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上空的秋千

    1.
    黑夜里下起了绵密的雨，雨点不大，温润绵湿，秦淮安和清月从小区门口下了车，在长满梧桐树的走道上，将清月搂紧在怀里，用手遮盖她的头顶，尽管遮不住。两人一路小跑着，到了单元门口，清月喘匀了气，拂了拂脸上的雨水，看到秦淮安的衬衫都浸湿了。虽说是五月里，可淋上雨了也容易感冒。想了想，便小声说道，“上楼去换身衣服吧。”
    秦淮安看着她的背影，兀自笑了笑，他依旧帅气硬朗，一双丹凤眼微微笑起来的时候像有星辰从里面蹦出来。
    “给你。”清月从卧室的橱柜里拿出一件淡粉色的衬衫递到他面前，他错愕了一下，惊诧她这里怎么会有男士衣服。
    “哪来的？”他忍不住问道。
    清月没觉得这样的举动有任何不妥，也无需隐瞒些什么，只淡淡地说，“这是我给朗风买的，你们体型差不多，可以穿，换了吧，别感冒了。”
    秦淮安握住那件衬衫，拳头不自觉地紧了紧。清月去房间换了件睡裙，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秦淮安还杵在那里，于是皱了皱眉，走向他，问道，“你怎么还没换啊？”
    “清月，我很好奇，你和朗风，到底是什么关系，就算你气我，恨我，不愿意再搭理我，也请你今天务必告诉我，这件事压在我心口很久了，我快喘不过气了。”他说完将衬衫甩到一旁，落到了地毯上。
    他的眼神里蹦出来火星一样的光，面色稍有憔悴，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莫名地让清月有些心疼。
    “我是骗了你，朗风不是我哥哥，但是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并非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只能告诉你这些，何况，现在说这么多有意义吗？你都已经成婚了，我们也回不去了。”清月说完走向了门口，拉开门，看向他说，“你走吧。”
    秦淮安的失魂落魄清月根本不敢直视，今天他和范简的处境她看在眼里，知道这里面一定是有隐情的，可是她现在也不想去了解那么多，一段关系变得不透阴，大概就是从隐瞒开始的吧。她最初隐瞒了朗风的身份，如今更是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现下她能够肯定的一点是，她和秦淮安已经是过去式了，也许她在人间的时日并没有自己当初想象的那么多，等一些事情办完，她就走，走得彻彻底底。
    “你真的如此狠心？我虽和范简成婚，可一直有名无实，我不爱她，清月，我爱的是你，自从你离开，我没有一刻不在想你。我不信你对我没感觉了。”他走到她身边，气恼地将门关紧，握住她的肩膀，他的力度适中，没有握疼她，也没有让她反抗的余地。
    “没有。”她冷酷。
    “我不信。”他口吻低沉，神情认真，他握住她的颈，吻盖了上去。清月睁大了眼睛，他的气息，他的柔软，让她回到了以前，他们在一起的那些时日里。
    等她回过神来，她才想起来要挣脱他，可是却没有力气，他搂紧她，让她挣脱不了。
    许多个日夜，秦淮安都想要抱紧她，他想念她身上独特的香气，她的柔弱和单纯，她的倔强和个性都让他无法自拔。如今终于抱紧她，亲吻她，他一刻也不愿意松开她。
    2.
    “清月，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阴天我就和范简离婚。你跟我走，我们离开这里。”秦淮安终于松开她，清月一把推开他，退到别处去。
    她内心波澜，她怎么可能对他没感觉。可是，她想要的全心全意好像已经变味了。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想要什么，要他离婚重新娶她吗？人间事事繁琐，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你可以走了吗？”清月好像没有听到他刚才所说的话一般，神情依旧冷漠。
    好像刚才迎合他的清月又消失了。
    “清月，我......”秦淮安的话还没说完，一阵巨大的声响直灌耳膜。
    那是什么东西？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玻璃震碎满地，茶几上，沙发上，地毯上都落满碎玻璃，浅蓝色的窗帘也脱落了下来。
    “清月，躲到我身后。”秦淮安揽过清月，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只巨大的白色的鸟此刻正收紧羽翼站在他们面前，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深邃到看不见底，正打量着他们。
    大鸟伸了伸脖子，清月知道这是冲她来的。可是来者是善是恶暂时不能分清。
    秦淮安虽说有些胆怯，可心爱的女人在身后，他必要想方法先脱离危险。大鸟似乎也没有攻击他们的意思，于是他声音细小地说，“清月，你先走，这到底是什么怪物，我从来没看过这么大的鸟。”
    清月的心咯噔一下，仿佛坠入了深渊。
    秦淮安想着他毕竟是人类，应该也可以唬住它，于是试探着抄起身旁鞋柜上的一些物件，假装要扔向它，见它没有怕的意思，便直接扔了过去。大鸟没有躲避得及直直地被砸中了脖子，它恼怒地发出尖锐的叫声，便伸长了脖子往他们那边走去。
    “清月快跑！”秦淮安赶紧拉住她，还没来得及打开门秦淮安就被大鸟叼住了衬衣，然后重重地甩到了地面上去。
    “不要！”清月情急之下喊出了声，秦淮安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他的背部扎上了一些碎玻璃，眼看大鸟又向清月走近，他还是挣扎着起身，飞快地奔向清月，趁大鸟靠近之前护在了清月身前。
    清月看到他的背部渗出了血，鲜红色的，逐渐浸染了白色的衬衫，她的心头一疼，拳头捏紧，凌厉的眼神看向大鸟，大鸟被震慑住了，缩了缩脖颈，往后退了两步。随后退到了窗台，一跃而出，发出两声尖锐的叫声，飞远了。
    保安也到了。
    “两位没事吧？刚才在楼下巡逻听到声响，就赶紧赶上来了。怎么回事？”一个保安神色有些惊慌，刚才好像看到一团白色的东西破窗而入，可眼下却只见满地碎玻璃和不断灌进风来的窗台，没有其它东西。
    秦淮安冷汗直冒，保安赶紧拿着对讲机呼叫，“23楼有人受伤，快叫救护车。”
    “先生，你受伤了，赶紧先跟我下楼简单的包扎一下，我已经叫救护车了。”年轻的保安说完又看向清月，“沈小姐你没事吧？”
    清月摇了摇头，看向秦淮安，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先去包扎一下伤口吧，你流了好多血。”
    一定很疼吧，可是他竟然还在笑，“你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