媚的一笑，“怎么，你莫不是还想替它报仇，是它技不如人呢，怎么能怪罪与我？”
    话音刚落，一只鬼手悄无声息的自虚空中探出，毫无预警的直击苏凝若的后背。
    风墨离身形一闪，大手一抓，一把握住那只鬼手，掌心一用力，鬼手顷刻间化为一堆粉末，随风而逝。
    莫雅黎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道血痕。她的视线在苏凝若身上一阵打量。
    忽然，她一勾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哈哈哈，风墨离，没想到不过才百年，你就另有了新欢。”
    “哎，我真替我那可怜的二师姐不值，她若是地下有知，还有多伤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