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组曲

    方婕西撇着嘴：“忘性未免也太大了吧？是真没当回事儿还是憋着劲儿伺机报复？”
    “男人的友谊，你们女生懂什么！”乔凯扒着教室后门的门框说。
    “什么‘男人’，成年又不是按身高算——装成熟！”方婕西嘟囔着，还是忍不住问：“你没有公报私仇故意打压恶魔卫那一队吧？”
    乔凯面露不屑：“那是女生才会干的事。我说了，‘对事不对人’，我们之间是男人的友谊！”
    “现在是怎样？你是在侮辱女性吗？”方婕西老大不高兴地叫嚣，看在乔凯眼里却只是一只闹脾气的小猫。
    “没有那么严重，我只是说女生比较爱计较。”说完拉着乔殿训练去了。
    “什么爱计较！”方婕西愤愤不平，“打群架的就是他们，通报批评的也是他们，记过写检查的还是他们，还说什么‘男人的友谊’！小屁孩儿，哼，成年都还早呢……”。
    “你不是正在计较？”蔡永希借着弯腰去拿球拍袋的机会在她耳边低声说，然后潇洒地冲她挥手，练球去喽！
    “蔡永希，你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方婕西没好气地瞪着公主消失的方向，隐忍全班的偷笑，头顶冒着淡淡的水蒸气。
第18章 蒂尼特色
    第18章蒂尼特色
    星期五是个节日，因为下午的课一结束就可以回家度周末了。
    周五的前一夜——星期四的晚自习，尹素素同学抱着一大罐大白兔奶糖出现在我面前，说她“复学”了！
    “你什么经要痛这么久啊？！”这位小姐“生理假”请了5天，《四十二章经》都可以抄一遍了。
    “嘘——”她连忙捂住我的嘴，“这么大声干什么，被听到就糗大了！”
    “你做得出来还怕人说！”明天就清校返家大礼拜了，今天才来上学！
    “我是怕你说！”她剥了一块“大白兔”塞进我嘴里，开始教育我：“到了蒂尼就要守蒂尼的规矩，要懂得入乡随俗嘛……”
    “蒂尼规定痛经一定要痛足5天吗！”这个学校再诡异我也不相信会有这种规定！
    尹素素忍无可忍地瞪着我：“当然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关于，嗯……女生例假，我们有别的、比较容易说出口的说法。”
    “大姨妈？”
    “这个说法太普及了，估计连男生都普及到了。”见我皱眉，尹素素赶紧说：“其实也可以啦，但那个不是蒂尼的特色。我们的说法是：放卫星。”
    放、卫、星？我还大跃进哩！“够特色。”我说。
    尹素素洋洋得意：“一般人联想不到。”
    “（10）班人应该可以。”齐麟突然出声，还顺手拿了一颗“大白兔”来吃。
    尹素素措手不及地瞅着他：“什么事情（10）班可以？”
    “你不是说：‘一班’人联想不到？”齐麟又开始发挥他的诡辩才能，“那么就换我们‘十班’，肯定什么都能联想得出来！”
    还真亏他想的出来。尹素素发现自己中了齐麟的圈套，恨恨地说：“你一个大男生，怎么能随便偷听女生谈话！”
    “我只是‘顺便’听见你说人家‘一班’的坏话，哪是存心偷听，用不着气得跟河豚一样。”齐麟拍拍尹素素的糖罐儿，“你也差不多该断奶了，奶吃多了容易上火。”不理会鼓着腮帮子的女孩，他转而对我说：“想弹琴了吧？给你找了架琴。”
    申请琴房需要等待两周，所以这段时间我在学校都没机会摸琴。
    “一块儿过去吗？”我问尹素素。
    “没时间。你一个人对牛弹琴去吧！”她气鼓鼓地回班了。
    齐麟装出很意外的表情，说：“好像生气了，骂我是牛呢。”
    “明明是你故意惹她。”我撇撇嘴。
    齐麟手一伸：“呶，给你吃！”
    我接过他手中的“大白兔”，想不出他是什么时候多藏了这么一块儿？把糖往身后一抛，看着他没意外地接住突袭物，我笑道：“没断奶的吃吧，我不要！”
第19章 舞者
    第19章舞者
    艺术楼是一栋六层建筑，一楼是音美科教师的办公室、多功能厅和大礼堂，二层是教室，三层是乐器房，四层是钢琴房，五层是舞蹈室，顶层是画室和画廊。画廊是一条直通办公楼的空中走廊，但平常都是封闭的。四层五层面向中心广场的部分是楼中楼，淡蓝色的落地窗，非常漂亮。站在窗前可以俯瞰整个中心广场和钟楼，景色很迷人。
    虽然装了吸音墙，走在楼道里还是能听到各种乐器同时练习的声音，那不是艺术，只能被称为“噪音”。上至四楼，齐麟拉住我，说：“就是这层了，还往上去干吗？”
    “带我参观一下吧。”我往楼上画廊指：“想去上面。”
    他迟疑了一下：“没什么好看的，以后再说。”
    “不是说有画廊吗？想看看。”
    “有这么想看？不是想弹琴吗？”似乎被我的央求软化了，他终于说：“悄悄上去，别乱摸，看完马上下来？”
    “知道了，不会随便碰的。”
    趁着负责登记的人离岗的空档，齐麟领着我偷偷溜上六楼，谁知道楼层居然已经锁了。
    “看来今天有点儿晚，”齐麟手插在口袋里往楼下走，“下次早点来吧。”
    有些失望，不过来日方长，总有机会的——蒂尼高中的美术生源相当出色，《校谱》里也记载，“冰川公子”季枫和高一（4）班有“长公主”之称的仇然都是“神笔马良”似的人物，“未来绘画大师的苗子”。真想看看他们的作品啊……
    路过五楼的排舞厅，我被熟悉的吉他声吸引住了，情不自禁站到门前聆听。那是一首《CONCIERTODEARANJUEZ》，音符在弹拨中振颤，流淌，似乎正从音箱中溢出，在地板上泛滥，冲破那道门，淹没了整个楼层。
    门内，一个女孩正在舞蹈。墙壁上不同角度的镜子把她映照成相同的几个人，做着相同而整齐的动作，令人眩目。
    她身着白色紧身衣，包着紫色的头巾，腰间围着紫色的罩衣。紫色毛线护腿下露出的白色舞鞋，那绷紧的脚尖划出零乱的线条，线条在跳动，缠绕，似乎就要成茧，在半空中凝结，等待，等那道挣扎的身影破茧而出。
    一个吉他手，一名舞者。
    “完美的组合不是吗？”走在前面的齐麟不知何时站到了我的身后，“是个充满精神力量的女孩。”
    我不由自主点头，没错，就是那个——精神力量——在那个细瘦的身体里，或许还未能积累足够的艺术理论和修养，还没有施展高超舞艺的充足功力，却蕴含着震撼人心的强大力量。我似乎能感觉到，不同于连大师的因灵感而舞，用舞蹈表达生命；她是在因生命而舞，似乎生命将要在舞蹈结束时耗尽。
    “现代舞很难理解吧？”齐麟说。
    我摇头：“不需要理解，直接去感受就可以了。”
    “你感受到了什么？”
    把手插进齐麟的臂弯，挽着他一起下楼：“我感受到——他们不想被人打扰。”
    到了琴房，齐麟掀开琴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琴键。说好给我练琴，他倒在这里喧宾夺主。我也不阻止他——看你能敲多久！
    “我以为你会问问题。”他漫不经心。
    我随便翻着琴房使用者留下来的谱子：“什么问题？”
    “比如：那个女孩是谁？她跟郑翘楚什么关系？刚才他们为什么在一起？”
    我点点头，模仿他的语气：“那个女孩是谁？她跟郑翘楚什么关系？刚才他们为什么在一起？”
    齐麟笑着大摇其头：“I服了U！你这样显得我很是八卦哎！”
    “谁叫你吃了‘八卦女王’的奶糖，中毒了。”
    “好，我会记得找尹同学要解药。”他清清嗓子，“那个跳舞的是邢子曼，跟郑同班，是舞蹈社团的团长。”
    邢子曼——性子慢？取这种名字难道是为了提醒急脾气如我的人们早点儿闪人？但是，等等……
    “没错，她是邢子儒的双胞胎姐姐。”果然。
    “在这种贵族学校里，是不是随便扯两个人出来都会有点儿亲戚关系？”我真的很困惑，熟人未免多点儿，关系未免密点儿了吧。划拉划拉全校几千师生，会不会总共才出自几十个家庭呢？
    “圈子小，认识的人读同一所学校很正常。要说亲戚关系……”他看着我，“至少你跟我就不是亲戚嘛！”
    可我跟连科是亲戚！齐麟的手指一直在琴键上乱敲，那动静真是惨绝人寰，致使我忍无可忍——
    “你真的是出生在音乐世家？”
    齐麟顿时口笑颜开：“放心，咱俩这是夫妻相，不是兄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