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彤忙俯下身给梁文君顺气,窦嬷嬷等人也被惊醒,急忙起身去给梁文君热汤药。
李斓曦也被惊醒,她跑到山洞口看了一眼,就忙又奔了回来,带着哭腔对刚醒的梁皇后说:
“母后,二哥把韩大夫拖到外面的雪地里去了,他们好像是要打架。”
梁皇后揉着眉头深吸了一口气没说话,梅若彤把梁文君交到流云怀里,然后默默地走到梁皇后的床边跪了下来。
山洞外传来李彦白斥退侍卫的声音,梁皇后睁开眼叹了口气,又拍了拍梅若彤的手说:
“不关你的事情,不用管他们,让他们只管打去。”
有梁皇后这样说,梅若彤即使再担心韩煜也不敢说什么,应了一声便又回去照看梁文君。
梁文君好不容易才喘过一口气,马上就抓住梅若彤的手哭着说:
“妹妹,你去找王爷,不,不能......”
梁文君又剧烈地咳了起来,梅若彤被为难得几乎要哭出声了。
李斓曦跑了过来,她握了握梅若彤的手,又对梁文君说:
“表姐,你不要急,我和青竹去看着,一定不会有事的。”
青竹正想出去看看怎么样了,得了李斓曦的这句话,就忙拉着她的手一起奔了出去。
夏风抓山鸡去了,秋影看到李彦白扯着韩煜把他甩到雪地里,便条件反射似地冲上去就要拿住韩煜。
李彦白把自己身上的大氅解开扔到地上,冷着脸对秋影说:
“都给本王退远点儿,今天谁也不许来帮忙。”
秋影只得应了一声,带着十几个护卫远远地站了。
青竹和李斓曦跑出山洞的时候,韩煜正从雪地里爬起来,很平静地对李彦白拱了拱手问道:
“王爷,您确定是和草民打一架吗?”
韩煜和李彦白身高相似,只肩膀略微显得更宽厚一些。
月光下的韩煜容貌俊秀,他不慌不忙而又不卑不亢的态度更加激怒了李彦白。
秋影记不得自家主子上一次发脾气是什么时候了,但他能肯定的是,李彦白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严重地生气过。
护卫们都有些同情地看着韩煜,这个斯斯文文的大夫今天肯定是死定了,庄王爷身份贵重,这个大夫除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还手去打王爷。
即使大家都知道庄王爷不曾习武,可他身边常年跟着秋影和夏风这样的高手,又岂能是真的不会一点儿拳脚功夫?
李彦白淡淡地笑了一下,对韩煜说:
“是,你只管动手,你若有本事打死打伤本王,本王倒会佩服你是条汉子。”
韩煜笑着点了点头,很坦然地就解下了自己身上的大氅扔到了旁边的雪地上。
李斓曦紧张地抓住青竹的手问:
“你说,韩大夫他真的敢打我二哥吗?”
青竹忽然笑了一下,对李斓曦说:
“殿下你不要怕,男人们打一架,说不定还能打成朋友呢!”
韩大夫原来也不总是那么好欺负的嘛,青竹还是更喜欢这样有血性的韩大夫。
李彦白的拳脚还能让秋影和青竹等人看出些章法,但是韩煜的打法就完全让他们看不出是什么路数了,只能看出他一直是在用腿去招呼李彦白。
等李彦白和韩煜打得一起滚进了雪地里时,青竹就很无奈地抿唇摸了摸鼻子。
什么玉树临风、儒雅倜傥,打起架来都这么不像样,幸亏自家姑娘不用出来看这不堪的场面。
天色已经微明,夏风运气很好地端了一窝山鸡的家,高高兴兴地拎着几只山鸡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李彦白和韩煜正面对面地坐在一片狼藉的雪地里喘气。
李彦白和韩煜的头发都被打得半散在脸上,脸上和额头上还都带着伤,衣服也都不同程度地破损了。
夏风惊呆了,然后怒喝一声把手里的山鸡扔到地上,随即就朝着韩煜扑了过去。
夏风看不怪韩煜很久了,总觉得他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风流大夫,是凭着那张脸和住在林家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才骗了梅若彤的信任。
夏风没注意的是,他刚一出现,青竹就盯着他了,待他扔下手里的山鸡,青竹已经飞奔着朝他扑了过去。
青竹拦着夏风越打越远,李彦白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问韩煜:
“梁姑娘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到了要命的地步?”
韩煜也和李彦白一样的心平气和,他掏出帕子按了按流血的鼻子,然后才轻声说:
“梁姑娘的病是心病引起了的,常年的失眠和忧虑极大地损害了她的免疫力,这次逃出来,她受了极大刺激,病被从根上激发了,所以才会这样反复发热和咳凑。”
李彦白听不懂什么免疫力,便哼了一声挑眉看着韩煜说:
“你的意思是必须本王娶了她,她才能睡得好不忧虑,对不对?”
韩煜笑了一下,脸上的伤口疼得他皱了皱眉头,然后才摇了摇头说:
“我没这个意思,实话实说了吧,王爷你就算真的娶了梁姑娘,她也未必能够活多久,她这种心病没药可以根治的。”
李彦白显然有些困惑,便盯着韩煜问:
“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韩煜挪动一下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坐好,有些惋惜地说:
“也就是说,心病的时间太久了,也是需要吃药的,并不是只要你娶了她就可以的,何况你对她也没有足够的耐心。”
李彦白听不明白,便有些不耐烦地说:
“这种药哪里有?你只管说出来,我必能给她寻来。”
韩煜苦笑了一下,皱眉捋了捋自己的乱发说:
“我不知道,若是知道,我早告诉皇后娘娘了,怎么可能会一直看着梁姑娘这样受罪呢?”
李彦白便有些泄气,垂头扶着自己的膝盖坐了一阵后才说:
“回去吧,你再给来梁姑娘针灸一下,我们大约天黑的时候就能回到京城里去了,等到了宫里,吃住都舒服些,又有那么多太医,说不定她就能好些了。”
韩煜嗯了一声后自己先站起身,然后朝着李彦白伸出了手。
李斓曦惊讶地站在山洞口,看着自己的二哥和韩大夫像老朋友似地坐在雪地里聊了好一阵,然后,然后二哥竟然真的就着韩大夫伸出的手站了起来,两个人并肩往进洞的陡坡这边走了过来。
李斓曦飞快地跑进洞里向梁皇后报告了这个消息,梁皇后冷哼了一声没说话,一直惊惶不安的梁文君却松了口气,虚脱般地歪在被褥上开始冒冷汗。
梅若彤又急忙让流云和小小拉起遮挡的帘子,她自己和林庭芳合力把梁文君身上已经汗湿的里衣给换了下来。
一直到韩煜给梁文君针灸过后,梁文君才慢慢地安静下来睡了过去。
李彦白把自己收拾整齐,然后用狐裘包着熟睡的十六皇子坐在炭盆边不说话。
青竹很快就和纪越泽一起提着杀好洗干净的山鸡回来了,窦嬷嬷便十分开心,她给青竹和纪越泽打下手,山洞里很快就飘出了鸡汤的鲜香味道。
没人提刚才的那场打架事件,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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