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非王子

哭泣、亲吻、眼泪，在很久之后便是沉默，两个人在落地窗前依偎着，一个在听对方的呼吸，一个在听对方的心跳。“我们要一直这样不说话吗？”林世斌把头靠在窗角凝望怀里的她。
    “乐允——”季云欣的手从他的眼睛开始在他脸上挪动着。
    “什么？”林世斌闭上了眼睛。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记得！”罪恶是从那里开始的，林世斌记得很清楚。
    “我们是在那时侯开始相爱的吗？”季云欣的手又落到了他的胸口。
    “也许吧！”林世斌抓起她的手放在嘴角。
    “那你还记得下雨天你救我的事吗？”
    “记得！”因为那是罪恶的滋长。
    “那么在游轮上你躺在我怀里也记得吗？”
    “当然！”罪恶是那样延续的。
    “我本来以为只有男人才可以保护女人，因为男人比女人更有力量，可那天你让我明白了虽然女人没有力量但因为爱想保护男人的心是一样的！”
    “是吗？”
    “从开始我就想保护你！”
    “能再让我在你怀里躺一次吗？”那个瞬间也是在林世斌在那罪恶的爱里最留恋的瞬间，蓝天，白云，虽然那时他的心是肮脏的，可他看到的世界却是纯净的。
    “好！”
    “真好！”林世斌把她慢慢放倒在地板上把脸贴在了她怀里。
    “你觉得好就好了！”季云欣就和那次一样抱着他吻了他的额头，“乐允——”
    “唔？”林世斌像是要睡着了。
    “我从来也没对你提过任何要求吧？”
    “是啊，从来没有！”
    “那是因为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满足了！”
    “原来是那样！”林世斌把手也放在了她怀里。
    “可是现在有一个愿望我很想你帮我实现！”
    “是什么？”
    “我要你先答应我！”
    “好，你说吧！”林世斌没有考虑，因为罪他欠了这个女人太多，如果还可以有所补偿任何要求他都想满足她。
    “我们去旅行吧！”季云欣告诉了他自己想要的。
    “旅行？”林世斌睁开了眼睛。
    “三天就行了，不需要去很远的地方，也不需要去很美丽的地方，只要到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就行了！”
    “我——”见面之前林世斌已经把今天当成是结束了。
    “不要拒绝我，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以后也不会再有了！”这是在他离开前季云欣想跟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到一个没有仇恨，没有记忆的地方，在那里让他为自己的爱情留下最美好的记忆，然后她会带着那份记忆，带着他们的孩子度过未来漫长的人生。
    “好，我答应你！”林世斌答应她是因为他突然想起了夏林雄对他说让他重新计划人生的话，那时他好像觉得除了等待死亡就再也没什么值得计划的事了，可现在她的话却让他很想把她所说的旅行当成他人生中最后一次计划，放弃复仇已经对不起很多人了，他已经注定要做一个有罪的人，既然已经怎么都逃不开惩罚的锁那么他想最后再为自己自私一次，在这样自私的计划中他想让自己也和一个正常人一样幸福一次，没有世俗的纷扰；没有沉重的呼吸；没有心痛的眼泪，只和自己爱的女人在一起，只做一个女人的男人这样幸福一次，可能他是个没有资格幸福的人，可他真的很想过一次那样的生活，哪怕只是一天也可以。
    “谢谢你，乐允！”
    “就只有这么简单的要求吗？”
    “已经很够了！”
    “那我们明天就走吧！”
    “好，明天我们就走！”季云欣眼眶里的泪水又凝聚了起来，最后一次了，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她会幸福的，一定会让自己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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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哎呀！真是！”夏俊廷猛灌了一杯冰水，“幸好你叫我，要不然我还出不来呢！”
    “真的是叫你去接生的吗？”
    “什么？”夏俊廷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知道别人在他后面开的玩笑吧？
    “伯母说你朋友肯定是叫你过去给他老婆接生的！”
    “我妈真是越来越有幽默感了，”夏俊廷听得大笑起来，“不过我那朋友也是个二百五，我一去他正在产房门口哭的比他老婆的声音还大，他一看见我就抱着我让我去救他老婆！”
    “还有那种男人？”
    “他问我老婆那么痛怎么办？我就跟他说医生在里面不会有事，然后他又说要是生到一半他老婆没力气生了怎么办？我只能安慰他孩子只要出来一半就能拉出来了，谁知道他说的更离谱，说孩子皮肤太嫩要是把孩子拉断了怎么办？”
    “真的假的？”
    “还不只那样，他老婆一推出手术室他第一句问医生的是他老婆还有气吗？知道老婆还有气他就又问医生他老婆会不会昏迷不醒，我在旁边本来就忍得够呛，谁知道他又来了句‘我孩子是两个手两个脚吧’，笑得我当场就差点没晕过来，连医生都乐得靠在墙上气都接不上来！”夏俊廷边说还边笑着拍着桌子。
    “你朋友哪是什么二百五，根本就是五百二！”林世斌摸着脸也不知道摸的到底是眼泪还是什么。
    “我看他老婆生个孩子他比他老婆还受罪！”
    “还来你夏俊廷的朋友也没几个正常的！”
    “说什么呢？”夏俊廷有些不高兴，“叫我出来到底有什么事？”
    “那我就说重点了？”
    “说吧！”
    “你帮我照顾一下世翼，我有事要离开这里三天！”林世斌见过季云欣后就直接打了电话给夏俊廷，虽然只是离开三天，可他还是很不放心弟弟。
    “你不是都答应过我放弃了吗？”夏俊廷的脸阴沉了下来。
    “不是因为那件事！”
    “那你说是什么事？”夏俊廷想不起来他要离开三天还能有什么事。
    “总之不是，如果是我也没必要瞒你！”
    “真的不是？”夏俊廷想信又信不了。
    “真的不是！”林世斌想给自己留下最后的尊严。
    “三天肯定会回来？”
    “你看看，”林世斌把机票拿了出来，“是第四天上午的机票！”
    “那我就相信你了！”其实不相信夏俊廷又能怎么样？他要是真想做什么他也阻止不了。
    “还有件事，”林世斌把另一个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了他面前，“这个你收下！”
    “这是什么意思？”夏俊廷看着那张面额不小的支票。
    “吃午饭的时候听伯母说你想开广告公司，这算是我支持你的！”
    “滚一边去，”夏俊廷把支票扔了过去，“我们家没钱吗？”
    “我知道你们家有钱，可这是我的心意，我听伯母说好像不想给你开规模很大的，怕到时亏太多钱，可我想想现在广告公司开得那么多，要是规模小了是生存不下去的，这些钱你应该会用得着的！”林世斌本来就一直想还夏家对他们兄弟俩的情意，可就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就像夏俊廷说的他也知道他们家不缺钱，可现在想着也只有这个机会用这个方式表达一下他的感激之心了。
    “算你有钱还是什么？”夏俊廷是真是太生气了，给他钱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那么想？以前我们不是说过有钱要一起花吗？现在你想开公司我帮你点也是理所应该的！”
    “那就等我没钱的时候再给我吧！”
    “俊廷——”
    “我说不要就不要，你要是钱花不完就捐给希望小学吧！”
    “我已经捐了，这个你就放心的收下吧！”
    见他把支票又推过来夏俊廷又扔了回去，“你再这样我就把它撕了！”
    “俊廷，你想什么我知道，可我也没想过用这些钱买我们的感情，我们的感情是再多钱也买不来的，我想说的是如果你希望我心里好受点就算你觉得再别扭也把这些钱收下！”林世斌说的很中肯。
    “你这小子——”夏俊廷当然希望他心里能好受点，可他怎么能拿他的钱呢？
    “收下吧，我的好兄弟！”
    “我怎么能认识像你这样恶心的混蛋？”夏俊廷想着还是先收下等以后有机会再还给他吧。
    “谁叫你运气差？”林世斌终于又笑了起来，“不过雨希也要走你是不是很不高兴？”
    “当然了，又不真是你妹妹，整天跟你跑东跑西的我能高兴吗？”
    “本来不想带雨希走，可她坚持要去我也没办法！”
    “我知道你是被逼无奈！”
    “你放心吧，雨希在没认识你之前以前跟我跑了十年了！”
    “那才更不放心，所以我已经跟她说了，等我一辞职就马上去找你们！”夏俊廷能真不高兴吗？也就是说着玩而已。
    “你也要去美国？”
    “当然了，就算不担心你也担心医院里那些高头大马的美国佬医生！”
    “谢谢你！”林世斌知道他的用意，所以他很感激他。
    “行，”夏俊廷挡住自己的眼睛，“别那么含情脉脉的看着我，你现在还是公众人物，我可害怕跟你传出什么有毁我名誉的传言！”
    “你不毁我名声我就谢天谢地了！”林世斌不屑的转头看向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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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季云蕾瞪大眼睛，“旅行？”
    “唔！”季云欣点点头，“三天就回来，不会去很远的地方的！”
    “不行！”
    “怎么了？”
    “姐——，姐快生了怎么能去旅行？要是突然要生怎么办？”季云蕾只恨不能告诉姐姐理由，那个人一直要伤害她，她怎么能跟他去旅行？
    “乐允会照顾我的！”
    “他自己都有病怎么能照顾得了姐？”
    “乐允的身体已经好多了！”
    “反正就是不行！”好多了，都快死了怎么会好多了？
    “我一定要去！”最后一次了，不管是任何人季云欣都不会被他阻挡的。
    “那我也一起去！”季云蕾一定要看好姐姐，那个人太危险了，谁知道他会不会继续做伤害姐姐的事。
    “你去像什么？云蕾，别任性了！”
    “姐——”
    “真为姐好就别再说了！”
    “那我问姐，是谁想去旅行的？”
    “是我想去的！”
    “真的？”
    “唔，是我想去让乐允带我去的！”
    “那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季云蕾听到是姐姐想去的才放心了些，那个人要是会再做伤害姐姐的事她不会放过他的，就算她们家欠了他们家再多也一样，她现在只有姐姐了，要是他敢伤害姐姐她会跟他拼命的。
    “知道了！”姐妹俩的手彼此温暖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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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要去哪里？”
    “不去哪里，就是想出去走走！”
    “知道了，”林世翼很爽快的答应了，“那哥要发誓不能去远的地方！”
    “不会去远的地方的，”林世斌看着弟弟一本正经的样子笑了，“放心吧，哥不会丢下你的！”
    “不行，哥得发誓！”哥哥现在要做什么林世翼都不会反对，可是这一点他一定要坚持，哥哥要是去了远的地方那么他要为他做的事就没有意义了。
    “知道了，”林世斌举起自己的手，“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去远的地方，弟弟要是找我我就马上回到他身边！”
    “哥不许笑！”
    “好的，我不笑，”林世斌把另一只手也举了起来，“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去远的地方，弟弟要是找我我就马上回到他身边！”
    “要是哥不守诺言我永远都不会原谅哥的！”
    “知道了！”林世斌不知道为什么弟弟跟他说起不能去远的地方会那么严肃，就算他想也不会想到接下来他的人生中又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哥，给我点钱吧！”说完那件事林世翼的表情轻松了不少。
    “怎么了？信用卡里没钱了吗？”
    “已经没剩多少了！”
    “知道了，”林世斌把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张信用卡，可想想他又换了一张，因为那张是他给过赵直勇的，“要买什么吗？”
    “我们不是马上要去美国了吗？我想买些东西送给夏伯伯他们，他们不是很关照我们吗？”
    “想得好，”林世斌摸了摸懂事的弟弟的头，“那就让雨希姐陪你一起去吧！”
    “知道了！”
    “这个你保管吧，”林世斌把机票放在弟弟手里，“除了买礼物哪都别去，在这等着哥回来，等哥一回来咱们就马上走！”
    “好，我会等哥的！”
    “真是，哥很快就会回来，以后就只陪你了！”林世斌看着弟弟那不舍的眼神。
    “哥——”林世翼抱住了哥哥。
    “小子——”林世斌给了弟弟想要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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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那么哥走了，要听阿姨和雨希姐的话！”林世斌手里提着简单的行李。
    “知道了！”林世翼把搂住哥哥的手放下了。
    “阿姨，雨希，世翼就交给你们了！”
    “放心吧，世斌哥！”方雨希看着他笑着。
    “有什么事情就打电话回来！”杜芬萍拉着他的手。
    “好的，阿姨！”林世斌还是捏了捏弟弟的鼻子，“哥走了！”
    “哥路上小心！”
    林世斌挥挥手拉开了计程车的车门
    “哥——”
    “还有什么事吗？”林世斌转过了身。
    “哥，我爱你！”
    “知道了，”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林世斌觉得弟弟的眼睛好像跟过去一样明亮了，“还想再抱一下吗？”他把双手张开了。
    “我爱你，哥！”林世翼跑过去用力的把哥哥抱住了。
    “我也爱你！”林世斌把脸贴在弟弟的侧脸上。
    “好了，哥可以走了！”林世翼松开了哥哥，对他来说也是彻底的放手。
    “哥很快就回来！”林世斌最后看了弟弟一眼坐进了计程车里，“汽车站！”
    “哥，”林世翼的泪水在早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明亮，就象是一颗颗水晶，他默默地注视着那辆车开远，“我的心会给你的！我的心会给你的，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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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早就计划好要去哪里了！”林世斌像个孩子一样在客车上找到位置坐下了，从现在起的三天他会变成了一个平凡的人，所以在公寓前坐着那辆计程车离开的时候他已经忘记了一切，甚至忘记了他是谁。
    “当然了，”季云欣也不知道是对这最后的约会兴奋还是紧张竟然连手心里也有点潮湿，“把帽子脱掉吧，不热吗？”她笑着看着戴在他头上显得有些滑稽的帽子。
    “怎么了？”林世斌扶了扶帽檐，“觉得这个帽子戴着不帅吗？”
    “唔，”季云欣点点头，“还是不带帽子的时候好看！”
    “可是那也是没办法，”作为一个平凡人的林世斌听女朋友那么说有些扫兴，“要是在车上被人认出来怎么办？”
    “那多好，”季云欣开着玩笑，“要是让别人知道有那么多人喜欢的方乐允是我的男朋友我会觉得很骄傲的！”
    “真的？”听她那么说林世斌摘掉帽子站了起来，“大家好，我是方乐允，是那个大明星方乐允！”他向车内的乘客们强调。
    “不好意思，他精神有点不太好，”季云欣挡住他的脸拉着他坐下，“你干什么呀？”
    “不是你说会高兴的吗？”
    “我是说着玩的！”这三天季云欣不想让任何人打扰他们，身边的这个人不属于仇恨，不属于大家，只属于她一个人。
    “可你不是明知道我是个不会开玩笑的人吗？还有，”林世斌做出生气的样子，“什么叫我的精神不太好？”
    “那不是不想让大家围过来吗？”
    “那也不能那么说，现在我的自尊心受到伤害了，你说该怎么办？”
    “是吗？”季云欣也看出他在开玩笑，“那你说我该怎么补偿你？”
    “这里，”林世斌指指自己的嘴唇，“在这里亲一下我就原谅你！”
    “人太多了，换别的好不好？好不好嘛？”女人跟男人恋爱的时候通常都会经常甜蜜的对自己的恋人撒娇，而这样平常的事却是季云欣第一次对他做。
    “司机，我要下车！”
    “知道了！知道了！”季云欣拉住了他，“那你把眼睛闭上！”
    “为什么？”
    “你看着我我不好意思！”
    “那好吧！”林世斌把眼睛闭上了。
    “怎么这么讨厌？”季云欣在左顾右盼后终于红着脸匆匆地亲了他一下。
    “我爱你！”林世斌伸出双臂没让他离开自己的身体。
    “知道了，”季云欣轻轻地挣扎，“快放开我，要是让别人拍到上传到网上怎么办？”
    “那有什么？我们又不是偷情，而且我也没什么‘艳照门’事件缠身！”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嘴这么贫？”见他不肯放手季云欣乖乖地趴在了他肩上。
    “我弟弟说我那是装酷！”林世斌抚弄着她脖子上的项链。
    “看来还是你弟弟最了解你！”
    “当然，我和我弟弟——”
    “乐允，”季云欣打断他，她不想说起任何人，这只是他们两个人的时间，“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去苏州吗？”
    “大概是想把我卖掉吧，现在我可能值不少钱呢！”
    “我在说正经的！”
    “为什么？”林世斌笑了起来，“你说吧！”
    “以前我骗你说拿掉孩子的时候不是说去旅行的吗？其实那时我是去苏州了！”
    “你真狡猾！”林世斌说这话时没有让自己去想任何这话背后隐藏的东西。
    “那时我是租了一个阿姨家的房子，我住在那时那个阿姨对我特别关照，我答应过她要带你去看她的！”这是季云欣要去苏州的原因，回上海后她也一直和那个对她很好的阿姨保持着联系，她没有忘记答应过她的事，而如果这次不带林世斌去见她她知道以后就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不去不行吗？”
    “怎么了？不想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