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仁永敕

    ——萧暮贯一顾及丰坤走火入魔一事，遂试炼总有暗助。丰坤却自视甚高，从无感知，又妄想不尽。终是一场空。
    1
    丰坤几夜未安睡，已精疲力尽。
    由着走火入魔，那块亿万年的纯灵之实也浪费了。
    可笑的。折腾了许久，竟一无所获。
    “咳咳......”丰坤咳嗽一声，痛苦地捂着胸口，强撑着开了房门。
    “今日还有万骨山的试炼，绝不能耽误......”丰坤自语罢，深吸一口气。面色淡然着向金殿走去。
    来往弟子恭敬问候，无一发现丰坤的异样。
    2
    一进金殿，丰坤便见阿一站在大厅。
    他强忍不甘，猜疑反复。乱了心念。
    创始灵尊正在关心阿一的身体，得见丰坤，才收了声。他一见丰坤神色，便知其心。遂锁紧眉头，心中不悦。
    他不愿拆穿丰坤走火入魔之事，却又忍不住失望。终生了厌恶出来。
    然而，他仍未失如父之心。
    “丰坤，主宰之事不可强求。不如，放弃吧......”创始灵尊眼色复杂，不住打量丰坤。
    丰坤惶急，忙摇头拒绝，“弟子早已等待许久，自然毫无放弃之理。师尊何故如此？”
    创始灵尊并未回答，“既然都到了，那便去大外界吧。今日理应在万骨山试炼。可阿一身体并未康复。为师想了一夜，更改了规则。你们直接进入最后一关——出师谷。谷中有一魔衍兽，名蛰姑。魔衍兽繁多，唯此品类生性凶残且狡诈，擅长蛊惑。遂天道抽其灵根以作克制。长久去，它记性变得极差。不过，你等务必小心谨慎，不可大意。”
    丰坤闻言，心中狂躁鼓动起来，不禁发呆。
    他心又丈量：缺失万骨山、百弗崖、修罗烈海三处历练，便少得三块亿万纯灵之实，这可如何是好？
    创始灵尊自然看出了丰坤的贪心。只是，他又不得不顾及丰坤的内伤。
    如今以丰坤的身体，多去三处，只有灵散之果。
    奈何，丰坤不懂。
    “师兄。”阿一拍了丰坤的肩膀，打断了丰坤的腹诽。
    丰坤回神来，忙看向创始灵尊。因一时窘迫，随意问道：“阿一，你觉着可好？”
    阿一微笑点头，“少了三处，阿一自然毫无异议。若是一处都不去，阿一甚喜、甚喜。”
    丰坤暗骂阿一不争气。后，也不做多理会，转头去了大外界无心崖等候。
    阿一忙追了过去。
    创始灵尊唯有摇头叹息。
    “为师如父。可惜，多年栽培，终将无回。”
    3
    创始灵尊在无心崖开启了玄门。
    门内正是出师谷景致。
    天地无限，谷脉相连。
    入口悬一粗大暗黑之木，魔煞之气旋绕其上无尽。
    如刃般冷风阵阵而来，不杂一丝生灵之气。
    “这出师谷，似乎比出弱林还恐怖。阿一不想去。不如今日不比了，直接让师兄承授虚密小天主宰之位吧。”阿一露出十分惊骇的表情，后退了几步。
    丰坤嫌弃看着阿一不住摇头，心中不甘：而今只有一块亿万纯灵之实可取，怎可放弃？
    “站住！”他果断抓住阿一的肩膀，止住了阿一后退的步子。
    “不入出师谷，焉得出师义？”说罢，丰坤抓着阿一，果断跳入了出师谷之门。
    创始灵尊看着合上的大门，惋惜道：“今日若是放弃，你还有机会。可惜......”
    4
    丰坤和阿一看着出师谷内四周，半天也看不出去路，又哪里晓得何处是正路呢？
    望去无路，唯有脚下这一棵暗黑之木。
    若不是丰坤谨慎得很，只怕一进大门，便会脚滑不慎，跌入木下未知境地了。
    阿一紧紧抓着丰坤，只怕出什么意外。
    这木下究竟如何？会不会藏了许多未知恐怖的魔衍兽？
    阿一正要发问，丰坤便提醒“噤声”。
    阿一赶忙住嘴，同丰坤一般，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木下，有微微滴水声。
    那声音太过微弱，以致于不细细听探是为难知。
    “不入险境，焉得出路？不如下去看看。”丰坤似是询问，看向阿一的眼神却是命令。
    阿一心中犹豫。
    但他想到了丰坤的性格，只能无奈点头。
    “如此甚好。你在木上等待，我下去看看。若无凶险，你再下来。”丰坤告知，未等回答，便下了木。
    阿一无奈一笑，叹道：“唉。当真是树欲静而风难止呀？”
    5
    丰坤下木之后，正巧站在一条道路之上。
    环视去，周围尽是林立的暗黑之木。遥望去尽头的出口，似乎通着一片石林。
    他猜测，深处也许还有更多神秘未知。遂又转而向上看去。
    奇怪的，竟不见阿一，唯有一片海蓝天空。
    他又仔细观察，方才的水滴正出于暗黑之木的枝杈。
    了解之后，他便上去叫了阿一下来。
    6
    阿一下来便四处探看，叹道：“原来这木下竟是另一番天地！着实有趣。这多变之景亦如师尊脾性，嘿嘿嘿。”
    丰坤皱眉不悦，责骂道：“师尊你也敢揶揄？当真是平日里宠你太过，不知恩情了。”
    阿一立刻住了嘴。
    他了解丰坤的脾气。听话便可，不做反驳。
    “咕唧...咕咕咕唧。”
    一阵鸣叫，丰坤和阿一皆滞住。遂一动不动，转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一只“羞涩”的胖鸟出现在一颗暗黑之木之后。
    它浑身羽毛柔软，皆是钛白之色。唯有脸蛋粉红。一双圆眼黑溜溜。又挺肥肥小肚，跟着小踩步子一颤一颤。
    丰坤见此，莫名的不再紧绷着脸来。
    他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小可爱，只想抱起来，撸玩一番。
    阿一却神情肃穆。
    此处本就诡异，而此鸟却形态憨可。可师兄平日里并不喜宠物，更不惜花草，哪里会懂得怜惜？
    如此想来，此鸟必不简单。唯有静观其变。以防不测。
    阿一又观丰坤神态，只怕他受到了蛊惑和控制。若贸然截断，只恐有失。待原形毕露之时，决断不迟。
    丰坤眼中只有可爱小鸟。遂喜着想要环抱。
    突然，那鸟儿变了脸色。獠牙一瞬支出向他冲去，饥饿地紧盯着他的脖颈。
    好在阿一早有预备，便在那异鸟将要咬住丰坤之时及时出手。
    一道凌厉重击之下，鸟儿当场死亡。
    不过一瞬间化为了烟尘消失不见了。
    丰坤吓了一大跳。
    待他回过神来，询问阿一，语气慌乱，“我到底是怎么了？”
    阿一正想解释，便听一声巨大鸣叫。
    一遍遍不停，一声又大过一声的哀鸣，惊刺着这对师兄弟的心神。
    “定是那只异鸟的母亲。不如我们藏匿起来，看看究竟。”阿一提议道。
    “好！”丰坤点头，同意了阿一的提议。
    他们身手敏捷，共同藏匿起来，又不忘消去了自己的气息。
    随着恐怖哀叫之声近来，终于现出了发声者的真面目。
    竟是一只身形巨大臃肿的似鸟非鸟的怪物。
    那怪物脸上现出忧伤的表情来。几步来，它正停留在异鸟死去的地方。身子不停地转圈，似乎想要寻找自己的孩子。
    阿一使用密腹传音，“师兄，这是否是那蛰姑？竟生的如此可怖...”说罢，稍停顿，又道：“且肥胖丑陋......”
    丰坤看了一眼阿一。
    他想到方才第一眼看到的可爱小鸟，失望道：“原来那小可爱长大了竟是这般模样？还是小时候可爱一些......”
    “师兄这番冷静下来，终于想起方才那刻了？我当师兄不懂怜惜。没想到，平日里只是不对师弟们温柔而已。今后若有嫂嫂，她也可享享福了。”阿一顽皮起来，不觉呲牙。
    丰坤心中冷哼，不再理会。
    蛰姑翻转寻找数次。
    遍寻不得，便自暴自弃，大声哭泣起来。
    持续了大概一刻，却要睡去。
    只是腹中无物，便饿的鸣叫起来。
    为了果腹，它不得不重新站立起来，去寻找食物。
    丰坤叫着阿一跟了上去。
    7
    远看，蛰姑躲在一块岩石之后，不知在观察着什么。
    阿一细细听了岩石之后，似乎有着灵兽生息。
    惊奇之下，他有些疑惑：师尊竟在此处放了灵兽？若是被蛰姑吃了，岂不可惜？
    丰坤却想着如何杀掉蛰姑，取出纯灵之实，用以疗伤。
    蛰姑终断定那些灵兽放松了警惕，戾啼着冲了出去。
    灵兽们一瞬惊散去。
    这个时辰并不是蛰姑捕食的时间，以致于它们毫无警惕。
    如今宊遭难，只得四散逃窜。
    而年龄尚小的孩子们，来不及逃脱。已有几个葬送在了蛰姑的口中。
    灵兽妈妈们悲痛哀嚎，遂大胆联合起来攻击蛰姑。
    蛰姑虽实力强大，但寡不敌众，便放弃了攻击灵兽宝宝的意图。
    灵兽宝宝们终回到了妈妈的身边。
    灵兽妈妈们忙带着孩子四散逃走。
    只剩下孩子被吃掉的灵兽妈妈们依然奋战，不死不休。
    阿一心中震颤，苦涩荡开。
    他头脑一热便冲了出去，为灵兽妈妈们挡下了蛰姑的攻击。
    丰坤诧异。
    他呆看愤怒的阿一，不可置信：阿一如此积极战斗，还是第一次。
    灵兽妈妈们伫立观望。
    它们瞧出了阿一的善意，便将复仇的希望放在了他的身上。
    蛰姑有一瞬间的疑惑。
    在它记忆之中，从来没有看到过阿一。
    疑惑之后，它便开始发动强劲的攻击。
    在它眼中，阿一是一个十分强大的对手。
    只见蛰姑站稳位置，向下蓄力。
    它脚下逐渐生风，一圈圈聚集在一起。遂有勇气凶狠地望着阿一。
    它狠劲一脚踢出去，风环即刻化为利刃，向阿一冲去。
    阿一双臂挥展，瞬化出一面饮灵之盾，尽数吸收了蛰姑的风刃。
    蛰姑气急，又是一踢。
    风刃再被尽数吸入饮灵之盾之中。
    几次往复，蛰姑不得不停下来。狠盯着阿一，大口喘息。
    丰坤见阿一如此，开始怀疑起从前阿一的“弱”。
    由此心念：如今，到了这最后一关才如此奋战。怕是觊觎主宰之位许久。哼。真是好心机！
    蛰姑气鼓鼓着筹划应对，对峙不休。
    它大口张开，獠牙露出，时而滴下浓稠的液体。
    腹部本是肥胖赘肉，此刻逐渐变成坚硬钢石。四肢指甲越发尖长。
    阿一并未被吓到。
    他作势准备攻击，打算一击必杀。
    正在蛰姑准备攻击阿一之时，丰坤的剑气，一瞬砍掉了它的一只手臂。
    阿一这才想起来，不应该抢了丰坤的先。便示弱，趁机退出战斗。
    蛰姑疼的满地打滚，它并没有发现丰坤已经站在了它的旁边。
    “哼。师尊说你凶残狡诈，我便让你知道其中滋味。”丰坤狠狠说道，连拔出魔凛剑，直直插入蛰姑的喉咙。
    蛰姑痛得四肢挣扎，想拔出剑来却不得。
    几番求命又不得怜悯，遂渐渐失了生气。腹部软了下来，只剩一鼓一鼓的出气。伤口处不停流出深红的血来。
    丰坤禁不住得意。
    他十分畅快于功劳归了自己，一瞬狠着拔出了魔凛剑。
    蛰姑喉咙瞬飙血不止。
    那剩下的一只手臂晃悠着想要捂住伤口，却只是白费力气。
    丰坤再一剑，砍掉了蛰姑最后一只胳膊。
    蛰姑似乎流干了血，最后一口气没来及喘便死了。
    丰坤难掩兴奋之色，等待着纯灵之实现出。
    然而，直到最后地面一切尽化乌有，也未见纯灵之实的影子。
    阿一诧异。
    但想到师尊早已告知蛰姑被抽了灵根一事，便明白它根本不可能有纯灵之实。
    “怎么会没有纯灵之实？”丰坤怒吼着捂住了头，无法接受。
    他一怒之下，挥剑四向，伤到了四周的草木。
    阿一无奈摇头，上前说明，“师兄，蛰姑是没有纯灵之实的。”
    “你又是如何知道？为何不提醒我？”丰坤责怪起来。
    阿一无可奈何，心有慌乱。
    “师兄误会。师尊来时已做了提示。我以为......”阿一看了丰坤脸色，不敢再说。
    丰坤在气急慌乱之下，终开始仔细回忆。却愣是想不起来师尊是如何做了提示。
    阿一心想着再安慰几句，却怯着住了口。
    唯有默默跟在丰坤后面，一齐回到了无神庙。
    8
    创始灵尊一见丰坤，并不作声。
    “师尊，我已斩杀了蛰姑。这便是蛰姑的首级。”丰坤再也藏不住得意。
    他心料定：虽不能用纯灵之实证明，但首级做不得假。师尊了解我的实力，那虚密小天之主非我莫属。
    创始灵尊看着血淋淋的首级，露出厌恶的表情，却被面具遮挡着。
    “为何不见阿一同来？”他冷冰冰的询问。
    丰坤疑惑品着其中的情绪，似乎是...失望？
    他不禁以为，师尊是因阿一而失望。“阿一想必是知道自己实力不济。结果也可知，便不愿来了罢。”
    创始灵尊终于爆发。
    他怒而“腾”起，一挥衣袖，那首级瞬间化为了烟尘。
    丰坤诧异望向创始灵尊。
    “蛰姑到底是如何被猎杀的？你如今一句实话都没有？这两回试炼，你是处处不行，却是贪功第一。若让你这厚颜无耻之徒做了虚密小天的首座，只怕那小天不出几日便会又成混沌。岂不辜负本座心血！”创始灵尊大怒吼叫，竭力控制着才没有将面具扯下丢去丰坤脸上。
    “师尊何出此言？我从前便觉你偏爱阿一，只是念及师徒之情便忍了。本想着赢了试炼，师尊定会另眼相看。哪知踏实无用，唯有偏爱。难道师尊为了阿一，要食言？”丰坤极力辩解，将所有因“扔”在了创始灵尊的身上。
    “哼。”创始灵尊一声冷哼，疾封住了丰坤的舌头和灵力，制止了丰坤将要出口的狂言。转又叹息一声，决断道：“虚密小天之主，还轮不到你来质疑！你太过急功近利，为师也只能罚你面壁思过。希望你能痛改前非......”
    未再过多的解释，丰坤便被殿中侍者架回了房间，封印而下。
    丰坤奋力反抗，却发现自己竟出不了一步之远，连门都够不到。
    他遂气急自伤。手臂之肉，差点被剜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