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大浦东

第四十八章 上,枭雄最后的落幕人生


    喜欢是放纵,爱才是克制,要说杜月笙和孟小冬的感情,那应该是轰轰烈烈,属于后者。
    杜月笙大家都知道,他是一个超级老戏迷,对戏曲界的名流,那都是非常的抬爱,尤其是对孟小冬,是更加的欣赏备至,欣赏的背后还夹杂了一些特殊的感情。
    在孟小冬的事业发展过程当中,杜月笙一直默默的支持,甚至包括孟小冬的第一次婚姻。
    孟小冬的第一任丈夫,是戏曲界大名鼎鼎的梅老板,梅兰芳先生,就在他们结合的过程当中,杜月笙这边也大力支持,或许是因为这么多年来,杜月笙一直默默的付出,痴心的等待,才换来了在他晚年没落的时候,孟姐姐在身边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
    梅兰芳当时刚出道,名气小基本上赚不到什么钱,杜月笙在得知消息之后,知道梅兰芳困难就给了十万大洋,还在上海选了一间豪宅送给了孟小冬,算是帮两个人圆满的完成了人生的一场大事。
    这事如果换成黄金荣的话,只要是我喜欢的,我看上的,那我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我喜欢我就得霸占过来,不管用什么手段,弄过来那就是我的喽,论不要脸,黄大老板的脸皮小钢炮都穿不透。
    杜月笙的手段和大老黄的还是不一样,喜欢一个人就默默的支持,尤其是这种珍贵的爱,难得的爱,应该克制才对,凡事欲速则不达,杜月笙的前几位夫人,跟着杜月笙在辉煌的那几年,也是享尽了荣华富贵,这个时候迎娶孟小冬,用世俗的眼光来看,孟小冬嫁的也挺亏嘞。
    此时的杜月笙已经进入了风烛残年般的年纪,这个病老头子的哮喘病一天比一天厉害,其他的夫人也都是儿女成群,而孟小冬膝下无儿无女,形只影单,每天陪着一位病老头子过日子,对于她的心里来说,多多少少的存在点失落感。
    她毕竟不是一般的女子,在演艺界那是响当当的角,大风大浪早就见过了,在为人上又是一个敢于担当,有魄力的传奇女子,即使这会的杜月笙已经相当的落魄,TWN不想去,上海又不敢回,只能够蜗居在重庆,隔着千里遥望着自己的杜公馆,遥望着大上海,宝宝心里苦啊。
    而就在此时孟小冬毅然的踏入了杜家大门,陪在杜月笙的身旁,不离不弃,精心的照顾,杜月笙心里感觉特别的愧疚,毕竟他能给孟小冬的已经不多了,哪怕是一个名分也好,哪怕是一个正娶也好。
    当初在上海孟小冬来到杜月笙的家里,没有举办仪式,也没有请亲朋好友来赴宴,稀里糊涂的就来了,杜家上下虽然承认了她夫人的身份,国人讲究仪式,这没名没分的啥都没有,总觉得有点不太合适。
    别的事孟小冬都不会计较,针对这件事她还是非常介意的,一个女人只有明媒正娶才算是真正的夫妻,如果这些都没有办,那和小妾又有什么区别。
    来到重庆之后,杜月笙知道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为了弥补这个遗愿,在亲朋好友的催促之下,才不得已举办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婚礼,在名义上这也算和孟小冬正式结婚,人家女方可不这么想。
    1950年,杜月笙和梵尚元首取得联系后,打算全家到法国定居,在房间里就盘算着,带上顾家棠和万墨林,再带上家里的佣人,儿女,媳妇,这一趟下来一共下来要办27张护照。
    当时大伙都在场,孟小冬也在场,冷不防的来了这么一句话,老杜,我要是跟着你去,我算你女朋友呢,还是算你的小妾呢,跟了你这么久,你就不能办一场像样的婚礼吗,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就这么不经意间的一句话,让杜月笙忽然犹豫了起来,在他的生命最后的弥留之际,还有一件事要非办不可,正式迎娶孟小冬,给人家办一场像模像样的婚礼。
    今夕不同往日,杜月笙的处境毕竟不是以前了,此刻他在重庆,TWN不想去,上海不敢回,这个时候办婚礼,再加上财政方面的紧张状况,举办隆重的婚礼是要花大钱的,他生怕家里人不会同意。
    很显然,家里的大小成员,那都是清一色的反对,在这个节骨眼上就算了吧,老爷子,本来家里经济就够紧张了,这个时候再举办婚礼,不是雪上加霜吗,还是等等再说吧。
    其实杜月笙知道,这些人为什么反对,一来,可能是钱不太够花了,二来,万一杜月笙一蹬腿,一咽气,是不是意味着又得多一人来分财产,现实的社会,现实的人,没办法。
    此时的杜月笙,虽然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精神,态度还是非常的坚决,我不管你们怎么反对,这个婚礼我非办不可。
    就在杜月笙杜月笙63岁那年,又当了一回新郎,孟小冬穿着一件赞新的黑丝滚边旗袍,犹豫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终于有属于自己的名分了。
    杜月笙在重庆的儿子,女儿,女婿,媳妇,都纷纷上前正式的磕头见礼,从这一刻开始,杜月笙的孩子们开始叫孟小冬小妈,就这样算完成了这个仪式,也正式的成为杜月笙家里的一员。
    时间来到了1951年盛夏的时候,杜月笙的身体状况似乎有了些好转,正好老朋友吴开先要从TWN来重庆,心情非常好,于是就约定7月27号,给他接风洗尘。
    一大早,杜月笙就在家里等候,穿上一身长衫,照照镜子打扮打扮发型吧,发现自己的头上有了许多白头发,就请人来把自己的头发给剪短点,在拾掇了一番过后,其精神就显得更加威风凛凛了。
    此时的杜月笙精神状态保持的挺不错的,因为身上的哮喘病,氧气管始终没有办法离开身,听说老朋友要来了,一下子打了个激灵,身上的病也好了很多,这就叫人逢喜事精神爽。
    下午1点,吴开先如约到地,陪同他们一起吃饭的还有那位大律师,秦连奎,这人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就是喜欢赌钱,让他往牌场一坐,坐的屁股都能生出来口疮,当了二十多年律师,按说多多少少应该攒了点钱吧,他一分钱都没有存住,兜里有多少赌多少。
    因为赌钱,秦连奎卖了上海的院子,最后失去了工作,死皮赖脸的在别人家蹭住,当时杜月笙看他实在可怜,就在三鑫公司给了他一个法律顾问的位置,说,你要还是死性不改的话,别怪哥哥不讲情面,既然在我的公里工作就要遵守游戏规则,改掉你的习性,以后找个媳妇好好过日子,看到你结婚哥哥就放心了。
    在吃饭的当口,说笑之间,秦连奎来了一句,月笙哥,好久不见,看你胖了不少,精神也比以前好多了,金荣哥,山达哥,近来怎么样啊。
    杜月笙听完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脸,说,这.................恐怕不是胖吧,是肿,金荣老哥我也很想他,当初我让他跟我来重庆,他说什么都不肯,非要守着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至于山达兄弟,就不说了。
    一时间,饭桌上有些冷场,不过很快众人就开始圆场,说,月笙,你最近确实胖了,金荣,山达就不提他们了,好几年没有相聚了,来来来,咱们接着喝酒,不喝美了不让上汽车。
    谈笑之间,杜月笙就觉得有点倦怠了,毕竟不是年轻的时候,连夜的推杯换盏都没事,就提出要去房间休息一会,请客人们自便,临走之前把什么澳洲四斤的大龙虾,茅台不行换五粮液,都拿出来招待了客人。
    大家记住一个医学小知识,只要年龄一过35,身体就开始小病不断,大病没有,所以要多注意肺部和肝部的保养问题,熬夜熬不出来病,只会让人的记忆力下降,在阴阳五行中,金木水火土就相当于心肝脾胃肾,缺一不可,脾亏则生百病,胃亏则走霉运,建议可以多吃一点补脾胃的食品。
    看着杜月笙离开餐桌的背影,在座的各位都忍不住用衣袖擦眼泪,问,这杜先生到底怎么了,几年不见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人老了迫不得已了。
    人生都有白头时,好花能开几日红,我的奶奶就是这样,曾经走道是多么的有劲,现在走道一步一个坎,有时候看到奶奶的身影,我也会忍不住的留下眼泪,只要我每天能陪在奶奶的身边,就知足了,其实人生就如同一枚硬币,会经历许多不同的手,有些手觉得你真漂亮,愿意把你珍藏起来,有些手却愿意把你花掉,最后落在地上越滚越远,直到消失不见了。
    这天是农历的6月21,再过23天,就是杜月笙64岁的生日,在7月28号的晚上,过完生日,见完客人,吃完饭之后杜月笙忽然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赶紧就躺了下来,在躺下不久又感觉到一种临近极乐世界的感觉。
    不停的自言自语,不对,这感觉不对,这感觉不对,不.....................我不能走...............我不能走,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做呢。
    看见杜月笙这般反应,现场的人紧张的不得了,还愣着干嘛,赶紧找医生,就这样中西两位医生迅速赶到,两人检查过后都没有发现杜月笙有什么明显的不适,就问,杜老哥,你感觉身体那个部位不舒服?
    躺在床上的杜月笙,一时间说不出来话,就感觉到无比的舒适,身体飘飘欲仙,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7月29号一点左右,守在客厅的朱文德,被杜月笙唤进了房间里面,说临终之前有事委托,原来杜月笙让手下的人抓紧发电报,让在TWN的陆金仕,马上来重庆,陆金仕在TWN忙的不得了,而这时杜月笙请他火速来重庆,只能说明一件事,杜月笙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陆金仕可是杜月笙生命当中最重要的一个人,来自江西泰昌,民国18年担任全国总工会常务委员,而就在同年6月,国民党指定陆金仕等15人为整理委员会,接管总工会,掌握了上海邮务工会的领导权。
    不管是工作上的往来,还是私底下的交情,陆金仕都是杜月笙朋友圈当中一个重要的一员,这点已经得到了验证,在杜月笙生命即将终结的时刻,他希望陆金仕能够来到自己的身边,有要事交代。
    7月31号,杜月笙接到陆金仕的致电,说他定于8月1号来重庆,知道了这个消息,杜月笙显得稍微好了一些。
    这天中午有朋友前来探病,想看看杜先生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俩人畅谈之际,杜月笙冷不防的来了这么一句话,让现场的人感觉有点莫名其妙,咳,咳,咳........真希望陆金仕明天就能到,我还有希望,不然下面就是我的死期了。
    说这话的时候窗外正在下着暴雨,刮着飓风,风力很大,现场的人都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有种地动山摇的赶脚,家里人听杜月笙这么一说,心里也不是滋味,想着这个陆金仕能够顺利抵达重庆吗。,圆老爷子的一个遗愿。
    眼看着第二天就是8月1号,可是飓风依然席卷了整个城市,这种天气对交通来说是巨大的障碍,从TWN来重庆,必走海路,在海上行驶就怕遇到飓风,运气好的咱不说, 运气不好的连人带船都能给你卷走。
    重庆此时是暴雨不停,因为这样的天气,TWN轮渡公司只能全线停港,陆金仕终究是无法如约抵达重庆,他赶紧在轮渡公司发了一封紧急电报,说自己会在8月2号如约到达重庆。
    这会可难为了守在杜月笙身旁的人,都在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所安慰的话,没事,老杜,你的身体没啥问题,金仕明天一定能够到,趁着现在没事,你赶紧休息一会,好好睡一觉,免得明天人家来了你没有精神。
    杜月笙摘下呼吸罩,扫了众人一眼,长叹一口气,唉,我知道命不久矣,阳寿到了,我杜某人一辈子行好没有作孽多,但愿下辈子老天爷可以让我彻彻底底做个好人,维藩,这么多年我严加管教你,打你骂你是为了让你有一番作为,有句实话父亲要告诉你,希望你不要怨恨我和你沈月英妈妈,当年我和你沈妈妈结婚后,因为你妈妈不能生育,有一天和我吵了一架出门散心,看到杜公馆不远处有一个弃婴,你沈妈妈觉得这个孩子可怜,就抱了回来,现在你已经长大成人,我命不长久,所以该告诉你真相了,如果想去找你亲生父母的话,爸爸在书房的柜子里给你存了十万银票,随到随取,你拿上走吧,这么多年来,我对不起你们任何一个跟着我的人,这辈子欠下的,我杜月笙来生再还吧,下辈子愿做牛做马,来偿还我这辈子伤害过的好人,也不知我的好哥哥和大嫂如今生活的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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