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火葬场当司炉工那些年

    李山跟着黎飞用推车把矿工的尸体，从冰柜上卸下。
    因为家属已经得到了加倍的赔偿，对于有些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需要整容，家属也没有提出瞻仰遗容的要求，直接装棺就行。”
    蔡志华对黎飞说。
    这样的话，等于减少了两人一半的工作量。
    为了显得更郑重其事，黎飞低声对李山说：“小李子，别干太快了，四具尸体若是一二个小时都搞完了，蔡胖子给钱时肯定会特别肉疼的，我们要算好时间，加一二个小时的班，蔡胖子付钱时才没有话说。”
    两人慢腾腾穿上工作服，戴好口罩和手套。
    李山还好奇地问。
    “黎师傅，刚才你跟蔡胖子说的劳动改造是什么意思？”
    “跟你说也无所谓，八年前两个女人因为我的原因而丧命了，所以刑法司把责任追究到我的头上。最后判罚我在火葬场干十年司炉工。”
    “原来你是罪犯呀？”
    “在这干司炉工的有哪一个不是罪犯？”
    “我就不是。”
    “啊，你不是？你不是犯了罪，干嘛来干这个啊？”
    “贪他每月一万五的薪金。”
    “小李子，你这是在拿命在挣钱呀。”
    这时对话机里传来蔡胖子嗡声嗡气地声音：“你们两个不要嘀咕了，注意操作程序。”
    黎飞并不理睬他。
    又问李山：“小李子，你进来工作有没有签订受益人名字和银行帐号什么的？”
    李山不解：“签那些干嘛？”
    “你不怕万一在工作出了事，辛辛苦苦赚钱落到了别人的口袋，比如那个蔡胖子。”
    对讲机另一方向的蔡志华，听了不乐意了。
    “别听这个黑炭头瞎咧咧，在这里干活，不管是谁，都是有保障的。你这黑炭头，当初刑法司那帮人就不应该单单给你打性激素药，应该多给你打一针哑药，对你的改造才有立杆见影的效果。”
    “我记得你对去年那个小杨也是这么说的，后来他因病死了，好像他的工薪都落入你老蔡头的口袋了吧？”
    黎飞又补了一刀。
    “你个黑炭头又在造谣了，小杨死后找不到他的亲属，他的工资都还在财务那里，怎么会落入我的口袋？”
    “上次不是有个妹崽来火葬场，说是小杨的妹妹，为什么不把钱给人家？”
    “场部工资发放是有规定的，因为当初小杨没有签具体受益人名字和账号，所以无法发给那个自称是小杨妹妹的女孩。”
    李山此时才明白，原来还有这些后续在里面。
    “小李子，听见了没有？下班后就去找蔡老头签订受益人名字和账号，并且要交待你家亲人，不然你万一出事，你家人什么都得不到。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家里还有老妈和一个读高三的妹妹。”
    “小李子家里还有一个读高三的妹妹？”
    此时的黎飞眼睛发光，如寒夜里荒原上的野狼。
    “小李，你干万记住我老蔡说的话，以后这个黎炭头恢复自由了，你绝对不能带他去见你的妹妹。你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被罚来这里当司炉工的么？把人家女人弄死了，而且不止一个。这人就是个色中恶魔，要防备他。”
    蔡志华毫掩饰地揭发了黎飞的恶行。
    这个异世界没有死刑，最重的刑法就是用化学制剂抑制身体某项机能，从而对犯人造成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打击。
    当然进火葬场当司炉工也是很重的刑法。
    “蔡老鬼又在造我的谣，你再胡说八道，以后我恢复男性功能后，就特意去找你家妹子，你家没有妹妹就去找你老婆。没有一个女人是我直接搞死的，而且我也没有强迫一个女人，都是她们甘心情愿来找我的。”
    听这黎黑炭的意思，女人都是甘愿倒贴来找他的。
    全身如煤炭堆中滚爬了一遍，对女人有这么大的魅力？
    难道女人都喜欢炭黑炭黑的？
    或者还有其他原因。
    “我受刑罚之前皮肤比现在的你还白嫩，是公认的美男子。”
    黎飞似乎看穿了李山内心的想法，特意给他解释道：“女人不一定会喜欢炭黑的，但绝对不喜欢银样蜡枪头。我之所以讨女人喜欢，是因为我的本钱够大。兄弟你不知道，对女人来说，人世间最大的毒药就是瘾，有些难戒的瘾是可以让人致命的。”
    “呵呵。”
    对讲机另一头的蔡志华冷笑了几声：“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西门庆是怎么死的？你黑炭头有魅力，老婆孩子会跟人跑了？”
    他们的对话，让李山所得越来越迷糊。
    这黎飞遭遇了女人的伤害，从此又借伤害女人来达到心灵上的平衡？
    “老蔡头，好象你老婆也是一个大美女哦，等我二年后恢复了正常体质，你可要当心哦。识相的，抓紧帮我申请几次立功报告，让我早点恢复自由身。帮了我，以后我就会帮你……”
    “呵呵，我若循私帮你的话，当司炉工的就是我了。”
    蔡志华不再跟他废话，切断了对话。
    李山帮助黎飞把在巷井里被水淹死的矿工放进纸棺。
    抬到焚化台，推进去。
    送上电闸，几分钟尸体焚烧成一堆白灰。
    冷却后把烧好的骨灰装盒，盖好。
    没有收到系统的提示。
    一无所获。
    接着烧了另外三具矿工尸体，李山都是一无所获。
    两人一直干到夜里十二点，没有喝一口水，也没有吃一点食物。
    “好了，今天工作出色的完成了，给你们每人奖励五千元现金。”
    两人进了消毒室，进行了消毒剂冲洗后，换了衣裳走了出来。
    蔡志华迎面对他们说：“辛苦了。”
    随即转了一万元到李山账上。
    李山又跟他去办公室签了一个受益人协议，把受益人名字写上妹妹李虹，银行账号也是她的。
    老妈患了重病，万一出现意外呢。
    所以他填了妹妹名字。
    “今天这亊完成得很好，给你们两个放三天带薪休假，小李可以三天后再来上班。”
    老蔡头单独给李山交待。
    因为黎飞是囚犯，所以他只能在囚禁院待三天，并不能去外面闲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