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小说-不要阻挠刽子手

第75章


您还有什么计划?”
  “我不想骗您,因此不再许什么心愿。我都快累死了,您不会抱怨吧?”
  “我像一个性欲强烈的淫妇吧?”她又一次地笑了。
  她的这次笑不知为什么使谢卢亚诺夫觉得真是令他陶醉。是因为她第一次笑时他还不喜欢她吧?他真傻,对女人的漂亮一窍不通。
  “不是,”他非常认真而又温和地说,“您不像性欲强烈的淫妇,您像我求之不得的女伴,请不要拒绝我。”
  “我不拒绝您。”
  “瓦利娅,您多大了?”
  “24岁。”
  “我比您大十三岁。在整个十三年的漫长岁月里,经常与我打交道的是泥泞、鲜血、尸体、苦难、伏特加酒和绝境,这不会使您感到厌烦吧?”
  “让我们试试看吧。”她笑了笑说,“如果不满意,到那时我们再决定该怎么办。”
  谢卢亚诺夫给戈尔杰耶夫上校打了个电话,得到了对方的表扬并准许回家去。熬了几个昼夜,身体疲惫不堪,他踉踉跄跄地走到汽车前,扑通一下子坐在后排的座位上,就急急忙忙把自己的地址告诉坐在驾驶员位置上的瓦莲京娜,声音简短又含糊不清。
  他醒来时精神饱满心情愉快,但他长时间没有回过味来,他这是在哪儿,为什么腿脚都麻了。过了一会,他头脑清醒了才弄明白,他是躺在自己汽车的后排座位上,还有人关心地给他盖上了一条方格毛毯。他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竟使他大吃一惊,已是深夜两点了。还好,这位疲惫的侦探总算睡了一觉。慢慢地他的脑子好使起来,他想到了公民证登记科的那位姑娘,她答应把他送回家去。这么说是她送的他了,还是她只是口头答应要送他呢?谢卢亚诺夫朝街上看了看,原来汽车就停在他家旁边。可这方格毛毯是哪儿来的呢?谁拿来的呢?这明明是他的毛毯嘛!一直把它放在大房间的沙发上,科罗特科夫在这儿过夜时还盖过它。
  而那位姑娘呢,她在哪儿?难道是由于没能叫醒他使她失望,一生气就回家去了?谁能准确地告诉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使他一时摸不着头脑的是,汽车停在家旁,可方格毛毯又怎样解释呢?一切都弄不明白。好了,不必在这儿傻呆下去了,应当慢慢把车开回家去。
  但是,谢卢亚诺夫乘电梯后,走进自己的那层楼时,才发现口袋里没有房门的钥匙。这真扫兴,可是他马上把那条方格毛毯同钥匙联系起来,使他迷惑不解的是,放在沙发上的毛毯怎么会飞到汽车里盖在他身上呢?于是谢卢亚诺夫很高兴地按下了门铃按钮,房门几乎马上就开了。瓦利娅出现在他面前,她穿着他的旧运动裤和运动背心,当然也是旧的,手里拿着抹布。
  “你睡醒了?”她温柔地微笑着说,“瞧,你的住房让你搅和得多脏啊,你最近一次打扫房间是什么时候?”
  “从不打扫,”谢卢亚诺夫不打自招地说,他对此还洋洋自得,因为一切都能将就过去。她没有生气,也没有离去,他又说:“离婚前妻子收拾过,而我自己的确没有工夫去干,你不会生气吧?”
  “怎么会呢?”
  “真不像话,邀请姑娘来做客,而自己却睡着了。”
  “你这是邀我来做客吗?是来当家庭女工的吧。‘送我回家,给我做吃的,买食品’,这话不是你说的吗?”
  “是我说的,”谢卢亚诺夫更加难为情了。“可是打扫房间卫生的事我并没有说呀。”
  “这是我发挥的主动性,对这个活你应当支付够买一个大蛋糕的工钱吧。”
  突然科利亚·谢卢亚诺夫感到轻松和舒畅,这种感觉很久没有体验过了。还是从他开始伺候自己的妻子那个时候起就没有这种感觉了。从他们结婚起,他的家庭生活就充满了醋意、嫉妒和愉情,家庭成了使他无法忍受的人间地狱,一昼夜里二十四小时是如此,一周里七天是这样,一年里十二个月也是这样。他的妻子非常漂亮,如同下凡的仙女。谢卢亚诺夫始终不能相信她是为了爱情才嫁给他的。他要时时小心不要落入她的陷阱,经常怀疑她不忠实,她爱撒谎和财迷心窍。甚至在她带走两个孩子把他抛弃之后,他还仍旧爱着她的美丽并会因为嫉妒而死去。这四年里一切都过去了,但愉快和轻松始终没有回来。而现在这种感觉来了。
  走进厨房他才知道,回家路上他们去过商店。在炉灶上坐着四只大锅,正用文火烧着。
  “我一看到你的这些厨具,我立刻就知道了你总是挨饿。我决定给你做饭吃,哪怕只干一周,”瓦利娅解释说,接着就跟他进了厨房,“你瞧,这个锅里是汤,这个锅里是土豆烧羊肉。还有这个锅里是白菜红焖肉,选什么做配餐请你按自己的口味定,通心粉或者大米饭。而这个锅里是鱼,我先把它炸了一下,然后在酸奶汁里焖了一会。你现在想吃什么?”
  “我来个烧羊肉。不,我要红焖肉,也不是,还是炸鱼吧,”谢卢亚诺夫感到饿得头晕眼花,一时不知所措,“这些菜我都要,我觉得我能全吃光。我们先吃汤吧,就别愣着了。”
  他们吃完了一盘子汤,后来默默无言地坐着,就是没去动第二道菜,只是用传神的眼睛彼此望来望去。他们没有说话,同时站起身向床边走去。
  早晨,谢卢亚诺夫在许多许多年以来,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睡醒以后的幸福滋味。
  关于监视米哈伊尔·拉尔金获得的情况汇报,每天三次都送到戈尔杰耶夫上校的桌子上。拉尔金的行动令人费解和毫无规律,他经常在街道上溜达,逛商店,尤其是爱逛大商场,可是什么东西也不买。有时顺路走进收费低廉的小酒馆,喝上杯气味难闻的半冷不热的咖啡,无精打采地品尝向顾客们提供的风味小吃样品,然后又沿街溜达起来。在这些闲逛和溜达之中,没有发现任何有目的性的动向。起初盯梢的人们曾怀疑,米哈伊尔·达维多维·拉尔金围着一定的地方转悠,可能是寻找同某人进行接头的时机,或者是愉偷接近秘密地点,在拜访了米纳耶夫将军之后,他又开始了自己老一套的溜达,因此对他的间谍活动嫌疑还不能完全排除。但这仅是怀疑罢了,任何证据也没有找到。米哈伊尔有时去索科利尼基,有时去高尔基公园,时而又去国民经济成就展览会,有时也去在孔科沃或者在彼得罗夫斯克-拉祖莫夫斯基举办的交易会。有时他又突然避开人多的地方,静静地漫步在环形林阴道的林阴路上,或者长时间呆在小铺子里。简单地说,弄不清他有何意图。
  四天过去后,米哈伊尔·拉尔金停止了在市内随意性很强的闲逛。盯梢的人确定,他接过一次头,时间很短,是同一个年龄在27岁到30岁之间的年轻人会面的,接头以后米哈伊尔显得很轻松的样子,朝着格拉夫斯基胡同自己的家走去。对那位年轻人的情况当天就“了解完毕”,可是关于他的情报并没有引起戈尔杰耶夫及其工作人员的足够重视,他们只是感到略有异常。这个年轻人叫维塔利·克尼亚泽夫,曾在售货亭卖过热的小香肠和啤酒,这个售货亭位于离“新库兹涅茨卡娅”地铁站不远处的一个胡同内,来光顾的人不很多,基本上是清一色的顾客,这些人闲逛时,正巧看到了这个售货亭也就走了进来,售货亭旁边摆放着几张小桌子,还配上一些椅子,这个地方倒也清静,一些车辆并不从旁边通过,小香肠是热的,啤酒是凉的,甚至还有小盘凉拌菜,人们情不自禁地要过来尝一尝,到克尼亚泽夫这里来吃点东西的人,大多是附近机关单位的工作人员,他们有时也同售货员聊上几句,彼此开开玩笑。这样一个年轻人同米哈伊尔有何相干呢?
  进行盯梢的人决心再等一等,兴许事态会明朗化。但是,大失所望。米哈伊尔又呆在了家里。这就意味着,同克尼亚泽夫进行的简短两分钟的对话已为他在市内的长期徘徊画上了圆满的句号,难道问题就出在这少见的细小香肠里面吗?
  绍利亚克回到莫斯科之后,为防备万一出现变故,他直接从机场给米纳耶夫打了个电话,也许正是从电话中得知,有两套住房都不能去:一套是以绍利亚克的名字注册的,另一套是以库斯托夫的名字办的手续的,此人是在同漂亮的妻子断绝关系后从比利时回来的。
  “很好,您已经到了,”米纳耶夫高兴地说,“这里非常需要您。您先回家去,到按真实证件为您登记的一套住房去住,短时间里您不要去任何地方。在我没有发话之前,您不能走出家门。”
  “为什么?”
  “帕维尔·德米特里耶维奇,因为其中的原因不能在电话里说。您还是回家去吧,把自己锁在家里,静心等待。如果有电话打进来,您不要去接。您自己也不要给任何人打电话。后天中午12点整您走出家门。在药店附近,有一辆小汽车从您身旁开过,是一辆白色的‘日古利’牌小轿车。车一停您就立刻坐进去,有人把您带来见我。只要您的行动分秒不差,任何人不可能成为盯您梢的尾巴,就这样安排吧,这些事由我向您提供保障。”
  帕维尔没有再提任何问题,顺从地前往切列帕诺夫胡同的家中,他的家就在一幢老式九层楼房中。在外地时,他从由听众参与的“晚间新闻”节目中听到了与自己有关的一个故事,他聪悟地破解了数字暗语,他理解米纳耶夫发出的信号并为召唤他回莫斯科感到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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