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在青天水在瓶

  他已经Ｎ年都没有回过杭州了，母亲万分地思念他。所以一得知这次，他要带着女朋友一起回家小住，兴奋得几个晚上都没睡着觉。她亲自出马，监督儿子、媳妇的房间布置――为了周到，她做了两手安排：把李寻欢屋里的床改为了大ＳＩＺＥ，然后又单独准备了一个房间给谭素素做备用。
  嘿嘿：住一块儿行。脸皮薄，分开住也行！
  母亲为了第一时间见到儿子，也来接机：“十三！”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她激动得老泪纵横。相比之下，李寻欢的态度倒还称得上是镇定，他搂住母亲的肩，和她做亲密接触。
  然后，简单地互相介绍了一下，谭素素就被他们绑架上了车。
  这可真是出乎了谭素素的意料。她本来以为是住宾馆的，然后他回他自己家。而她，顶多也就是礼貌性地去他家拜访一下。谁承想现在却要以准儿媳妇的身份住人家里了？！
  可是自己已经被介绍为他女朋友了，然后车她也上了，所以结果就只能是一个了：“错”下去呗！
  拜托！其实女朋友也有很多种的：关系密切和关系一般的。就拿自己来说吧，做了陈元那么久的女朋友，也没上过他家！
  当天的晚饭是在他家里吃的。李寻欢的爸爸和两个妹妹都在，当然，还包括了他妹妹的家人。
  他的两个妹妹都嫁人了，今天全是一家大小一起来的，很隆重。所以餐桌旁坐满了人，包括了两个孩子：大的那个有五、六岁，明明是个小孩，却装大人的庄重，谭素素觉得他具备成为下一个李寻欢的潜力。小的那个是个女孩子，才两岁，很黏妈妈的样子，整个吃饭的过程都坐在她妈妈的怀里。不过，她很喜欢素素，饭后同意谭素素抱她玩。
  李寻欢的父亲已经六十多快七十了，精神很好，并且一派学者风范。他在吃饭前略微问了一下谭素素的个人情况，倒是没怎么涉及她和李寻欢的未来规划。
  饭后，他就和李寻欢两人单独去了书房。
  他并没有急着开口说话，而是在书房宽大的空间内来回地背着手踱方步，时不时抬眼看看早已经而立、却还是倔强任性的唯一的儿子。
  他对他是抱了很大期望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坚决不顾他的心意、反对他。要知道近亲结婚，不仅是国家法律所不允许的，而且堂兄妹间、即便是远亲，在宗族里也是被唾骂和鄙视的，根本不可能被接受和原谅！
  如果是姨表、当时他也许就会同意了――浙系宗族是接受姨表结亲的，这样就不会影响到李寻欢的前途了。而且，是两个那么可爱的孩子！如今走到这个地步，实在是叫他痛惜。
  他不说话，李寻欢也不开口。他看着自己已经微微呈现出老态的父亲，心里也有很多感慨。
  自己多年以来的心结其实并没有完全打开，不过，随着岁月的流过，他渐渐明白了长辈的苦心。
  莫非是因为自己的岁数大了？所以思想日趋保守？就象刚才，看着餐桌上两个可爱的小外甥，他好希望自己也有一个身上流淌着自己血脉和智慧的传承人。以前从没有这么渴望过，可当时他的愿望就那么万分强烈地冒涌了出来！
  他随即下意识地看了眼谭素素，他要她给自己生这个孩子。不，是生很多个这样的孩子。
  被自己惦记上了的傻姑娘一点都没察觉，还没心没肺地逗着她身旁二妹怀抱里的女孩儿。
  不过，李寻欢的目光和心思可逃不过他老爹锐利而又饱经世事的双眼。
  就在李寻欢的思路不小心转移到了那个小人身上的时候，他的父亲咳嗽了一声作为开场白：“知道回来了？” 
  “是。”他立即扯回思忆，认真地回答。
  “以后也不会再长时间消失了？”
  “嗯。”
  “和那个女孩子的事定下来了吗？”
  “暂时没有，快了。”
  正在这时，门口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能在这个时候敲门的人只有一位，李寻欢赶忙上前打开了门。
  母亲手端着小水果盘进来：“吃完饭，吃点水果好。老伴儿，先别急着聊天，先吃水果。”
  老李先生微微笑，他怎么会不知道那女人心里的小九九：她无非是怕自己责怪儿子的长久不归，从而再一次地激怒儿子，把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父子关系转冷。
  不过，女人就是女人，她就没发现自己儿子这回有很大的不同吗？身上的壳非但早就不见了，就连一直连着血肉所生长着的、根根的硬刺也恐怕早被那个女娃儿拔了个干净：此子现在可不具危险性啦！
  而且，老李先生万分笃定：自己儿子现在不仅仅是不敢在人家的面前强硬，就算是在自己家人的面前，他也肯定得服软低头，谁叫他还有求于自己和他的妈妈呢？！
  一想到这里，老李先生笑得更开怀：“出去吃，出去吃！已经聊完了！”
  好吧，我承认：智慧是有遗传的！――李寻欢跟出门的时候，心里不禁恨恨地念。还好，母亲的嘘寒问暖使他从被看穿的羞恼中恢复了点自尊。再一想到有父亲这么强的外援帮手，他立刻信心满满、感到成功在即。
  随即他展开了少有的、发自内心的笑颜，和母亲一边聊，一边回了客厅。
第３８章 回乡(２)
  客厅里，谭素素正在和小的那个玩得开心。 
  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小孩子都喜欢和年轻漂亮的阿姨或者姐姐玩。叫“贝贝”的那个小女孩儿也不例外，此刻她坐在谭素素的膝头。而谭素素呢？一会儿捏捏人家的小脸蛋儿，一会抓抓人家的小胖手，不停地逗弄着她玩。
  小女孩儿丝毫不反对、任由着谭素素作为，还“咯、咯”地笑个不停。
  见到李寻欢和父母一起走了出来，谭素素稍微地收敛了一下、她把裂开了很大的嘴巴恢复到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
  见状，李寻欢微不可见地抿了一下嘴角：你就装吧，装也装不了多一会儿！
  他母亲随即坐在了谭素素的身边，她把水果盘递出，亲切地说道：“素素啊，吃水果。”
  “好的，谢谢阿姨。”谭素素分出手拿起了一枝插着苹果的小叉，她将它送到了贝贝的面前：“贝贝，你先吃啊，不过要小心、别扎到小嘴嘴呀。你可不可以呀？”
  贝贝小朋友本来已经扁起了小嘴、此刻又高兴地裂了开来：她之前是想哭闹的，以往婆婆都是先给自己吃，可这回却！虽说她也挺喜欢眼前的这个姐姐的，可是她的小心肝儿却还是忍不住地…（此段是小１１杜撰的，不知道儿童心理是否真是如此。嘻嘻。～）
  “阿姨你不能给她，肯定得扎她嘴！”一旁小名是“宝宝”的小大人发话了。
  谭素素一听，伸出的手赶快停住：啊？这样啊？！可别把人家孩子弄伤了。
  贝贝不乐意，马上摆出哭的架势。
  谭素素赶紧哄她：“不急，不急，来，贝贝，阿姨喂你，但是你要小心呀！”
  还好，该女很争气，顺利地吃到了果果、并且没有扎到嘴。
  这个时候，李寻欢的小妹已经另外装了一碗水果回来。她伸手过来接贝贝过去、亲自出马喂她吃。
  谭素素交出小孩，不禁舒了口气：还好，没出差错！
  李寻欢看着她笑：她果真还是个孩子！没长大！而自己――任重而道远呀！
  大家开始吃水果。
  虽然多年未归，但是在这个家里，李寻欢仍具有绝对的权威，没人提问有关于他的私事。对谭素素，大家抱亲切的态度，不过也不都敢和她做深入的交流，没有问他们什么时候结婚的话题。他们说的也就是请谭素素在杭州多玩玩之类的话。
  谭素素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李寻欢的两个妹夫一看就很聪明，是典型杭州男人的模样：斯文白净、眼神清澈、一脸的盈盈笑意。此刻他们和李寻欢交谈了起来。 
  而他的母亲和妹妹围着谭素素坐，由于有两个孩子陪衬，所以虽然她们的谈话内容受到了部分限制――其实是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她们想问的话都不敢问。不过也没冷场，算得上其乐融融。
  正在这时，李寻欢的父亲开口了：“寻欢呀，这次回来抽时间到杭州分公司走走，毕竟是发源地。要不明天你先陪小谭在西湖转转，后天再去公司。” 
  “我明天去也行。”李寻欢回答得中规中矩。
  “是啊，我不用他陪着的，叔叔。”谭素素也赶紧说道。
  “那这样吧，老伴儿，你明天和小谭去西湖玩，我叫司机全程陪着你们。”扭回头，他对李寻欢说：“你跟我去公司，晚上到杭州最好的饭店汇合、大家一起吃了饭再回来！”
  这样很好，没有人反对。
  晚上，脸皮颇薄的素素还是选择自己一个人睡。好吧，她承认她的脸皮平时是很厚的。可是，对着人家一大家子人，她还是得注意个人形象不是？再说，虽然不是太明显，可是她还是有一种被套牢的感觉：５５５５！准儿媳的身份呀！
  “咚，咚”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一定是他！――谭素素怨念：你就不能收敛点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