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境调查员

    “‘高桌之人’不应该是交际家，而是具备毋庸置疑的捍卫世界秩序势力的顶尖强者。
    我熟悉作为运动家的‘古拜诞’，不过，作为调查员，古拜诞的功绩，还是和他紧密共事过的优秀调查员更有发言权。”
    高桌上人尽皆知，古拜诞是柯西莫的麾下。
    其实雷文家麾下还有若干不逊于古拜诞的武人调查员，可斯旺既然都点头愿意从马克国势力释出这个“狮子宫”，必然与柯西莫有了暗地的交易。他人就不好截获了。
    柯西莫不是真谦让，他只是要达成有其他高桌声音应和，制造“公议”。
    这次高桌调整之后，唐国、东瀛各得一席，算是对东方势力的承认；
    花旗国二席，马克国势力降到了二席，米旗国降到了二席；
    真光教会是蛇眼家一贯盟友，再得到“狮子宫”，蛇眼家这边就得到了大优的四席。
    “古拜诞在南极之战中独身奋战，为我们争取到了和吉姆爷对垒的最终机会。这也是米旗国、真光教会、东瀛的调查员有目共睹的。”
    林洋和陆澄互视一眼，她接口道。
    一锤定音。
    土御门昴自忖东瀛还有一位隐居的剑圣“岛田虎之助”，高于“雷藏”，不下古拜诞，可以争取这个名额。但林洋的话里把他拉扯进来，他终究不能厚着脸皮说没看到古拜诞在南极干过点什么。只好把“岛田虎之助”咽了回去。
    米旗国、花旗国本国都没有适格的“武人”，但米旗国的殖民地有一位忠勤女王的天方大酋长有竞争此位的实力。可身为殖民大国，要把自家殖民地的人选推上高桌，何曾不是有辱颜面。
    最终，席上以绝对多数，一致推选古拜诞为“高桌武人”的代表。
    “但愿古拜诞有和‘狮子宫’同始同终的觉悟，我们替他选择了命运。”
    劳伦斯从游侠石像里作出了不祥的预言。
    陆澄咀嚼这话里的意思没多久，就被柯西莫愉悦的笑声打断，
    “——那古拜诞可要在四月的会议上才能到享受高桌的苦恼了。
    ——我们开始第二个议题吧。
    ——陆澄先生，想必你还记得与协会的约定——携带‘疯狂山脉’的‘生命果实’来泰西旅居三年。
    协会的收容部门向我建议，将‘生命果实’收容于协会在‘南尼德兰’的总部。
    ——您是‘生命果实’认定的持有者和使用者。对‘生命果实’的收容将隔断您和这件舍利的联系，把那个让世界不稳定的因素无限期悬置起来——您的意下如何？”
    “南尼德兰”位于泰西大陆，是高卢国和马克国之间的永久中立国，隔海与米旗国相望，也是三大家族势力的缓冲区。
    “生命果实”存于那里，各方面都可以接受。
    现任使用者陆澄与“生命果实”要保持距离，但又不会相隔过远，以免此物异动或者有用之时，能及时联系他这个正主到场。
    这是陆澄和柯西莫在南极私下的协定，如今在会上成了正式的决议。
    陆澄可以接受，他问道，
    “为了隔绝‘生命果实’，我不能生活在南尼德兰，但可以在南尼德兰周围有协会分站的国家任选一地居住。
    是吗？
    我的差旅费，协会也给报销？”
    ——唐国人民还不富裕，出国考察的钱还是泰西人出为好。
    “如您所愿。”
    柯西莫微笑。
    “这样吧——第一年，我会居住在马克国的‘柏树市’；第二年，是米旗国的‘伦蒂尼姆’，第三年是高卢的‘梨城’。
    ——我会带上十个之内的家属，住地由我挑选。”
    陆澄道。
    三个大国的首都必然都是协会特级站所在。
    第一站“柏树市”也是高桌炼金师鲁道夫博士所居。陆澄首先要带雪姐去那里完成人类炼成手术，并且在她术后密切观察，就近咨询鲁道夫，确保雪姐从身到心彻底康复，让她永远告别三年人偶的黑暗生涯。
    第二站，“伦蒂尼姆”，米旗国大博物馆所在，陆澄要去那里阅读“灵光秘殿真形图录”的最后一个抄本，补完他对上古唐土诸神的知识。
    第三站，“梨城”，也有不少泰西人掳掠的唐土文物可以记录。
    在每个地方，陆澄也要和在当地三大家族的族长培养感情，观察他们能否倒向智多星的“封神计划”下半部。
    “没有问题，各国的外交部门和内政部门会为您协调。”
    柯西莫道。对陆澄的接待标准不应低于各大国的元首，并且要保证陆澄在那里和普通人一样低调。用这点花费就能拉拢一个神灵，实在太划算了。
    “我还要看到，高桌对唐土安全的保证措施。”陆澄道。
    ——他作为唐土神和‘人马宫’离开了唐国，东瀛的强者也不能停留在唐土的枕边，其他势力的强者也不得靠近唐国。
    柯西莫望向昴，
    “未来三年，我也会前往泰西攻读‘精神病学’博士学位。”
    昴道——形势所迫，不得不忍。屡番和陆澄明争暗斗都落下风，J机关的高层精英只剩毒岛光瑞一人苦苦支持，在下一轮梯队补充上之前，无法对唐国再有作为。
    “我还希望，土御门先生求学的城市不要和我重合，以免不愉快。”
    陆澄道。
    “我会在‘维恩城’生活和学习。”
    昴道——‘维恩城’是曾经的泰西第四大帝国首都，维恩人与马克人同源同种，只是分属两大王朝。战后，维恩帝国崩溃，马克人曾经以《永久和平条约》中“民族自决”的正当原则要求“维恩”回归“马克国”。
    自然，战胜国决不允许战败国还能在战败之后扩大领土，终究是出尔反尔，无视了两国人的要求。“维恩城”也从过去的国际大都会衰败没落下去。与如今三大国的首都比，已经沦为一个小城市。
    为了避陆澄，昴只好躲到小城市去。
    “当然，我随时愿意用‘巨蟹宫’服务于协会。”
    昴眨眨眼睛，又不死心道。
    陆澄这个平民和统治各大国的王室贵族隔膜甚深，永远不会成为一家人。且看身为王族的自己在泰西如鱼得水，交接豪门，东山再起。
    “协会的常规部门在泰西运行良好，毋庸两位操心。如果需要协助，高桌上自会向两位邀请。”
    柯西莫咳了咳。
    ——他心中厌恶昴偏偏揭起痛处。
    柯西莫本人根本不愿见到除了自己以外，有任何高桌之人动用“黄道神殿”，最好那些神殿永远飘在星球的轨道上。
    十二神殿的建造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三大家族在战前完成了自己家神殿的雏形，在战后才扩充到十二座。因为无法彻底垄断，才不得不分出去。
    大部分的普通高桌之人名下虽有神殿，可在职业生涯里根本没有一次的动用机会，连熟悉都谈不上。
    一年前，劳伦斯在玄都使用“天蝎宫”是那个游侠平生第一次，不及深入探索，就到期收回；吉姆爷在南极使用“人马宫”是平生第二次。
    偏偏“人马宫”和“巨蟹宫”已经被东方人事实持有，他们有的是像自己那样从容探索的时日。
    ——把这两座属于泰西的黄道神殿索要回来，是无比艰巨的工作，必须要设计十分精巧的阴谋。在此之前，还要让其他人忽略和淡忘这点。
    柯西莫惧怕的是像昴这样有意无意的炫耀，让其他高桌之人也逐渐产生了寻机私吞“黄道神殿”的念头和计划。
    ——那就意味着协会的分崩离析。
    “最后一个问题。
    ——协会的秘书处最近发给我一个加密的日程表，规定了我在二周内携带‘生命果实’抵达南尼德兰总部的日程和交通工具，是否属实？”
    陆澄替柯西莫转移了话题。
    “——嗯，有这回事——但愿陆澄先生原谅我们工作人员的冒昧——
    ——届时，协会会派遣专业人士和您同行。他们只是履行程序，监管那个收容物，对陆先生没有任何怀疑。毕竟是帝神级舍利，不得不慎重。”
    “但愿，你们的工作人员不需要我额外的服务。”
    陆澄道。
    ——这个日程表上的行程， 是先乘协会的轮船从南洋抵达泰西与天方的“红海运河”，然后搭乘“东方快车”穿越前突厥帝国的领土，进入泰西。
    “有些绕路，不过可以躲开邪神教徒对‘生命果实’的觊觎，减少风波。”
    柯西莫耸耸肩。
    陆澄则想，但愿不要怕什么，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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