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列茨科夫元帅战争回忆录

第89章


因而在中国人民解放军转入进攻时,中国东北成了军队的巩固后方。苏维埃国家不仅肃清了东北地区的日本帝国主义者,而且还切实地帮助中国人民奠定了建立社会主义社会的可靠基础。
  又过了一天。到处飘扬着旗帜,悬挂着标语。老百姓喜笑颜开地望着晨空,望着航行于万里长空的运输机和客机。笔者也曾坐过这样的飞机,不时看看低下展现出来的大地美景。我们继续熟悉苏军配置地点。其它方面军的军官时常来远东第1 方面军的驻地,我们也去他们驻地。在记得最清楚的共同旅行中,这里说说那次大连之行。
  在解放了的大连,我又遇见了华西列夫斯基和马利诺夫斯基。秋天的太阳在浩翰的黄海上空徐行,我们站在阳光下望着那座名城。
  该港根据中俄租借条约开始建于1898年。截至日俄战争前,俄国建港共耗资三千万卢布。这个港口原称“达利尼”。1904年日本人强祖该市后改称大连。这个港口之所以有价值,是因为它很少结冰,冬季可以通航,加之它距旅顺口近,又使大连市成为战略要地。
  我们下榻在“大和旅馆”。稍事休息后就去观光市容。视察港口证实了我们所知道的情况,到二十世纪中叶,大连港在北起鄂霍次克海,南至南海(南中国海)整个海岸线上已经是仅次于上海的第二大港。经苦心经营后,又成了日本最重要的基地。大部分海运物资由这里运往满洲,又把“日出之国”的帝国主义者大肆搜刮的当地财富运到这里出口。此外,该市还是一个重要工业中心。该处化工以及建筑材料生产特别发达。在七十万居民中,竟有二十万是日本人,其余基本上是中国人。这个数字说明移居大连的日本公民相当多。后来,当大部分日侨想要回国时,上述情况又成了苏军统帅部面临的一个问题。
  9 月8 日,我们分乘几辆汽车去旅顺口,每个俄罗斯人都久闻该市大名了。在出城的路上,首批开进旅顺口的分队指战员组成的仪仗队欢迎我们。华西列夫斯基元帅听取了报告,我们在当地卫戍司令B ・Д・伊万诺夫中将陪同下,去凭吊1904―1905年日俄战争时的古战场。我们在当年有名的第15炮台所在地- 电岩,以及鸡冠山、海军上将阿列克谢耶夫司令部旧址和军事博物馆等处呆了很长时间。然而给我留下印象最强烈的是祭扫俄国军人公墓。四十年前,在这里埋葬了一万五千名旅顺口守军和舰队的士兵、水兵和军官。约在中央,高高的基座上有一个白色小教堂,在其大理石上可以看到朴实而严谨的墓志铭文:“旅顺口要塞保卫战中俄军英勇阵亡将士长眠于此。”我们肃立小教堂前默哀。
  同我们一起祭扫旅顺口俄军公墓的是一大批将军、红军和红海军战士。其中许多人早在苏联西部边境附近,且战且退至沃尔霍夫、伏尔加河和高加索一带,尔后乘胜西进,参加了解放东、中欧各国作战,而今又来听那太平洋的惊涛拍岸声。别祖格雷中将作了报告。在哀乐声中向俄军将士纪念碑献了花圈。
  9 月8 日,我记得还有一件事。那天听说我得了胜利勋章。荣获这枚勋章使我不由地想起那些辉煌的胜利时日。在我国全部悠久历史上所进行的一切交战中最艰苦的四年鏖战终于胜利结束了。
  9 月10日,是关东军彻底投降就俘的一天。回过头来看,连自己也很惊奇:这样的一支军队竞在十二昼夜内就覆灭了。坦白地说,谁也没预料到会这么快。以后几周都是受降时间。可见,用在日本武士挺不舒服的这个手续问题上所花费的时间比用于军事行动的时间要多。苏维埃国家又一次向自己的英雄指战员表示祝贺。9 月30日,颁布了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关于设立“战胜日本”奖章的命令。数千名士兵、军士和军官受到了他们应得的战斗嘉奖。在最高统帅命令中表彰了几十个英勇善战的兵团和部队。战功卓著者获得特别称号。比如,远东第1 方面军中有十六个兵团或部队冠以“乌苏里”,十九个冠以“哈尔滨”的称号,有一百四十九个根据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命令获各种勋章。
  同满洲本地人士取得联系,帮助当地各种民主组织齐展工作,这在我军整个活动,包括苏联军管活动中写下了很有意思的一页。当红军解放了中国东北时,原国民党人、官员、地主和富商虽拥护赶走日本人,但暗中都盼望蒋介石分子快来。他们心怀叵测地对待苏军统帅部协助满洲民众――有汉族人、也有朝鲜族人、满族人和蒙古族人建设新生活的各种措施,这些人还不敢于进行公开斗争。他们明白,那样做一下子就会垮台。所以,无论是原先同日本人勾结的,还是期待中国地主资产阶级政权复辟的当地反动势力,最初只敢在地下拚凑力量。
  在红旗第1 集团军驻地哈尔滨市,国民党地下工作特别活跃。在傅家甸(即哈市的道外区)几条街道上组织了一些自称保安队的当地土匪集团。事后查明,他们的头子是一个姓郑的地头蛇,他同国民党军的秘密分队取得联系。这些分队中最大的是所谓第6 起义军。这个名称的本意是指,在国民党分子到哈市后或来哈市前夕,该分队指挥官们要准备好把分队扩编为大兵团。而目前它只有几百人的轻武器。
  另外一个组织自称“蓝衣社”。它的头子张上校与蒋介石政府所在地重庆直接联系,每天都用电台发报。他们办事处设置了无线电发射台。经测定,这些人还与鞍山和佳木斯两地的某些站有联系。原来那里有这一组织的分站。审查案件表明,该中心赋予各地分站的任务是,收集苏军和中共各支部的情报。
  各分站打算招兵买马、搜罗武器和进行破坏活动,并在居民中进行反动宣传。“蓝衣社”获悉苏日开战后,出于隐蔽的目的改名滨江组,并加紧准备罪恶活动。
  还有一个反动组织,是由朝鲜侨民遍布满洲的“协和会”成员建立的。苏军进驻哈尔滨后,他们联合成立了一个化名“朝鲜劳动者”的统一组织,也想开展自己的活动,而且他们有个姓孔的和姓韩的头子,最初基至企图骗取我们卫戍司令部的正式许可。
  最危险的是中国的恐怖组织“血盟团”。它的头子姓杨,是哈尔滨富豪蒋家的狗腿子,蒋家有一条线通往偷印国民党传单的地下印刷所,而从那里再通到一个姓何的。这个姓何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地国民党党部的负责人,他同满洲国皇帝博仪傀儡军中许多军官都有联系。国民党人从事两方面的活动。一方面,他们的人每天都以不同面目到我们驻当地机关来提建议、质疑、咨询、解决问题方法,以及提出各种要求,等等。这些来访者千方百计企图弄到哪怕一张小纸片,好使他们任何形式的活动取得某种程度的合法地位,与此同时又想探听出什么,并获得他们很想知道的情报。另一方面,就是按照上述精神大搞地下活动。
  老实说,我们很难一下子弄清,某个组织是为谁办事的,保护谁的利益,况且外表上,他们都从最好的方面表现自己。需要非常认真地工作,深思熟虑地判断正进行着的事情,连日分析各种事实,长时期观察对比,以便区分污泥浊水和民众的清流。
  劳动群众开始积极地投入了肃清帝国主义余孽的斗争。所有日本政治组织一律勒令解散或自行解散。中国警察取代了日本警察,秋季产生了所谓“治安维持会”。工人们联合起来成立了工会。失业者办理登记,给他们找到了工作或提供了帮助。替换那些给日本人效力的官员,选出或委任了另外一些为当地居民所信赖的人士。出现了城乡自治。
  对中国共产党各级组织也尽量给予大力帮助。那时满洲的党组织为数不多。直到打开日本监狱的牢门,包括不少共产党员在内的政治犯获释后,这些党组织才补充了一些在思想上坚贞不屈的干部。8 月份,就在哈尔滨成立了中共北满委员会。以后各地又出现了中共县、市、区委员会,而在工厂企业中出现了党无部。党员队伍迅速壮大。共产党刊物受到了广大读者的欢迎。最后,我们同中共中央派到满洲来的全权代表们接触,全力协助他们工作,满足他们的各种要求和愿望。
  从9 月3 日到10月1 日成立滨海军区这一段时间过得十分紧张,尽管战争已经结束。那些天,在许多缠着指挥部的军事、经济和政治等问题中特别叫人费心的是,要把军队转移到指定的朝鲜南北分界线去。这条线在北纬38度。9 月9 日我飞抵海州,第25集团军司令员奇斯佳科夫将军报告转移的准备情况。9 月28日转移完毕。新界线南面驻扎美军。数年后,他们在当地的傀儡军就从三八线这里悍然北进,妄图灭亡社会主义的朝鲜北部。
  我们对在日益临近的冬季条件下如何配置军队并安排好生活保障,以及支援滨海边区国民经济建设都给予了极大注意。当时进行了紧张的作业,来建立符拉迪沃斯托克至伏罗希洛夫市的高压输电线,修整公路和建筑经济与工业设施。在这方面负担很重的有:军区军事委员会委员什特科夫上将,我的副手克雷洛夫上将、军区参谋长扎赫瓦塔耶夫上将,还有驻朝苏军司令员奇斯佳科夫上将、驻辽东半岛苏军司令员柳德尼科夫上将(稍后为别洛博罗多夫上将)。他们不遗余力地把自己全部心血和卓越才能贯注于工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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