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闲书成圣人

    墟空中，隐隐有一团紫气凭空浮现。
    在紫气之中，似乎有一座宏伟宫殿的虚影。
    下一刻，一道黑白缠绕的光芒从那宏伟宫殿中飞出，脱离了茫茫紫气，落在墟空之中。
    那黑白缠绕的光芒散去，显露出一个蒲团，在蒲团四周，原本不断坍缩的虚空顿时定住。
    随后，蒲团之上火光大作，这蒲团直接遁入墟空，再无踪影。
    直到蒲团消失，那茫茫紫气四周也出现了八个黑色的尸墟漩涡，漩涡越来越大，直到将整个紫气光团吞噬，随即便融入了墟空，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
    “十多年前，诛仙四剑现身归墟……”风火蒲团载着陈洛等人在墟空中穿梭，玄都大法师透过风火蒲团的阵法望着外界不断重生又寂灭的空间，轻声说道，“算起来，应当是你在大千拔出青萍剑的那一刻。”
    陈洛点了点头，“青萍剑出，诛仙剑现”这样的话，他已经不只一次听哪吒提起过了。
    “似诛仙四剑这样的先天至宝，想要在归墟中重新演化，需要一点引子，就好像萱儿身负太极图，但也需要两极相融。”玄都大法师接着解释道，“青萍剑，就是那道引子。”
    “只是我等虽然寻到了一些线索，但是无论西方极乐净土还是归墟祖渊，自然都会出手相阻，因此这些年来，我们的收获并不多。”
    “这一次，恐怕是最接近的一次。”
    玄都大法师收回视线，转过身看着陈洛，稍微顿了顿，脸色也更加严肃：“但对你来说，却是十分危险。”
    陈洛微微皱眉：“接引和准提会亲自下场？”
    “不会！”玄都大法师摇了摇头，“也可以说不能。”
    “争夺诛仙四剑这种事情，归墟魔祖不会任由他们随心所欲，必然会加以牵制。”
    “但是在造化层次上，势必会出现乱局。”
    “造化吗……”陈洛吐出一口浊气。
    老陈的意思他清楚。
    这一次寻剑，因为自己的存在，紫霄宫占据了先手的优势，但是想要瞒住极乐净土和归墟祖渊，那就是想多了。
    毕竟说起来，这两方都是归墟意志下的混元无极圣人境，除非同等次的人出手干扰，不然想要让他们无所察觉，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如此一来，双方必然会抽调原本属于对峙状态的造化层次介入这一次寻剑。
    而作为核心人物的陈洛，偏偏修为却只有金仙九重，自然会成为被针对的靶子。
    “一入造化，天地自不同。”玄都大法师郑重说道，“凡入造化者，皆是度过了生灵劫。”
    “西方极乐净土效彷祖渊的模式，分裂出数个佛界，炼化佛界便可入造化，这也是一些没什么底蕴的极乐净土门徒可以登临造化的原因。”
    “虽然战力孱弱，但那也是造化境。”
    “接下来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你独自遇上，切不可轻敌。”
    陈洛闻言，点了点头。
    理论上来说，无论金仙境界有多强，对上造化境都是白给。
    毕竟金仙境至强一击，恐怕都不及最弱的生灵劫有伤害。
    封神大战之时，玉虚十二仙都是金仙大圆满，因为不敢度生灵劫，强行压制境界，这才引来了杀劫临身，卷入封神大战之中。
    所以，当时已经登临造化的赵公明对十二金仙不屑一顾，只追着彼时同样踏入造化境界的燃灯穷追勐打。
    用财神爷的话来说，打十二仙只会落一个以大欺小的名号，脸面上挂不住。
    所以，云霄娘娘一出手，就将十二金仙落入九曲黄河阵中，十二金仙压根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力。
    要知道，杀死赵公明的是陆压道人，而云霄也已经将陆压抓进了九曲黄河阵。陆压道人后来虽然逃走，但是如果云霄娘娘直接出手杀了陆压，他哪有逃跑的机会。
    其实云霄也知道陆压是人皇的人，扣住十二金仙，只是想以此让两位师伯出面，给赵公明复仇。
    所以，广成子使用番天印偷袭多宝道人，无往不利的板砖超人却在多宝道人那里碰了个壁，只是打得多宝道人踉跄了一跤，完全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阐截之争，为何截教要亡？
    除了人皇的因素外，还有个原因，那就是截教之中造化境太多了，多到将来天庭成立，无力管束截教的地步。
    当然，这里面有个bug。
    当初广成子三谒碧游宫，激怒了通天教主另外一位造化弟子龟灵圣母，结果被广成子将龟灵圣母打回了原形。
    有一种说法，说是龟灵圣母虽然是万载灵龟之体，但是修行速度却十分缓慢，当时并没有登临造化。
    只是后来，陈洛从无当圣母那里才得知事情的真相。
    龟灵圣母的的确确是造化境，她在碧游宫外拦住广成子也确实是动了杀心。
    但是，广成子早有准备。
    广成子对付龟灵圣母的宝物，看上去是番天印，但实际上却是元始天尊的三宝玉如意。
    这才一击就将以防御着称的龟灵圣母打出了原形。
    但仅仅如此吗？
    三宝玉如意作为元始的先天圣宝，除了杀伤力之外，还有另一重妙法神通。
    那便是直接击散对方的福源气运。
    为何后来通天教主突然变了性子，摆下诛仙阵，开启圣人大战。
    真是书中说的通天教主认为广成子目无尊长侮辱自己吗？
    那直接杀了广成子就好了，为何要与老君和元始刚正面呢？
    问题还是出在这一击上。
    要知道，三教签押封神榜，封神榜的名单可是早就定好了。
    这名单一定是让三方都基本满意的程度。
    所以也就不可能出现只有截教之人，而阐教最大牌的上榜弟子乃是黄天化的情况。
    不然最开始通天教主不签字就行了，省的后来还要打一场。
    而且开篇封神榜出现的时候就明确提出了，天庭看中的就是玉虚十二金仙。
    结果呢？十二金仙全都安全脱离。
    这里面，可就有讲究了。
    关键，就出在龟灵圣母身上。
    龟灵圣母是什么来历？
    她的出场诗里有这么一句：苍颉造字须成体，卜筮先知伴伏羲。
    仓颉、伏羲。
    一位人族大贤，另一位更是人皇。
    龟灵圣母直接和这二位套上了关系，换句话说，也是对人族有大功德，身具大气运。
    而通天教主，正是借龟灵圣母，稳住截教气运。
    不说别的，起码自己想保的弟子，都能保住。
    这才是通天教主告戒弟子“紧闭洞门，静诵黄庭三两卷”的底气。
    可以说，通天教主将截教的气运，都放在了龟灵圣母身上。
    然后……
    被广成子用三宝玉如意一下给敲散了！
    这一散，截教算是彻底完了，从而也将十二金仙从封神榜中挤了出来。
    所以，通天教主才会一反常态，歇斯底里，先布诛仙阵，后设万仙阵，最后直接打算重炼地火风水……
    一切都说通了。
    当然，对于龟灵圣母而言，本就身负大气运，一旦遭到反噬，下场也要比其他人惨烈。
    这也是为何龟灵圣母日后遭劫，被蚊道人吸食血肉而死的原因。
    嗯，说远了。
    其实这件事归根到底就是一句话，金仙大圆满的广成子，正常情况下，是伤不了登临造化的龟灵圣母的。
    除非，带着三宝玉如意这样的先天圣宝。
    很凑巧的是，陈洛虽然没有三宝玉如意，但是有青萍剑啊！
    因此，玄都大法师对陈洛的嘱咐，不是调头就跑，而是不可轻敌。
    “有哪些造化需要注意的吗？”陈洛问道。
    玄都大法师想了想，说道：“天魔那边我就不说了，反正你也不认识。”
    “不过西方极乐净土有几位，若是遇到，最好躲开。”
    “当先一位，就是孔雀大明王。”
    “自登临造化，他的五色神光又得到了加强，目前造化层次中恐怕无人能敌。”
    “唯有我依靠着天地玄黄玲珑塔才能与他相持。”
    “将他看做是半步圣人都可以。”
    陈洛点了点头。
    果然啊，还是绕不开这只孔雀。
    “第二位，就是燃灯了。”
    “这一次虽然他失了定海珠，但是他一身底蕴还是在造化中能排进前五的，也说不得极乐净土那边会给他什么补偿，最关键的是这个人心黑手辣，论危险程度，甚至还在大明王之上。”
    陈洛眼神闪烁了一下。
    赵公明和这燃灯有不共戴天之仇，自己肯定是帮把手的，但是听便宜老爹的说法，暂时自己好像还惹不起。
    “第三位，前截教羽翼仙，如今的宝翅应声佛。”玄都大法师顿了顿，又补充道，“就是你所知的金翅大鹏凋。”
    “这一位，速度极快，十分难缠，一旦被他盯上……”玄都大法师叹了一口气，“尽量防御，等待救援吧。”
    听到便宜老爹的话，陈洛微微一怔，问道：“咱们吃过他的亏？”
    玄都大法师轻轻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行师弟，便是陨落在他手上。”
    陈洛童孔一缩。
    道行天尊？
    十二金仙之一，韦护的师父！
    “那韦护呢……”陈洛此时才想起，自己当初书写韦护时，春秋新页并没有反应。
    “韦护为师复仇，结果却被破了降魔杵，也死在了他手下。”玄都大法师说道，“总而言之，一旦遇到他，不要逃，逃不过的。”
    “只能自保，等支援前来。”
    陈洛点了点头，记下了玄都大法师的话。
    随后，玄都大法师又点了几个人名，陈洛都一一记了下来。
    ……
    茫茫墟空，佛光盎然之地。
    一名老者落入一座佛光，对着莲台之上的佛陀虔诚行礼。
    “南无无相佛祖……”那老者双手合十，恭敬道，“按我佛的意思，孔雀大明王、燃灯上古佛、宝翅应声佛已经分三路出发，去追寻紫霄宫余孽了。”
    “善。”准提端坐莲台，满意地点了点头，“祖渊那边有什么动静？”
    ”回禀我佛，并未发觉异常。”
    准提微微皱眉，随即摆了摆手：“下去吧。”
    “是！”那老者恭敬告退。
    准提微微偏头，视线仿佛穿越时间与空间，隐隐看到一座巨大的漩涡漂浮在墟空中。
    “准提，何故窥伺我祖渊？”一道声音同样越过无数空间与时间，在准提耳中响起。
    顺着声音，一道无形的攻击也在准提的神魂海中浮现，准提冷哼一声，神魂海中一棵大树光芒大放，直接将这攻击消弭无形。
    “哈哈哈哈哈……”那声音似乎不以为意，反而大笑起来。
    准提不再理会，微微闭眼，顿时就将这层联系直接隔绝开来。
    下一刻，准提重新睁开眼，轻声道：“师兄？”
    声音落下，一缕佛光落在准提眼前，佛光中传出接引的声音——
    “何事？”
    “祖渊似乎有变。”
    “哦？”
    “吾方才以秘法窥探祖渊，他们的反应，有些过激了。”
    “吾亲自去一趟，探探虚实，你坐镇净土。”
    “有劳师兄了。”
    那缕佛光消散，准提双手合十，身上光明大放。
    ……
    墟空无岁月。
    蒲团在墟空中不知飞遁了多久，只是按照陈洛的感应，不断的穿梭，再穿梭。
    陈洛感觉，这距离，已经远远超过从玉清境到达紫霄宫的距离了。
    陈洛一心想给墟空重新定一个距离标准。
    比如前世，光走了一年的距离叫做一光年。
    那以风火蒲团飞行一个大千之日的距离，就可以称作一蒲日……
    但是玄都大法师觉得，一旦这个称呼普及，风火蒲团就会勾连因果，所以劝陈洛寻找其他的定位目标代替蒲团。
    比如哪吒在蒲团里飞行一个大千之日的距离，可以叫做一哪日。
    结果问了一圈，整个风火蒲团内造化都担心因果缠身，纷纷拒绝。
    那就只剩下孝天犬了！
    最终陈洛放弃了这个计划，无他，骂街耳。
    所以，在大千世界足足过了半年之久，陈洛突然心血来潮，召唤出诛仙剑阵的虚影。
    只见那诛仙剑阵的四座高台上，四柄古剑虚影微微颤动，随即剑身翘起，指向了一个方向。
    陈洛的举动自然也惊动了玄都大法师，他一个闪现就出现在陈洛的面前。
    玄都大法师望着那四柄古剑的动作，脸上露出一丝诧异。
    “诛仙四剑，在同一个地方？”
    “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