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盛蓝)

第50章


  长命富贵,长命富贵,分明就是婴孩出生时所佩戴的长命玉牌。
  她眼波盈盈,在灯下分外娇俏,白凤起望着她细细看了半晌,忽的笑道:“这是我出生时爹娘特地寻了巧匠打造的长命富贵牌。”
  原来她猜的果真不错!
  林微容点点头,却又听得他微微笑道:“我生来体弱多病,爹娘便四处求医,听闻天朝有个法子,说是重金打造长命富贵锁一枚,便可替初生孩儿消灾免祸,只是铜鸾城内无人会造那精致细巧的金锁,便只得以玉牌代替了。”
  她微微点头,忽地却又弯了眉眼缓缓地笑道:“我也曾听闻这个避祸的法子,只是这个传闻还有一桩要紧事,那便是必须要替这孩儿取个贱名才好养活,是不是?”
  白凤起蓦地僵了僵身躯,悄悄地转开脸去。
  众望所归(上)
  隔间便是白凤起的卧房,只是房门紧闭,丁山带了几人立在门外,神情紧张地踱来踱去。
  林微容心里惊慌,分开众人就要推门进去,丁山闪身在门前拦下她,为难道:“少夫人,唐七少爷在屋内给大少爷治伤,恐怕会吓着您,因此……”
  “唐七赶到了?”她紧绷的心稍稍松下了一些,却还是苍白着脸往前走了一步低声道,“丁老哥,我要进去看他。”
  丁山拦不住,只得压低嗓音朝屋内道:“七少,少夫人来看大少爷……”
  屋内沉静了片刻,唐七闷声道:“让小师婶进来罢。”
  丁山这才放了行。
  林微容急忙推门进去,才一脚踏入房中,便嗅到极浓的血腥味,她心头一紧,抬眼望去,惊呼了一声,顿时脸色刷的白了。
  白凤起俯卧在床边的竹榻上,褪去了半身的衣衫,露出结实的肩背,一条一尺来长的刀口斜过肩胛骨,狰狞而血腥。
  唐七将手中被血洇透的白布往地下一抛,小心翼翼地替他撒上止血治伤的药粉,俯下 身轻声道:“小师叔,小师婶来了。”
  白凤起动了动,略略转过头来朝她笑了笑:“微容你怎么来了,快出去,我没事。”
  他面色也是有些苍白,却还想着安慰她,林微容双目一红,险些掉下泪来。
  “七少爷,交给我罢,我来替他包扎。”她强忍住泪,轻声道。
  唐七也不多话,点了点头出门去,一并将门前紧张立着的几人也都驱散了。
  屋内蓦地便沉静下来。
  林微容走到榻边坐下,取过桌上的干净白布来用剪子剪成三寸宽的布条,一圈圈将伤口裹住,裹了一半,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泪如决堤的洪水,哗的涌了出来。
  晶莹泪珠自她双颊缓缓滑下,有几滴滚落她颤抖的手腕,落至白凤起光裸的背上。
  她手下动作没停,也没呜咽出声,白凤起却察觉了,微微撑起身来轻笑道:“别哭,我这不是没事么?”
  林微容的泪落得更厉害了,啪嗒几声坠落他的肩背,如火一般的灼热。
  白凤起怔了怔,笑着逗她:“包扎得不错,以后我都不担心会受伤还是如何了……”
  他不说倒好,这一说,林微容嘴唇一哆嗦,哽咽道:“我不想给你包扎,以后都不想……”
  两人都是记起了曾在茶肆半说笑半调情的那次,她说,你从此受了伤定要找我给你包扎,他说,好。
  原是说笑,此刻林微容看着他背后的刀伤,悔的直落泪:“都怪我,不该随口胡说。”
  白凤起叹了一声,好容易才劝得她止住眼泪。
  伤口是包扎好了,白凤起流了不少血,大伤元气,只得俯卧在竹榻上休息,林微容胡乱抹去眼泪,替他盖好薄被,这才轻手轻脚出了门。
  唐七在门外围栏旁倚着与铮儿低声说着话,见她出来,两人都围了过去。
  “好在没伤及肩骨,小师叔也算是万幸。”唐七皱了皱眉,轻声道:“小师婶就不要再自责了。”
  林微容红着眼点了点头。
  铮儿过来抱住她的手臂低声道:“凤起少爷带了伤还下水去救大姑娘,相比之下我……我真是没用,只会哭……”
  鲜红的血,冰凉的江水,焦急的呼唤,一幕幕蹿过眼前,林微容心头又是一颤,双拳握紧了,将十指指尖都陷进了掌心去。
  时辰还早,距天明还有些时候,昏暗黑沉的天色里三人立在围栏旁许久都没出声,前面甲板上却忽地有人大喝一声:“你这贼人往哪里走!”
  却是被唐七捉住绑缚在甲板上的柳禀生与水八寨戚老刁不知怎么的挣脱开了绳索,往船舷逃去。
  船上众人举着火把刀剑追过去,戚老刁嘿嘿冷笑一声,将柳禀生往后一推阻住众人,他将身一纵跃入江中,连个水花也没见泛起,便没了踪影。
  柳禀生脱逃不得,瘫倒在甲板上,又被捆成了个肉粽。
  唐七哼了一声下了楼去,呼哨一声,船头一个黑影倏地张开翅膀飞过来在他肩头落下,林微容就着风灯昏黄的光一瞧,竟是一只还未成年的小雕。
  “九儿,同这小哥玩玩去!”他嘿嘿笑了一声,手一挥,那只小雕便如利箭一般冲向柳禀生,唬得柳禀生大叫一声,脸色如纸一般白。
  那雕却不曾啄他,只是贴着他的脸颊飞过,绕了一圈又落回唐七肩上,低鸣了几声,仿佛是在嘲笑他。
  “拖下去关柴房,同先前几个毛贼一起押着,到了南陵城再收拾他。”唐七挥了挥手,白家的几个护院便横眉怒目过来拎起柳禀生,粗暴地将他拖进了柴房去。
  这一夜的惊魂,大家都精疲力竭,到了天明后,船也没再开,靠着江岸歇了半日才起锚沿江前行;因白凤起受了伤,这一路船行得都极慢,唐七笑道:“这么慢慢走不知道哪年才能到南陵城,王家和赵家怕是等的黄花菜也凉了。”
  众船工呵呵大笑道:“亲家赵家倒是无妨,王家么,到时候有大少爷出马,也是不碍事。”
  唐七连忙嘘一声道:“都给我小声些,小师叔小师婶正在房内休息,可莫要打扰了才好。”
  众人心领神会,笑嘻嘻地各自去忙活。
  甲板上热闹,楼船的楼上却是极安静,白凤起歇了两日,伤口愈合了大半,大抵是练武之人,恢复得也是极快,只是身上带了伤,总也不大方便走动,林微容便索性搬进他的房内去照看着。
  春困最是缠绵,一过正午林微容便有些瞌睡,将碗筷送回楼下后,揉着眼睛进了屋去,往床旁榻上一倒,朦朦胧胧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她隐约听得床上悉索声响,心里一惊,蓦地睁眼看去,见原先面向她侧卧着的白凤起缓缓撑起了身体正在慢慢地穿衣,她慌忙跳下竹榻过去扶起他问道:“你要做什么?”
  白凤起已恢复了大半,却仍旧靠在她瘦削的肩头轻笑道:“前几日伤口沾不得水,拖了几日身上都有些臭了,你闻闻?”
  他衣衫半褪,自单衣下伸出手臂来凑近她鼻下闹她,林微容笑着拍开他的手,轻声道:“你给我瞧瞧伤口。”
  白凤起坐起身来,她便坐到他身前去,伸手一圈圈解下他身上的绷带,两人靠得极近,林微容需要将双臂围抱住他才能够到他身后的绷带,正一点点轻轻解着,白凤起将脸埋进她的颈间嗅了嗅笑道:“果然你比我香多了。”
  他温热的鼻息喷在颈间,不知为何有些痒,林微容缩了缩肩膀,笑着捶了他一记,横眉警告道:“不要乱动!”
  白凤起当真不动了,她褪去了所有的布条,绕到他身后去一看,伤口已结了痂,长长一条褐色的痂横过他的肩,此刻看来还是狰狞无比。
  她怔怔看着,手小心翼翼触了触,低声问道:“还疼么?”
  白凤起蓦地身躯一僵,哑声道:“不疼了。”
  她眨了眨眼,悄悄将脸颊贴上那伤口去,双臂自他身后绕过抱住他的胸膛,轻声道:“今后我要护好自己,再不能让你为了我受伤。”
  白凤起轻笑一声,握住她的手压在左胸膛上:“微容,为你受伤我也甘愿。”
  话音未落,林微容的眼泪扑簌簌落下,火烫一般烙在他背上。
  他低低叹了生气,转身将她揽入怀中,拭去她双颊与鬓边的泪珠,笑道:“怎么又哭了,这么大的姑娘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般爱哭?”
  林微容双目通红地瞪着他,他却又笑道:“瞧瞧,小时候也是这模样,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下面的话被堵了回去,他微讶之间,林微容已伸长手臂勾住他的脖颈,凑近前来吻住了他的薄唇。
  压抑多日的热情如出柙猛虎,倏忽被点燃便一发不可收拾。
  林微容重重地啄吻着他,丁香小舌急急叩开他的齿关,探进去与他相缠,这份突如其来的热烈也感染了白凤起,他低笑了一声,喉头滚了滚,手臂收拢起,将林微容拖到身前来,紧紧拥入怀中。
  两人积蓄多日的思念与担忧一被挑起,便如漫天的火,熊熊地烧起了,无法停止。
  她攀住他,与他纠缠在一处,唇舌交缠,鼻息相抵,手臂紧紧勾住他修 长的颈,丝毫不松开。
  他也是如她这般的热切,一手握住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缓缓地抚过她挺直的肩背,自上而下,一点点爬过她的背脊往下,在腰间流连片刻,又慢慢向下抚去,轻轻地握住她柔软的臀。
  那宽大的指掌带了欲 念,掌心的火热隔了薄薄的衣衫贴住她温凉的肌肤,那火便像是透过了杏黄的缎子烧上她的娇 嫩肌肤。
  她在浑浑噩噩中忍不住低吟一声,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的身子越发地往白凤起怀中贴去,颈项相交之间,慢慢燥热起的上半身紧紧地贴住他,极缓慢地摩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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