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境调查员

    离人马宫已经近在咫尺，陆澄怎么可能放弃？
    他暂且退出精神世界，目光凝聚到利建侯身上，
    “利先生，得清退外面的眷族，你才能去修复无线电站。这之前，请帮我一个忙。”
    说着，陆澄递给这个A级匠人一个猫骷髅面具——某镇山神——让他戴上，进入自己的精神世界。
    ——利建侯是鸡鸣山观象台和部分五大坛的建筑师，在玄都时同为建筑师的冯织云能帮助陆澄链接五大坛，陆澄现在则对利建侯有相似的期待。
    ——面临世界性的威胁，利建侯不会拒绝拿出压箱底的技艺。至于以后陆澄怎么会还他的人情，以后再说。陆澄扶冯织云坐上了营造社长的位置，给利建侯的甜头不能低于冯织云的标准。
    戴着猫骷髅面具的利建侯出现在陆澄的精神世界，审视着云霄里的封神台眼睛放光，啧啧称奇，
    “陆先生，调试‘人马宫’和你的链接，我义不容辞——不过，能否容许我考察你们唐国这座‘封神台’结构？”
    陆澄懂，这是他务必要交换的条件。
    “没有任何问题——在这个精神世界，时间流速是外部的二十分之一。我戴上‘人马宫’的王冠后，你有的是多余时间。”
    陆澄道——他给利建侯规定了在“封神台”自由活动的时间，在内部为二十小时。同时，陆澄授予了利建侯自由操控他的精神世界里建材的权限。
    “倏！倏！”
    仿佛无中生有，利建侯就在陆澄的精神世界里制造出了砖石、钢筋和混凝土（本质上是陆澄的神力变现），不必有建筑工人，靠意念他先在陆澄脑子里搭起了一座实验性的小教堂。
    ——不是泰西正统教堂风格，而是有十二根魔神柱子支撑的异教风格神庙。
    陆澄马上联想到劳伦斯躯体上七个魔神柱构建的神殿纹身，
    “这是？”
    “在教会来到泰西之前，沙漠新月地带的原初样式，教会的神秘部称为‘苏莱曼风格’。
    三千年前，我们的‘神’的使者‘苏莱曼王’建造的神殿，完成体可以驱遣‘神’的七十二位魔神。
    十几年前，劳伦斯先生在颠覆突厥帝国时曾经与我的导师‘安布罗西’，还有作为助手的我一道考察那里的苏莱曼王废墟，汲取那里的传承。
    战后，协会建造‘黄道神殿’也融合了相当部分‘苏莱曼神殿’的理念。
    陆先生，你找对人了。
    ——既然我能在你的世界模拟出‘苏莱曼小神殿’，看来我的确能在你的精神世界里完成对‘人马宫’接口的改造。”
    ——利建侯的建议，不是改造陆澄这柄钥匙，而是改造“人马宫”的门。
    “‘安布罗西’，也是目前高桌的大人物吗？”
    陆澄重复着这个名字道。
    “正是。我的导师是‘高桌匠人’，掌握‘水瓶宫’。在世俗他是教会神秘部的主管，是这个世界对列奥纳多大师手稿研究最深湛的人。”
    精神世界的利建侯开始分身成上百个或者驾驶工程车辆，或者操持建筑工具的工人，改造人马宫的正门。
    这些分身让陆澄本人的神力继续下跌，他只能回收了密大站外的“海会大神”，只留下古拜诞和自己的猫在外防御。海会大神沉寂在陆澄的影子里，回收的另一半神力，继续交给利建侯败家。
    ——这样下去，古拜诞等人一个小时也守不下。
    但陆澄只能忍耐。
    “目前的进度看，我需要十五个小时。”
    利建侯给了陆澄一个时间表。
    古拜诞他们能坚持45分钟吗？
    陆澄沉吟了下，摇了摇头，他踱步回封神台大殿的降魔石碑，扫视着从“岛城”，到“海神巡礼”，到“疯狂山脉”一路降伏的神灵名讳。
    “得把它们请出来了。”
    陆澄抚摸上石碑，呼唤道，
    “‘海象神’克鲁亚卡、娜迦‘苏希’、‘海盘车公爵’等正神，速来南极密大站护法——我在此，道标在此！”
    无论诸神处于大海何处，封神台总能找到它们。
    ——陆澄听到了护法神应和的鸣叫，它们这些海中精怪正在带各自眷族赶来。
    陆澄身边的“海盆车公爵”首先飘出了南极站，展开念力盾，为古拜诞和毒岛补防——疯狂山脉那边的一万同族才没有任何回应，本球的“古老者”已经只剩下“海盆车公爵”一人，为了族群延续，它更要帮助陆澄渡过难关，好保住自己性命。
    “利建侯那边有戏？”
    林洋牵着七只哈士奇走向陆澄，问道——她的声音里恢复了一些精神，但肉体还没有回到战斗的状态。
    “嗯，还需要一些时间。”
    陆澄道。
    “海盘车公爵”加入之后也不能弥补海会大神的缺位，而从海底涌出的蛸神眷族却越来越多，早已经超过了万数，它们的补员远远超过陆澄小队对它们的减员。凭人类的视野望不到头，整个海湾，没有一个角落没有怪物。
    “我自己不能战斗，我的宠物还可以。”
    林洋摩挲着七只哈士奇道。
    陆澄将信将疑——它们任何一只能比得上自己的猫都是奇迹了。
    但林洋是猎人，一个不会开玩笑的猎人。
    “嗖！”
    神刀【杀破狼】从密大站外回到林洋的手中。
    刀身里传来了狼的吠叫，七只哈士奇发自本能的应声吠叫！
    ——【杀破狼】转入了【贪狼】状态，可以号令一切归顺正神“灌口神”的犬科。
    林洋举刀，她的目光发出蓝光，在和另一侧世界的【贪狼】链接。
    “我和你说过，人类获得‘智慧果实’，眷族获得‘生命果实’。
    ——获得‘生命果实’的眷族生活在虚境，那里有一个狗狗的天国。
    现在，我会把狗狗天国的七尊侯爵级犬神，降临到七只‘哈士奇’上。”
    七只哈士奇的瞳光也相继发出了蓝色，神情不再憨傻，代之以上位者的庄严。
    ——七只哈士奇，顿成七大哈士奇犬仙！
    ——依凭体无法发挥犬仙的完全实力，但也迥异凡物了。
    三个仅存的密大站员，霍华德、凯瑟琳和史密斯瑟瑟发抖！——这些他们的玩伴和雪地救急食物，转瞬之间与他们天壤有别！
    一只哈士奇仙傲然地盯了史密斯一眼，领着其他六只犬仙扬长出了密大站，七道黑白交错的光芒在眷族之间如同电光来去，破开蛸眷和龙虾人的金属几丁质，掏出它们的脑子来，丝毫不下于陆澄众猫与毒岛神将的威力。
    “它们还是无法弥补海会大神。”
    陆澄感概道，他向林洋道，
    “——在虚境是否存在一个企鹅的天国呢？”
    林洋听懂陆澄后面的意思——如果能把企鹅之神降临到南极，他们又多了一份战力。
    “是呀！光南极就有八千万企鹅！”
    生物学家查尔斯振奋道！
    ——如果能把八千万企鹅全部降神，他们就多了八千万企鹅天兵，哪怕人类的步兵师加起来都未必有这个数目！
    林洋摇头，
    “存在犬的天国，那是因为人类在文明来临之前就和犬眷结下来盟誓，有二万年之久。
    而人类发现南极不超过一百年，已经是不需要依赖图腾神的成熟文明，这点时间不足以产生靠与人类盟誓获得祭品成长的企鹅神。
    ——哪怕这八千万企鹅之中的确有十分特别的个体。”
    “人类需要神的时候，就可以创造神。”
    陆澄道。
    他正好有一件企鹅装，如果有必要，这个企鹅神，他可以报名来当。
    “陆先生，来‘人马宫’尝试一下吧！”
    利建侯没有听到陆澄如此亵渎神灵之语，外部世界的他还呆坐不动，却从陆澄的脑壳里呼唤道。
    原定45分钟，外部世界才过去了30分钟，利建侯并有了进展！
    “古拜诞，毒岛，诸位再坚持十分钟！”
    向着密大站外，陆澄虎吼完毕，返回了封神台。???
    “把你的手按在人马宫的‘门’前。”
    那边，利建侯也忐忑不安道——他对黄道神殿的认识来自导师“安布罗西”，如今已经施展了自己一切所学，成与不成，他再也不能决定了。
    陆澄的手按上了“人马宫”门，照着利建侯给他标好音标的泰西古文念诵，
    “从‘雅努斯’到‘海姆达尔’，从‘冥河’的‘卡隆’到‘阿尔比昂’的‘湖上妖精’，我恳请你们打开宫门，赐予我‘人马宫’、‘木星’与‘通行’之力！——为了人类的延续，守卫这个世界的秩序。”
    门中传来诸神的咆哮，陆澄能够和它们沟通，但是这扇门仍然不能为陆澄开启。
    “人类，我们知悉了你的情由，钦佩你的决心。可你非高桌之人，与我们并无盟誓，‘门神’是守序之神，没有授权，无法开启。”
    诸神回应道。
    十二黄道神殿分配给九个对应职业，是协会决定，而不是神殿本身固有的性质。
    目前看，陆澄这个“商人”链接“人马宫”并没有问题。
    有问题的是，看门的都是死脑筋。
    陆澄和利建侯面面相觑——利建侯也没有别的祷文可以提供。
    难道，就此功亏一篑了？
    还是要陆澄自己自由发挥新词，利建侯替他翻译。
    陆澄不相信世界真有密封的门，他是一个商人，让鬼推磨，让不该打开的门打开后门，就是他的本行。只要它们可以交流，就有说服的希望，
    “那么，我不以人的身份，而以神的身份，要求进入神殿。
    ——我是‘公明太岁王神’，作为‘太岁’，和你们‘木星’的性质一致。
    ——其次，我也带来了唐土的‘门神’。
    ——我将作为神，加入你们，和你们一并成为人马宫的一部分，永悬本球。”
    陆澄把密大站外的众猫全部召了回来，自然地拉入他的精神世界。
    这一次他抱起了还持有一个“门神”神职的黄猫，道。
    “轰！”
    那人马宫之门打开了。
    诸神道，
    “欢迎，唐土的‘太岁’和‘门神’——吸收所有‘通过’神力是本神殿的本能。你不止是人马宫的使用者，也将成为人马宫的一部分。
    ——我们十分期待，唐土的‘门神’能给这里带来什么新东西？”
    陆澄不假思索道，
    “成为‘人马宫’的我将带来世界上最大的门——现在，我们就在南极建造万里长城吧！”
    ——门，守护门中人。城墙，就是最大的门。而万里长城，就是最伟大的城墙。记住本站网址，，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