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境调查员

    高桌散会，下一次会议定在四月头上，届时陆澄应该就在泰西马克国的柏树市开会。
    书房的另一扇门打开，易安他们进来，陆澄向雪姐道，
    “今年过去，姐姐就能复原了——这个世界上的确有人体炼成的奇迹。”
    ——在南极，他就亲眼见到一片肉都不剩的昴靠巨蟹宫死而复生。
    他已经不怀疑同为高桌之人的鲁道夫的异术了。
    “嗯。”
    香雪道。不过，她的情绪并没有陆澄想象的高昂。
    这自然不是她对陆澄和林洋有什么怨恨。只是，在这三年的调查里，她也曾见过不少超凡恶徒滥用灵魂复原自身的事迹，隐隐担忧这次复原的代价是否有损两人的阴德。
    “我们和鲁道夫是正当的‘交易’。你不必有任何顾虑，放空头脑好了。”
    林洋了解自己自幼的同门的想法，她也隐隐猜到鲁道夫会使用大量前代“灵魂石”完成手术，但她会承担下所有责任。
    “嗯，这个话题不必讨论了——雪姐，不如想想康复后游玩泰西的日程——我不能离开泰西的特定城市，但康复后的你，和小王，还有易安可以随处逛。”
    陆澄也打断了香雪胡乱思维发散，问起林洋另一个长久以来对高桌会议的疑问，
    “米旗国的‘玛丽三世’为什么从不出席高桌会议？
    ——哪怕通过石像发声，也胜过使用代言人吧。”
    ——“玛丽三世”与柯西莫同为三大家族的族长，但在历次会议的活跃度几乎为零，近乎搁置自身的权力。
    不但如此，陆澄翻览历年国际新闻头版，只找到玛丽三世即位和加冕的二则新闻，照片模糊，看不清容貌形象。这个君主对自己的国家也近乎没有作为。
    要在很久以前，陆澄把威勒家的克雷格扔末镇山里喂老虎时候，还要担心了一阵威勒家的报复，庆幸威勒家这种不闻不问，自生自灭的态度。
    但到了今天，轮到陆澄要寻找威勒家的族长观望《封神计划》的态度，竟然找不到人了。
    “‘玛丽三世’能成为威勒家的族长和君主纯属意外。
    ——可能迄今，她还没完成超凡者的训练。
    另外，米旗国的体制也很特殊，一个不作为的君主恰恰是他们的议会和内阁所希望和推崇的。”
    林洋思索了下道。
    ——陆澄不禁想，懒得不想做任何事，居然是理想的君主和超凡者，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事？
    “上任威勒家的族长，‘玛丽’的叔叔‘爱德华八世’，就是一位想有作为的君主和超凡者。被米旗的议会使计谋撵下了皇位，另扶玛丽三世。
    ——借口是爱德华娶离异的花旗国平民女子为妻，坏了威勒家的祖宗之法，不配为君。”
    ——唐国的文化思想界常批判我国人民旧思想浓厚，这米旗国的大臣们也同样冥顽不化。
    “身为超凡者的爱德华居然不反抗？”陆澄道。
    “按照威勒家和议会的约定，君主登基之后有一个观察期，观察期过后才能举行‘加冕礼’。完成加冕礼才能继承上一代威勒家的超凡力量。
    爱德华八世，是在‘加冕礼’前被请下王位的。
    ——并且，现在我想，理论上属于威勒家的那份‘国家契约’也应该在议会的掌握之中。君主不和议会结合，无法发挥完全的力量，只能对议会的安排让步。”
    林洋道。
    “国家契约”的存在，是陆澄和林洋在南极之行另外的发现。
    这种超越盛天魁“龙票”的强大契约或者不在智多星意料之内，或者就是她存心忽略。
    一个现实世界能够出现的大王神的三顶王冠，是“天体”、“大地”和“人”。
    像柯西莫这样的超凡族长，之所以能在远离家族本土的常态也保持一个王神的状态，只有随身掌握“国家契约”一个可能，一个涵盖了从泰西到南大陆、到东方的巨大帝国上的所有人口都可以为其所用。
    没有“国家契约”，柯西莫的真实实力就没有陆澄本来想象的那么夸张了。
    他就只能靠家族几百年的积累，在技能和道具的宽度上稍微压制陆澄。
    至于和“国家契约”分离的玛丽三世，很有可能还不如陆澄；
    而斯旺的雷文家在战后就被驱逐出马克国，她连“国家契约”的边都摸不到。
    ——陆澄心里一飘。
    那么在柏树市，他先去秘密会见斯旺这个新族长；
    然后再联络玛丽三世——可惜玛丽三世深居简出，唯有在泰西找到夏洛克这个玛丽代言人，从他那里下手了。
    “林洋、易安、雪姐、小王，和我一道去柏树市。”
    陆澄决定，
    “我还要给丁霞君博士写信，邀请他和我们一道同行考察——我们需要一个可靠的泰西先进科学技术的顾问，免得被协会的科学家蒙骗了。”
    ——泰西游要优先照顾家属。找丁霞君也是陆澄另有私心的——雪姐术后恢复，有一个唐国的顶尖炼金师看着方便。当然，他可不能说自己只需要一个私人医生，立刻编出一个堂皇但也有道理的借口。
    众人都是利益攸关方，当即附和陆澄。
    “是，今年八月份柏树市还要举办‘奥山运动会’，我们可以问奥委会主席‘古拜诞’要几张足球票、拳击赛票，送丁霞君。”
    王嘉笙道。
    陆澄想起来——四年一度的“奥山运动会”，古拜诞家族开创的全球性的体育盛会，开会期间世界各国都要停战。这一届轮到马克国主办。
    唐国也首次派出了参赛代表团，有二百人的规模。他去年在岛城时，就看到那里的运动员在备战呐。
    “泰西倒是太平。”
    陆澄感叹——不似唐土的战乱方才达到了尾声。
    “马克国的情况有些特殊，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林洋忽然纠正道。身为在泰西总部多年的调查员，她有责任把雪姐手术地，他们未来一年居住地的情况交代清楚。
    她道，
    “马克共和国是马克帝国的残余体，泰西大陆的枢纽。
    在战后以来经历了政坛反复的变幻，国内各种派系的撕裂，漫长的大萧条，还有从泰西东部涌入的各种移民，各种背景复杂的神秘团体，是异常事件相当严重的区域。
    红色光谱党派、蓝色光谱党派，黄色光谱党派，军队、财阀、工人，移民、各种教派互相敌视。
    泰西总部在那里投注了大量的精力，才在表面上控制了局势。
    今年，又一个深蓝色光谱的党派‘啤酒党’的领袖‘林茨’上台，宣布铁腕治国。他能否在台上站稳， 还是一个疑问。
    我们只能希望，他有能力确保马克国的秩序吧。”
    ——无论那个林茨采取什么政策，一不能影响雪姐手术，二不能影响奥山运动会。
    陆澄想着道，
    “为了我们自己，我也会协助林茨维护那里的治安——马克国的猫应该也能听懂我的话，做我在那里的耳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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