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境调查员

    又三个小时，陆澄听到了海浪的声音，林洋载着众人进入了南极海岸边密大站的空域。
    连续六个小时以超音速的航行，林洋的损耗是同等情况下亚音速的数倍，她得用数倍的力量来克服音障，即便是当今世界第五个“半神”，已经是精疲力尽。
    但是他们还不到休整的时候。
    此时的密大站附近海域涛声如雷，海潮如墙！
    ——当初修建本站，花旗国人特意选址南极内湾最风平浪静之处。这不同寻常的海水异动，必有怪物出没。
    “啾啾！啾啾”
    内湾附近一直观赏人类的数万企鹅们也啁啾起来——众鸟头脑简单，无思无虑，眷族的恐惧光环竟然伤不得它们分毫。
    林洋的龙眼再一探——
    果不其然，海浪里出现了大批的海主系眷族——海星般的星之眷族、龙虾人“拥剑者”、蛸眷者、娜迦……向纸糊般的密大站围攻过去！
    密大站外边的无线电发射站已经被转瞬摧毁；
    先头的几只大海星撞开密大站金窖般的防护门，蹦蹦跳跳进去破坏设施，兼吃调查员——里面还有十几个C级、D级的花旗国调查员。
    陆澄看了下手里的吉姆爷触手，与龙背众人互望一眼——这触手仍然含有吉姆爷的细胞，难不成和数千公里外南极腹地的本主还存在量子纠缠般的遥感。他们跑到哪里，吉姆爷的虚境手下就追到哪里？
    “看来吉姆爷本体还在消化疯狂山脉的资源，不能行动。
    在夏季站，我们遭遇的不是他本人，而是螺湮城入口涌出的眷族；
    那边的眷族不可能比林洋更快赶到这里，那么，这边应该是从螺湮城的另外一个入口——南大洋海底上浮的。”
    毒岛光瑞分析道。
    ——第二波追兵吗？
    陆澄沉吟，“海盘车公爵”也向陆澄汇报，它逐渐失去了对自己在疯狂山脉同族的感知——作为总帅，对同族它也有某种程度的遥感，但是现在精神世界回应海盘车的声音越来越少——这证明，无回应者多半成了吉姆爷的养料。
    陆澄又瞥向内湾的港口——那里本来停泊着吉姆爷的潜艇“裴浪德号”，现在和那些潜艇水手一并无影无踪了。
    “那他们去哪里了呢？”
    “——我们不赶到，凭眷族就可以摧毁这座密大站，没有必要暴露他的潜艇叛变——潜艇应该去了更要紧的地方——难道是——”
    毒岛光瑞的脸色陡变，道，
    “裴浪德号去波纳佩岛了！”
    ——南大洋的波纳佩岛是协会离南极最近的稳定基地，还有东瀛的战列舰“桃太郎”号。摧毁密大站的同时，切断波纳佩岛与外部的联系，为吉姆爷的成长增取时间就是必然之举了。
    “那就祝吉人天相，正义必胜吧。”
    陆澄道，他得救人了。
    “这次，我没余力催动雷霆了。”
    林洋也在催促陆澄，她的神力在行军中到了谷底。
    “叱——咤——”
    两道飞剑之光如同流星直贯而下，一横线，一纵线，剑过无阻，各自斩削两列数百米上的眷族。
    陆澄则从龙背跃到了密大站破开的大门，凛冽寒风吹拂其面。
    密大站里传出“biu，biu”的枪身，是熟悉的米戈激光枪声——里面的密大调查员还在反抗，看来他们没有林洋想象的那么废，就不知道从哪个渠道到手了外星科技。
    陆澄又向四周瞭望，飞剑斩倒了数百眷族，但敌人的数量可远不止此。
    “喀！喀！”
    这时候，又有两道流星般的刀光掠下，加入了飞剑的防御。
    陆澄舒展了下眉毛，不是林洋，而是古拜诞等人从龙卷风梯下来——累透的林洋把【杀破狼】和【劫财神】租借给了古拜诞。
    此君不愧是十项全能的奥山冠军，不久就理解了唐人双刀的诀窍，为陆澄担走了不小压力。
    随后是毒岛光瑞的五神将、陆澄的众猫驰援。
    陆澄也把海会大神派了出去
    他们无法击退怪物浪潮，但足够守住密大站了。
    利建侯、查尔斯降落到陆澄身边。
    “我们进去吧。”
    陆澄道。
    “嘭！”
    “嘭！”
    沿着曲折的密大站通道前进，陆澄的虎爪每信手挥出一记亚音速的掌风，就把一打眷族的头颅爆成血浆。
    “我是密大站的机械师霍华德。”
    沿途，被陆澄搭救者道——利建侯拍拍肩膀，可遣此君可修复无线电站。
    “我是站医兼心理学家凯瑟琳。”
    ——这个金发雀斑女子陆澄有印象，偷窥他们检测修格斯寄生体的站员。
    查尔斯便点名凯瑟琳做自己给陆澄移植人马宫纹样的副手。
    “我是档案员兼摄影师史密斯。”
    最后一个幸存的队员道。
    ——“杂活靠你了。”陆澄道。
    仅剩下三个密大人。
    其他密大站的队员则在第一波的攻势之中丧生。当然，现在陆澄逛完了整个密大站，五分钟内击毙了四十个怪物，也算为他们报仇了。
    林洋的人影也出现在密大站，她已经恢复了人形，牵着七只哈士奇进来，神色憔悴，这就吩咐档案员史密斯给她烹饪高浓咖啡去。她现在毫无战力了。
    查尔斯推开手术室的门，和临时招募的助手凯瑟琳一并进去准备。
    ——海会大神加古拜诞等，可以在外面硬撑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之后，无论手术成与不成，陆澄必须再度走出密大站，和古拜诞他们换班。
    首先，查尔斯要剥离吉姆爷触手上的人马纹样，然后给陆澄左臂注射麻醉剂，把人马纹样连触手皮肤移植到陆澄的左手背。
    查尔斯深信，以陆澄的“半神”之躯，区区光章鱼的皮肤细胞不足以寄生和吞噬陆澄，他唯一担心的是，陆澄的神躯过强，反而把光章鱼的细胞吞噬了——能够生吃眷族的猫眷的确有那么可怕的吞噬能力。
    “史莱姆中路神，和我的左手结合。”
    思索了一下，陆澄向他降伏的粘稠物道。
    史莱姆顺从地像手套那样罩在陆澄的左手上，内侧拟态成陆澄的生物组织——虽然史莱姆失去了修格斯的力量，但保留了修格斯顶尖的拟态能力。
    毕竟是古老者从“生命果实”里调整出来的人工眷族。
    陆澄这只拟态之手，通过了手术室里查尔斯生物光谱仪的检验，目前人类最高科技的机器无法分辨。
    “把人马宫纹样缝合在这枚史莱姆手套的外侧。”
    陆澄建议。
    持有手术A的查尔斯已经小心翼翼地把人马宫纹样从那触手剥离，只有1/100毫米的厚度，嵌入了同样轻薄的史莱姆手套外面。
    史莱姆手套成了协调两个异质生命体的桥梁。这个超凡物种从来不在协会的记录里，协会设置黄道神殿生物识别机制时压根没有考虑到防御这种特异媒介。
    “嗤！嗤！”
    尽管有麻醉，陆澄的神经仍然感受到了刀绞般的痛楚，链接在起效，他承担下所有史莱姆传导过来的痛苦，导入了封神台的精神世界，那里还有陆澄业已降伏的所有护法神一并为陆澄分担。
    “嚯！”
    痛苦稍定，在陆澄的精神世界里，云霄里的封神台对过，陡然出现一个环状轨道，一座泰西古典式的宫殿悬浮在轨道运转。
    殿的门楣上是人马宫的占星符号，雄浑的多立克立柱支撑穹顶。不过，宫殿殿门紧闭。
    在这个精神世界，除非找到开门的钥匙，无法破入这座人马宫中。
    通过了生物识别的陆澄，还需要通过精神识别。
    可惜，他是唐土五大坛的钥匙，却不是人马宫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