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盛行之后

    炎国、双鹰国、东瀛国、高卢国、大韩国……
    几乎所有与周铭敌对的国家，都开始全天候，无延迟地播放有关预言的事，大量的专家顶着厚重的马赛克在镜头前出现，为全世界的人民解说这篇来自东方古老土地的古代预言。
    人类联盟将《马前课》作为主要宣传对象，将其他预言作为辅助证据，进行预言细节上的补充和扩张解释，大量通俗易懂的历史知识，全都被搬上了荧幕，自从黄金时代落幕以来，还从来没出现过如此大规模的信息自由传播。
    而同一时间，仍有无数人在精神病毒的折磨下痛不欲生。
    破旧的公寓内，男人因身体各处传来的无法缓解的剧痛哀嚎不已，犹如失控的野兽。
    “呜呜呜……爸爸他，爸爸他怎么了？”男孩依偎在女人怀里，瞪大惊恐的双眸，看着被绑在沙发上不断死后哀嚎的父亲，颤抖地抓紧了母亲的身体。
    女人红着眼，看着自己被一圈圈绳子牢牢捆住的丈夫，表情犹豫不决。
    “放开我，放开我，真的好痛啊！痛死我了！”男人涕泪横流地哀嚎着。
    “老公，你再忍忍，很快就会过去的！它对身体是没有伤害的。”女人温声细语地鼓励道。
    她完全不敢松开捆绑，因为周围已经发生过许多类似的事情了，有人因无法忍受精神病毒带来的折磨，将发病的身体直接砍了下来，但即便如此，疼痛依旧会蔓延到仍旧存在的器官，所以为此自杀的人也有不少。
    她担心自己一旦给丈夫松绑，丈夫也会从楼上跳下去。
    电视里播放着关于预言《马前课》的解读，在中场休息时间，则循环播放关于精神病毒的应对手段，现在人类联盟已经给这个病毒取了名字——魔王病毒。
    【魔王病毒的感染途径是长时间对视，各位居民绝对不要与周围发病的人产生五秒以上的目光对视，建议将发病者用安全的方式进行束缚，以免患者在发病过程中产生不必要的自残、自杀行为。
    以下是如何安全束缚患者的方式推荐，首先可到各地有关部门领取相关工具包。
    我们将工具包打开，可以看到内置一条弹性束缚绳索，和说明书……】
    在长达几分钟的说明后，主持人再次反复强调：【注意，魔王病毒虽然会对患者造成无法忍受的痛苦，但魔王病毒不会对患者身体造成任何后遗症，并且此病毒是因一高危咒具，以及时速魔女影响的全球性灾难，在击败时速魔女后，此病毒将彻底在世界上消失……】
    在安全说明时，屏幕中还不忘贴出王思言在某场战斗中，显露的极具狂气和杀意的霸气表情，任谁看了都会心生畏惧，而照片的下方还贴心备注着她的身份，时速魔女。
    抱着孩子的女人，呆呆地看着电视里播放的安全说明，整个人面容恍惚。
    她坐在陈旧的沙发上，整个客厅都被自己丈夫痛苦的嘶吼填满，楼上楼下，对楼和街上，其他患者撕心裂肺的哭喊叫骂不断传来。
    发病的人因无法忍受的痛苦在惨叫，而普通人因为自己家人的癫狂痛苦，而感到恐惧。
    她怀里的孩子再也无法忍受父亲那扭曲疯狂的姿态，大声嚎哭起来。
    女人紧紧抱着孩子，尽管耳朵里已经塞了有关部门提供的隔音棉，但四面八方的惨叫哭嚎仍旧清晰地透过棉花直达耳膜，这一刻，她仿佛身处地狱，她不自觉张大嘴巴，似是也要尖叫出声。
    这时，电视里的中场休息结束，关于预言的解析又开始了。
    “拯患救难，是唯圣人；
    阳复而治，晦极生明。
    这一课说的是什么意思呢？这个意思就是，在最危难最黑暗的时期，所谓乐极生悲，一件事到头了，除了发生反向颠覆性的改变，就不会再有其他情况发生了。
    就像一根弹簧你压到底，诶！你再用力压也压不下去了，一松开，它就会反弹！
    这是自然规律，伱喝水喝到太饱，再继续喝只能吐出来，要不就肚皮撑破！
    不管什么事，小到喝水，大到战争，什么事到最后都会发生转折改变，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讲三国的，但放在如今人类历史上也是绝对正确的真理。
    到了所有人都感觉最黑暗最痛苦的时期，会有一个圣人出现，拯救所有人！”
    女人看着预言，呆住了。
    会有圣人出现，救他们所有人。
    被绑在沙发上的男人也不再尖叫，他发病的时间刚刚过去，抬头便看到了这则节目，恍惚间他仿佛产生了幻觉，他看到一个散发着光芒的，看不清样貌的光辉人影，正缓缓向他探出手来。
    “一定会过去的，一定会过去的。”男人哽咽着道。
    ……
    与此同时，人类联盟仍在开会，每个人的神情都显得十分疲劳。
    “真糟糕啊，还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象，现在我出门都坐车了，否则都要被那些叫声搞到神经衰弱了。”
    “被影响的人数有这么多吗？我感觉人数未免太多了些。”
    “时速魔女不是固定一群人发病，而是反复停止和启用【进化筛选器】，尽可能让感染均匀化，可能刚刚发病结束的人，不是进入了潜伏期，而是康复了，生病的名额转让给了另一个人。”
    “不过这种大规模的恐怖袭击，居然没出现过于危险的怪异，照理说这么大量的痛苦情绪流出，必然会创造更多怪异才是。”
    “因为没有具体的想象，也没有传闻吧？”
    “他们就不能构想一个怪异去杀死魔王吗？”
    “这么想谁都会，但谁相信？没人相信，再多的咒力也流不到那个虚构怪异身上，倒是预言传播的圣人，的确有可能会出现。
    根据《咒力流动学》，人们感情所导向的事物，是有一条隐形的因果链的，就像大天狗只会出现在东瀛国，哪怕其他国家也传颂着和大天狗相同的原型故事，但却无法出现大天狗这样的怪异。
    因为故事可能会扭曲，但讲述者的脑海里，依旧残留着原型的痕迹。
    即便讲故事的人，将大天狗说成是双鹰国的妖怪，但因为讲述者脑海中的原型，是来自东瀛国的大天狗，因此倾听者产生的咒力，最终只会流向东瀛国的大天狗。
    相似特征越高，咒力的汇聚效应就越强，因为倾听者所畏惧的原型，是讲述者口中的妖怪，而讲述者口中的妖怪，来自于他所参考的，东瀛国大天狗的原型。
    咒力就是按照这种不以思维、时间为参照的，只以因果来流动的诡异能量。
    现在全世界人所想的圣人，都是马前课的那一个啊。”
    “所以你觉得最后的圣人是造出来的？而不是遵循预言？”
    “比起芭芭拉的未来确定论，我还是相信这个判断好了。”
    就在各国代表闲谈的空档，议会大门打开，张伟走了进来。
    “大家停一停，看看这个吧。魔王就在刚刚，发表了全球演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