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然失色的星光

    叶安之冷笑几声，电话铃声响起。
    “我订了位子，位置发在你微信上了。”蔚然提醒着女人，怕她忙起来就忘了。
    叶安之还没有忘记刚才肉疼的感觉，现在无论怎么看吴林勋都一万个不顺眼，对着手机里的人说话也带着咬牙切齿和浓重的火药味儿：“不用了，蔚总订的位子一定很贵，怕您破费，我老板听说蔚总今儿特意忙里抽空让我订了一家日料店宴请您让您老人家可劲吃，我这就把位置发给您。”
    蔚然觉得莫名其妙，他怎么了？说什么惹她生气了吗？他还从来没有受一份气受得莫名其妙的。
    难道是为了那一夜的拒绝吗？以蔚然对叶安之的了解，如果当晚真的发生了什么，他保证叶安之下一秒钟会变成缩头乌龟死不认账。
    本应生气的蔚然竟笑的格外偏爱。“叶安之，也就你敢这么对我。”
    大城市间有很多共同点，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的城市里生活着不计其数的北漂，叶安之以前这样对南羌说道：“我在这个城市好像感受不到温暖。”
    是啊，人潮汹涌的城市里，生活着充满渴望的人，似乎每个人都在拼尽全力留下来。
    叶安之和吴林勋坐在日料店的包间里，吴林勋正襟危坐，他维持着良好的礼仪姿态，可每每遇到叶安之，他所坚定的礼仪都会被打破。
    “你要这样坐才舒服。”叶安之把双腿伸直，放在矮桌桌底下，双手支在身后。
    “你能不能像个女人，你这张脸跟着你真是遭罪，城墙都没有你脸皮厚。”吴林勋到底被女人扯开一条腿。
    叶安之看在眼里格外满意，随后夹起蟹肉搭配的蟹醋冻放在口中，前菜瞬间打开味蕾。“老板，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是为了你才练就了这幅城墙的脸皮，你不想想，要脸怎么做销售是吧，我这么为你付出你竟然还说我，太不人道了。”一口前菜打开味蕾的同时也打开了叶安之的话匣子。
    吴林勋看在眼里，也只是宠溺的笑笑，丝毫没在意客人还没有到她就率先动筷子。
    蔚然打开门恰好看到眼前这一幕，房间内一男一女，男人目光格外温柔，唇角也带着一丝浅笑，女人则很高兴，微笑时眼睛眯起一条缝隙，可刚刚电话里，他明明感觉到她不开心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蔚然像极了一个局外人，突如其来的搅扰了一对情侣的约会。
    “没关系，我们也刚到。”吴林勋招手示意服务员开酒。
    三人落座，气氛一瞬间微妙起来。
    “蔚总，我先跟您说一下上海的情况……”叶安之张口便是工作，半个月没见，没有任何寒暄。
    “你瘦了，先吃东西吧！”蔚然拿起筷子给女人夹一块海胆。
    叶安之与对面男人清冷的目光四目相对，这个眼神让叶安之想到多年前的自己不小心弄脏了蔚然画了一个月修改了无数次的画作，看着蔚然现在的眼神叶安之感觉到，这清冷的眼神中挂着一丝愤怒和隐忍。多年后她依然会被蔚然这个眼神震慑到，可是却不明缘由，只能低头默默吃东西。
    对面的男人偶尔给叶安之夹菜，身旁的吴林勋也剥开牡丹虾送入叶安之的餐盘。
    “看来吴总近来不忙，有时间跟下属一起吃饭。”蔚然话锋一转。
    吴林勋推了下金丝眼镜道：“蔚总近来也不忙，有时间约我们公司女经理。”
    尴尬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叶安之察言观色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清酒，用膝盖在桌底轻轻撞了一下吴林勋大腿。
    “蔚总刚回国，可能不太了解，安之在业内可是被不少人惦记着挖墙脚的，可是这么好的人如果真被人挖走了，我可找不出来第二个叶安之。”吴林勋眼神言语多加暧昧，多了炫耀的意味。
    蔚然先是端详着对面坐着的二人，然后冷眼看着二人的互动，心中莫名的收缩感让他很不舒服。
    “优秀的人确实很容易被人惦记，她如果想走，就算吴总您二十四小时跟着她也不见得会留住她。”蔚然对叶安之的了解程度还停留在许多年前，这次回来他知道她变了，但是很多事情即使岁月蹉跎，也很难改变。
    “蔚总说的是，我们喝酒。”吴林勋斟了一小杯清酒，向蔚然举杯。
    叶安之从餐盘中抬起头，“吴总，他喝不了酒。”
    只一句话，蔚然听在心里，脸色不再低沉。
    只有吴林勋举起酒杯的手愣了一下，面色也僵住片刻，不过也只一瞬，便恢复如初。
    “没关系，可以小酌，安之，你放心。”蔚然举起酒杯跟吴林勋手上的酒杯碰撞，一口饮尽。
    一场酒肉下肚，叶安之只觉得这顿饭吃的她的肠胃堵得慌，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如鲠在喉一般，难进难出。
    “安之，方才只顾得上与吴总把酒言欢了，我送你回家，途中聊聊进度？”蔚然取车打开车门示意叶安之上车。
    “蔚总，作为她的老板我可没有让女经理深夜和客户独处的习惯，进度可以改日再聊，现在我应该送她回家了。”吴林勋伸手钳制叶安之的手臂，另女人脚步踉跄，倚靠在他怀中。
    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像叶安之这么会察言观色的人已经敏锐的感觉气流暗涌，“老板，蔚总是个美人在怀都会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安心回家洗洗睡吧！”
    叶安之出言缓和，拍拍吴林勋的肩膀并收回被紧握的手臂，挥手后上车。
    可此话听在蔚然耳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叶安之这是在内涵他吗？
    蔚然绕到车身另一侧开门上车，动作一气呵成。
    豪车扬长而去，只留吴林勋一人孤寂的站在原地，从兜里掏出一盒烟，点燃后倚在车身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吞云吐雾。
    “前面药店停一下，帮我买一盒解酒药。”蔚然沙哑的声音传来，司机开门下车。
    随着车门合上的声音传来，蔚然伸手夺过叶安之把玩的手机，未等叶安之开口率先俯身堵住怀中娇艳女人的唇舌。
    叶安之试图用力推开男人，反被制住双手，也被男人的攻势渐渐攻破防备，直至被蔚然吻得意乱情迷，顺从的瘫软在男人怀中。
    直到代驾拎着一个袋子打开车门，几乎快压在叶安之身上的男人上路才起身分开，豪车再次平稳上路，窗外只剩路灯发出昏暗的黄色灯光，叶安之觉得心脏跟着都慢了一拍。
    “我给你发消息为什么不回？”蔚然质问。
    叶安之经方才之事，觉得身体燥热：“忙，没空。”
    “借口。”
    车辆急转弯过了一个弯道，车内四下昏暗，叶安之僵直的身体踉跄了一下。
    叶安之知道自己说的是借口，但明显理亏，也不再说话。
    “我到了，谢谢。”叶安之局促的搓了搓手指，打开车门准备下车，一只脚迈下去，高跟鞋的跟踩进坑洼的水泥地和泥土的夹缝。
    蔚然连忙下车一边打横抱起叶安之，一边单手把车门关上。“车钥匙给我。”转身接过代驾递到手边的车钥匙。
    “叶安之，你是猪吗？”蔚然一边数落叶安之一边让她从包里拿出门禁卡。
    直至上楼，停在叶安之家门口的时候，叶安之迟疑了。
    “你这么沉我都抱你上来了，不请我喝杯茶吗？”
    “我家没茶。”
    “开门。”
    “不开，你放我下来。”
    “先开门，我放你下来。”
    ……
    叶安之如果不是跟他从小一块儿长大，她一定相信蔚然是吃驴肉火烧长大了，现在才能犟的跟头驴一样。
    叶安之伸出单手录取指纹，任由男人抱着他迈进自己家门。
    叶安之被蔚然扔在沙发上，高跟鞋被脱掉，一双大手抚上细嫩的脚裸，酥酥痒痒的感觉瞬间像通过电流一般蔓延开来。
    “疼吗？”蔚然单膝跪在地毯上，打开手机手电筒仔细检查，他实在找不到她家灯开关在哪儿。
    幸好，脚裸只是微微泛红并无大碍。
    叶安之透着微光看见蔚然的姿势，男人头发被她抓的有一丝凌乱，双眼在微光下奕奕有神，鼻梁也高挺，一双薄唇泛红，脸色也有些红晕，一袭白色衬衫衬出男人的胸肌，脖领的扣子有两颗没有系，可以清楚看见小麦色肌肤。
    叶安之总是能被蔚然不经意的勾引到。
    “不疼，冰箱里有矿泉水你喝完可以走了。”叶安之指了指冰箱，示意男人可以去冰箱自己拿。
    不然，叶安之很担心自己会被美色迷惑。
    “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蔚然维持着刚刚的姿势，手指却在摩挲着女人的脚踝，她本就怕痒，此举更是撩拨的叶安之喉咙里发出几声类似娇.喘的声音。
    叶安之试图把脚从男人手掌中抽离，却被男人死死拽住，这本就是挑逗。
    “奥，上海那边儿进度很快，可以如期举办展会……”
    叶安之多余的话都被男人一个吻堵住，他想听的不是这些，他想听她说的话她总不会乖乖说出口。
    蔚然记得她以前很乖的。
    叶安之退后直至躺在沙发上也没有躲开男人的攻势，唇齿间的攻势男人占了先机，而叶安之反应过来并没有反抗，而是渐渐开始回应。
    蔚然身上的味道依旧那么熟悉，是叶安之最喜欢的味道，唯一多出来的是唇齿间清酒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