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约定

第19章


她不由得焦急地转头四处寻找,喃语自问:「到哪里去了?到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了?」
  这时,叶贞雄和陶艺名家的好友王海德夫妇相偕走了过来,看见爱妻神情惊慌无措地像在找寻什么,忙上前询问;「采茵,你怎么了?」
  林采茵看见了丈夫,便急急地说:「贞雄,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有个长得和芸姊一模一样的年轻人,他刚才站在芸姊的画像前一直看,我想过去找他时他就突然离开了,我追过来时已经不见半个人,你快点帮忙找他呀,快点!」
  叶贞雄听了妻子的话后,心里也发急了起来,但仍先安抚神色仓皇的妻子。「好,我去找,你先在这边等着。」说完便朝会场出口处疾步而去。
  王海德见状,也对妻子董晓音说:「我也去帮忙找找看,你留在这里陪大嫂。」话落,也往出口的方向走去。
  董晓音看着一前一后去寻人的两人,回头安慰林采茵:「你先别急。」
  林采茵悄悄拭去眼角的泪水,仍不放弃地四处张望。
  过了二十多分钟,叶贞雄和王海德一前一后回来了。
  「没有,没看到半个像大嫂描述的年轻人。」王海德说。
  叶贞雄双唇启合数次,才说出心里的想法。「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林采茵只是愣看着丈夫,好一会才缓缓地低下头去。「也许吧……」自己与那年轻人照面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一两秒,她真的没有办法那么的确定。
  三人互视一眼,董晓音便说:「采茵,我们还是回休息室吧。中午过后我们有一场绘画技巧讲座呢,已经有很多小朋友来报名了。」
  林采茵看了丈夫一眼,随即轻点头。
  当天晚上。
  叶贞雄和主办单位的负责人,以及几位联展的创作者开完检讨会后,回到下塌的饭店。
  他一进门就看见爱妻坐在沙发上恍神发呆,放在一旁的晚餐连动都没动。最近,她为了那个奇怪的梦境,已消瘦一圈了。
  叶贞雄叹口气,上前几步正想出言安慰,林采茵却于此时转头看着他开口问:「真的会是我看错吗?我和那个年轻人明明相距不到二十公尺,我实在没办法告诉自己,是我眼花看错了。」
  叶贞雄见爱妻仍对白天的事耿耿于怀,不由得安慰说:「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许只是刚好长得有点像而已,你应该要好好保重自己。来,多少吃一点吧,要有健康的身体,才有体力找采芸他们母子。」
  林采茵凝视丈夫一眼。这二十多年来,丈夫没有一天能忘却芸姊的事,最近她梦见那个怪梦后,他心里更不好受了。她是不该再继续增加他的心理负担了,遂轻点头,取过晚餐开始食用。
  约莫过了半个钟头,外头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叶贞雄忙过去开门,待见是王海德夫妇,不禁问:「有什么事?」
  王海德一脸严肃的表情。「我要让你看一样东西。」话落,便偕同妻子走了进来。
  王海德进来后就过去打开电视和放影机,接着把手中的光盘放进去。「你们注意看左下角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人。」
  叶贞雄夫妇闻言,便盯着左下角直看,果然看见他在林采茵的画作前伫足了好一会,直到另一个穿黑衬衫的高大男子走过来,两人在画前似乎有所争执。接着年轻人转头朝通道内看了一眼,于此时另一架监视器正好把年轻人的面容拍得一清二楚。
  叶贞雄整个人都呆了!虽然只是这么惊鸿一瞥,即使只是这样,他已可以确定那年轻人就是他三十多年来牵肠挂肚的亲骨肉。
  林采茵抬手掩口,泪珠像断线珍珠般直落。
  王海德看了好友夫妇一眼。「然后更教人遗憾的是——」他换了块碟片。「这是我们到外面停车场找了一圈,返回会场,经过了五分钟,这个年轻人和他的同伴才离开会场,由他同伴手上的提袋来判断,我们在找他的时候,他们正在这次的赞助厂商『奇尼雅』精油所设置的展售柜那边购物。」
  叶贞雄从呆然中回神,转头看着好友。「也就是说,在那短短的几分钟之间,我们就这样错过了。」
  王海德点头。「我发现之后再请监视员调看外面的监视画面,想看看有没有拍到车子和车牌,结果他们是步行离开的。」话落,微停。「我想我们是没办法了,这些拷贝片就留给你们,我会再试着从其它的监视带中找找看有没有其它线索。」
  王海德说完,便和妻子离开。
  待他们离去后,林采茵扑进丈夫怀里,泣语着:「他是芸姊的孩子!一定是!」
  叶贞雄也忍不住眼眶泛湿。是儿子!采芸为他生下的是个儿子!只是命运变会的瞬间,他没有及时把握住,而现在人海茫茫,何处再去寻得那孩子呢? 
第七章
 
 
  「混帐!没事开什么研讨会!为什么又要拖我下水?!」乔思羽边怒骂边收拾行李。
  在一旁帮忙递放行李的林书亚只是笑着说:「因为你们是一起进行研发的伙伴,他们并不想把功劳独揽。」
  乔思羽却接口说:「只要把我该分到的钱给我就行了,其它的我一点也不在意。」
  瞧伴侣把自己说得像是爱钱如命的人,林书亚只能摇头苦笑。
  乔思羽把最后一件物品放进旅行箱中,反身一把抱住爱侣,央求着说:「书亚,跟人家一起去嘛,跟医院请几天假,我们顺便去度蜜月,东京你应该很熟才对,我们去好玩的地方玩,去吃遍各式各样的美食。」
  林书亚却摇头。「虽然我每次都是去东京研修,但除了既定的课程外,我还得参加各大小手术的实习,根本没叫间到处逛逛,所以别奢望我会知道东京有什么好玩和好吃的。」
  乔思羽耍赖般地低头伏在爱侣的肩上。「人家就是不想离开你。」
  林书亚把他当孩子般,拍拍他的背,安慰说:「又不是多久,只有一个星期而已。要记得带名产回来喔,时问已经差不多了,你该出发去和他们会合了。」
  乔思羽只得依恋不舍地放开手,站直身体,垂眸凝视着爱侣,再低头来个深情热吻,吻罢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拉着旅行箱离开爱侣的住所。
  林书亚送走伴侣后回到房问,想把东西稍做整理,忽地全身感到一阵强烈的不舒服,他只得坐到床上,待过了好一会,那不适感才消失,不由得心想,也许该去做个检查了。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林书亚利用一个空档,自行抽了管血液送至检验室。
  下午,检验师把检验结果送回来给他。「林医师,您送来的检体,结果已经出来了。」
  「谢谢。」林书亚接过她递来的报告书,在详看过后,却不知该做何反应,直至有人唤他才回过神来。
  「林医师、林医师。」护士看见他坐在椅子上看着一张纸发呆,只好用手敲敲门板唤他回神。「有个装潢工人被破裂的玻璃割伤了大腿,血流如注,麻烦您赶快来帮他看一下。」
  「好,我马上去。」林书亚应声后把那张纸收进抽屉里,起身赶往处理室。
  三十分钟后,林书亚回到看诊室,打开抽屉,又取出那张检查结果表,思索了好一会,才收进他的提包里。
  七天的时间转眼就过了,结束为期七天的研讨会后,乔思羽婉拒了大会特地安排的旅游行程,自行搭机返台。
  晚上九点多,乔思羽回到爱侣的租屋处,按了几声门铃,不见回应,便拿出钥匙开门走了进去,同时怀疑这么晚了爱侣怎么不在家,难道是医院有急症患者需要他留院处理?抑或又陪病人到教会医院去了?
  走进屋里,角落的小壁灯亮着。他打开大灯,把行李和从日本带回来的礼物搁在沙发上,在屋里转了一圈后发现爱侣好像已经好几天不在家了,外面阳台的植物都已垂头丧气奄奄一息了,遂拿出手机拨打电话给爱侣。
  「我已经到家了,你现在在哪里?」
  「在教会医院。」
  「陪病人一起去的吗?你生病了?生什么病?!」
  电话的那头沉默着。
  这头的乔思羽心中掠过一丝黯影,随即说:「我现在就立刻过去找你。」话落,收起手机,便急急地往外走,要换鞋时才想起客厅的行李和礼物,反身抓了东西,关上大灯,急匆匆地出门。
  教会教学医院的特等病房里。
  冬地一声,乔思羽提在手上的行李和礼物松落在脚边,整个人麻了、僵了,只因出自爱侣口中的话,令他震惊到无法置信。
  好久、好久,他才逐渐回神,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发出如蚊蚋般的话声。「你说你得了血癌,而且发现得有点晚了,大概是多晚呢?」
  拥被坐在病床上的林书亚神情一如平常,看着伴侣脚边那个精美的纸提袋。「我自己的估算大概是三个多月左右,专门科的医生也是这么判断的。」
  爱侣的生命竟只剩三个多月!乔思羽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林书亚抬头看着脸色惨白的伴侣。「对不起,约定要在一起一辈子的事,我可能无法履行了。」
  霎时间,乔思羽的理智崩溃,泪如泉涌,噗冬一声跪倒在地,扑进爱侣的怀里,像个孩子般任性地泣语:「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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