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予欢颜

    “砰！”程颜两眼一发黑，一头栽在了玄关换鞋处的瓷砖地上。没了意识。
    手机在包里嗡嗡响个不停。
    没过一会，一个男人站在了程颜家的门口，敲了敲门。听里面没人应声，便掏出了手机。
    “老板，程总不开门。”小张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了楼道里的墙上贴着的广告激动的说，“老板，我知道了。”
    “没有办法就想办法解决，不要一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周奕承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好的，老板。”小张挂了电话，看着墙上贴着的小广告上的开锁电话，对照着打了过去。
    当门开了的时候，开锁师傅看到晕倒在门厅的程颜，又问了一遍：“这真是你女朋友？”
    “没错的，师傅。你相信我。我俩还一个公司上班呢。”小张进去把倒在地上的程颜抱了起来，“我这会就把她送医院，您放心，我俩真的认识。”
    也许是看着小张很诚恳，开锁师傅也不再追问，而是说：“你送……你送到医院给我发个定位。”说着掏出了手机。
    “好嘞好嘞。”小张把二维码打开。
    开锁师傅走了之后，小张把程颜的包挂在脖子上，关了门。
    医院内，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直扑口鼻。走廊上人来人往。
    小张抱着程颜挂号，找科室，办理住院。
    最终在病房安置下了之后，看着点滴一滴一滴均匀的滴下来，顺着管子输进程颜手背里。小张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给开锁师傅发了个定位，又怕他不相信还拍了一张照片。完后就离开了病房，还轻轻的把房门给关上了。
    “行，把地址发给我，下班之后我去看看。”周奕承挂了小张的电话，看着面前的钱念霏，“好了，没问题了。一切都安顿好了。”
    “吓死我了，给她打电话也不接。我真以为出什么事儿了。”钱念霏后怕的捂着胸口，“对了，小张有没有说是怎么了。”
    周奕承整理着衣服袖口说道：“气血不足。”
    钱念霏嗷了一声点了点头，“对了！公司楼下有一家店里的汤特别好，特别补。也没有什么添加剂。下班我买了之后给程颜送过去。”
    “在哪买？我去送吧？”周奕承问钱念霏。
    “你？”钱念霏重复了一遍，“你怕不是心怀鬼胎吧？”
    “我就是心怀鬼胎。”周奕承接腔。
    “你！”钱念霏指着周奕承说不出话。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程颜一时之间没辨别过来这是哪里。直到一直坐在旁边的小张发现她醒来了，才开口：“程总，你醒了。”
    程颜蹭着床想要坐起来，小张见状立马站起身扶她。调整好床的高度之后，程颜环顾一周才发觉这是医院。
    “小张，这是什么意思？”程颜动了动苍白的嘴唇。
    “奥，程总。是老板让我来看看你怎么样，没想到你晕倒在你家了，然后我就把你送医院了。”小张倒了一杯水，递给了程颜。
    “你怎么有我家钥匙的？”
    “奥……我敲门没人应，怕你出事。我就找了开锁师傅。不过，我已经找人给你把门弄好了，钥匙明天就送过来。”
    “你辛苦了小张。”程颜没有接过小张的水，“我没事，不用住院。可以让我回家吗？”说完就要下床。
    “哎，别啊，程总。我们老板交代过了，必须让你住院。你现在气血亏，血压也偏低。脉搏跳的还慢，你自己处理不好的话，可能会休克的。”小张按住了程颜。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不是就贫血么。这不是大问题，你不用麻烦了。我要出院。”程颜刚说完，旁边床位的一位大妈看着程颜说道：“小姑娘，你男朋友关心你，你就听他话吧，你看他多用心。医生说的话他一个字不落的背下来了。”
    “我不是她男朋友。”
    “他不是我男朋友！”
    两个人异口同声，吓得那大妈愣了一下。
    “大妈，我不是她男朋友，我老板才是。我这是替我老板照顾我老板娘呢。”小张笑得无害。
    “张泽阳！”程颜低声吼了一声小张的全名。毕竟是病房，也不能打扰到其他人休息。
    “周奕承到底要干什么？！”
    “程总，你别激动。老板就是担心你出事。”
    “要不，程总你先吃点东西吧？你也一早上都没吃东西了。”小张把床头放着的粥打开。
    程颜一下子靠在床背上，耸着眼睛：“我不吃，我也不喝。你去忙吧，别管我了。”
    小张面露难色：“程总……”
    程颜咬着嘴唇停了片刻，缓缓抬起头看着小张：“你放心吧，我不会走的。”
    小张叹了口气。
    周奕承下了班就开车来到了医院，下班高峰期，路上主干道拥挤不已。到医院已经快八点了。
    看到周奕承来了，小张站了起来：“老板。”
    “你怎么在门口不进去？我不是让你照顾好她么？”周奕承虽说着话，可是视线已经要穿透病房的门。
    “程总……”小张犹犹豫豫的。
    “行吧，我知道了，你下班吧。”周奕承挥了挥手。
    路过妇产科，一个女人手中拿着单子急匆匆的上楼正与下楼的小张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那女人看着岁数不大，带着口罩。小张没有多想，替她捡起来化验单子就给那女人了。他隐隐约约看到了“出血”“感染”之类的字眼。
    周奕承推开门，看到程颜坐在靠门的床位上，隔壁床位的大妈听到响声，转过头看了一眼周奕承，周奕承微微点了点头。那大妈识趣的把隔床的帘子给拉上了。
    程颜深吸了一口气：“你怎么来了？”
    周奕承坐在她的床边，把手中的吃的放在了椅子上。
    “我来看看你。”周奕承说罢又加了一句，“以老板的身份。”
    他笑了，那笑容是程颜在公司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周奕承在公司的笑容永远都是那么虚那么的假，如同衣冠禽兽一般。
    病房的头灯是暖黄色的，打在周奕承脸上。意外的很好看，程颜愣愣的看着他。
    “入迷了？”周奕承轻声。
    回过神的程颜，皱着眉头：“周董，我到底哪里招惹到你了。”
    “你晕倒了，我让我助理送你来医院不行吗？”
    程颜盯着周奕承的眼睛，似乎想要看到些什么：“周董，谢谢您的关照。但是不好意思，我不需要。”然后别过脸不再看他，“也麻烦您告诉我这次花费了多少钱，我一会一并转给您。”
    “程颜。”周奕承唤她。
    程颜没吭声。
    “你为什么总是那么防备我呢？”
    是啊，防备他。从一开始程颜就不喜欢他，流言蜚语听多了。印象自然更不好。而且程颜很不喜欢周奕承每次靠她那么近，不喜欢周奕承那种轻佻的表情。
    “因为，”程颜一字一句的说，“我不喜欢你，你让我感到恶心，害怕。”
    周奕承低头笑了一下：“对不起啊，程颜。”
    突如其来的对不起让程颜一时之间有一点不知所措，看着周奕承的样子，仿佛看到了他最真实的样子。他满脸疲惫，伸出手想将程颜的头发别至耳后。程颜下意识的躲了一下，脱口而出：“你干嘛？！”
    周奕承的手僵在半空中，略显尴尬。
    “吃点东西吧。”周奕承把椅子上的吃的从塑料袋里拿出来递给程颜。程颜接过之后，周奕承温柔的笑了笑。
    程颜拿着饭盒，却没有动筷子。周奕承看了看，站起来一言不发的走出了病房。
    程颜盯着盒饭里的饭菜，西红柿炒鸡蛋，干煸豆角，还有一份鱼香肉丝。她转头看了看桌子上放着的还有满满一桶“红枣枸杞鸡汤”冒着热气。程颜知道，那是补气血养颜明目的。
    今天才算是见到了真正的他吧，那为什么要那么伪装自己呢。而那些流言中的他……为什么会把他说成那样呢？到底是什么让他变成这样的呢？
    不对不对！别被他给蒙骗了。程颜摇了摇头。她为什么要想这些呢？她不了解，她也不想了解。她想等她在公司工作几年就辞职。不跟任何人有牵扯。自己开一个店，安安稳稳，无欲无求的过一辈子。另一半，这是她人生计划中没有的一项。
    周奕承走到走廊的尽头，他看着着窗户外面，点了一根烟。风大口的灌了进来。飘散的烟雾让周奕承眯了眯眼睛。抽烟，还是段瑛出事之后，他才学会抽的。现在看看，也戒不掉了。
    回到病房，程颜已经躺下了。周奕承轻轻地坐到椅子上。看着她吃完的饭盒都被整理的好好的装在塑料袋里。也没有汤汁从袋子里溢出来。
    程颜睡觉很安静，没有什么大动作。周奕承就这么一直看着她。床头桌子上程颜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周奕承一下子按住了开关键，铃声不再响了，但还是在震动。周奕承怕吵醒程颜，将她的手机握在手里。
    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周奕承没有看别人手机的习惯。可是那人像是不死心一般又打了过来。周奕承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陈珂宇”。
    震动了几下，跳出了电话界面。锁屏上的消息映入眼帘：“颜姐，你在哪啊？”
    “颜姐，你下班了吗？”
    “颜姐，你帮我辅导功课吧。”
    跟着一起的还有钱念霏的消息，都一并没有回复。看来程颜是大半天都没有看手机。
    周奕承按了关机键，把手机放回原处。替程颜闭了床头灯。趴在了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