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想一鸣惊人

    听到她这话，赵森顿时有些无语，合着之前那个跳大神还不是所谓的祭礼啊。
    还有之前的那一片从天而降的清光，到底是什么东西，从其中感知不到任何非自然的气息。
    在他的感知中，不止巫女慕清有了一些变化，她身后的石像也有不同了。
    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却无法明显的感知出来。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看向东方臻。
    从昨天交流中以及其他书院老师的态度看，这个东方老师绝对不简单。
    不过随即便失望的发现，东方臻似乎也没看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神情中同样有些困惑。
    “幽妃自从远去东海之后，便永远留在那无尽海域之中，直至逝世也未曾在踏足人族的土地。”巫女的声音依旧空灵，与之前相比并没有出现什么变化。
    无尽海域原本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海洋，曾经有人族强者尝试过渡海，但从未有人成功。有记录以来的历史，其中描绘全部的都是“无边无际”。
    但在慕梓幽逝世之后，海域之主“龙”为了纪念她，用无上伟力为幽妃筑了一座岛屿，并在上面建立起一片广阔的幽妃陵墓。
    这也成为了海域之中唯一的一片陆地。
    “各位都是年轻一代的天之骄子，在今天，我们希望能有人为幽妃做一篇文章，来纪念她的故事。这是慕氏一族的请求。”
    她虽未明说，但在场众人也已经心中有数了。今天的表现，大概率能决定最终的选拔结果。
    大乾有的是大儒为幽妃写出过无数锦绣文章，哪里用得到这群筑基境的年轻人。
    东华书院的人脸色有些难看，他们书院专修道术，在这方面劣势很大。
    “无论祭文、诗词都是可以的。”见各个书院的学生都面露迟疑，那名老妪忍不住出言补充了一句。
    几个书院的带队相互面面相觑了一番，虽然之前都有准备，但谁先上去也是个问题。
    后上场的能吸收前人教训，说不定写出来的东西能更有优势。
    不过这个世界文化比较困乏，前后差距真就未必有多大，早上场说反而说不定会有奇效。
    想到这里，云山书院一名随行学生率先走上前去。
    “万物潜遁之时，幽妃冥寿之日……”
    他先是对幽妃石像鞠了一躬，随后念诵起了自己准备好的祭文。
    赵森听了一段时间后，禁不住在心中暗叹，果然是这样。
    这个世界的文章、诗词，相比前世唐宋时期，差距实在太大了。
    对切词藻，罗列道理，平铺直叙。毫无意境可言。
    虽然用词很漂亮，但通篇下来却毫无美感。
    “……”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各个书院陆续走上去几人，应该都是自己书院中才华比较出众者。
    至少文章还算那么回事，周围人的点评也算比较正面。
    但从巫女无动于衷的眼神看，明显不是很满意。
    “我来试试吧。”
    就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赵森走上前去。
    陈正见状抚须轻笑，楚小夏眼神期待，东方臻目露好奇……
    其他书院的人却没那么淡定。
    虽然这个赵森是个武修，但之前行为每每出人意料，而且在昨日幻境光幕中的酒楼里，所作的那几句诗也让人动容。
    即使他说不是自己做的，又有几人相信。
    赵森并未理会其余人的视线，径自走到一旁的石壁下。
    他没有出言念诵，而且拔出长剑以剑作笔刻下了第一句诗句。
    后方有好事的看着读了出来：“群山万壑赴青门。”
    众人皆惊！
    “这起句……”
    “虽然写的是青门峡慕家村，但其中明显暗示的是幽妃。这种气势用来描绘女子，未免有些不协调吧？”
    “你懂什么？幽妃英雄人物。山水逶迤，钟灵毓秀，红颜绝世，惊天动地。这才叫厉害！”有人出声反驳道。
    紧接着，赵森的第二句也写了出来，“生长幽妃尚有村。”
    “这就是说的慕氏一族了。”
    “不错，青门峡集天地灵秀，生养之人自不一般。”
    刚刚那人继续念诵着后面两句，“一去紫台连沧海，独留青冢向黄昏。”
    当年慕梓幽先入京城再赴东海，凭一己之力搭建了人族与鳞族沟通的桥梁。
    自此之后，两族结盟，人族也脱离了当时的窘境。
    只是幽妃再未回到过人族的土地。
    “独留青冢向黄昏……”
    “幽妃心中还是思念着故土的吧。”
    “紫台东海相连，幽妃心中自是放不下人族的。”
    “无边沧海之下，无尽黄昏笼罩，独留一座青冢。天地无情，青冢有情啊……”
    只可惜红颜早逝……
    众人禁不住叹息。
    一时间，所有人都有些忘我的看着石壁上的诗句。
    神庙前的幽妃石像上，忽然散发出浓郁的白光。
    “你们看那座石像！”
    “这是……？！”
    “……”
    赵森此时却不再继续写了，而是返回到青舟书院队伍当中。
    “后面的呢？怎么不继续了？”
    “下文呢？”
    其他人见状有些疑惑，这诗句明显有些未尽之意。
    陈正见他回来也有些吃惊，“下面呢？”
    “下面没了。”赵森低声道。
    “……”他顿时有些无语，“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
    赵森见状有些无奈，知道他的意思，但后面确实没法写了。
    这四句中夸尽了幽妃，无论气象还是情感，已经把幽妃的身世与奉献表现的淋漓尽致。
    再接着写下去就有点变味了，映射鳞族可对现在的大局没有丝毫帮助。
    也许确实能把主人公再拔高一个台阶，但若说慕梓幽对加入鳞族心中有怨，明显是不合适的。
    只能叹了口气，“陈老师，你不会把希望全放在我一个武修身上吧？这次真没有了。”
    “群山万壑赴青门，生长幽妃尚有村。一去紫台连沧海，独留青冢向黄昏。独留青冢向黄昏……”巫女慕清却没有理会这些人的议论，略有些失神的看着石壁上的诗句。
    半晌后在回过神来。
    先是深深地注视了赵森片刻，随即看向其他人，“还有要继续的吗？”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默。
    这首诗一出，前面那些祭文、诗词简直黯然失色。
    后面也没有人愿意上去丢人了。
    就算文人相轻，起码的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主持祭礼的巫女见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她此时似乎情绪也有些激荡。
    扫视了四周一圈，旋即说道，“既然如此，各位就请先回吧。”
    声音中似乎不复之前的空灵，多了几分人气。
    说完她也没再理会其他人，转过身去自顾自的看着那座石像，没有其他动作。
    “……”
    “既然如此，我等先行告退了。”
    赵森见状冲陈正挑了挑眉。意思是：就算是残句，这不是照样搞定了吗？
    陈正叹了口气，难道要他承认其实是他自己想看完全诗吗。
    这时赵森忽然一愣，却见简新颜走到了那名老妪身边说道：“慕前辈，在下简新颜，是否方便私下一叙？”
    那老妪也明显有些惊讶，随后细细打量了她一番，“中洲简家？”
    “不错，不知慕前辈是否有时间？”
    她闻言先是有些犹豫，不过又看了看青舟书院队伍中的赵森与东方臻，目光尤其在赵森身上多停留了一会，随后才点了点头。
    “好吧，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