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予欢颜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女生说。
    “帮帮我吧！”陈珂宇沉默片刻，轻轻地说。
    女生别过头不看他，手机在手中转了一圈答到：“好，没问题。”
    陈珂宇点了点头，转身准备走。
    “那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女生说。
    陈珂宇转过头刚准备张嘴，就被这个女生打断。
    “可不要说失败了以后就以身相许给我，毕竟我真的不喜欢心不在我身上的人。”女生说完就离开了教室。
    “珂宇，就这么几天假，你回去路上花两天，在家呆不了几天的。”林轩手底下打着游戏，带着一半耳机对陈珂宇说。
    陈珂宇只是笑笑，没有回答，他为了这次回家专门买了一只小一点的箱子。简单装几件衣服就可以出发。
    国庆只有八天假，但是陈珂宇没有一刻这么急切的想要回去。程颜的那句我结婚了，在他耳边回荡了很久。
    程颜离开了公司后，自己在网上投了很多份简历。可是没有一份命中。当时桦连这么好的公司，怎么就看上自己了呢？事到如今，她依旧搞不明白。
    虽说是新婚，但是家里面还是没有一点新婚的气息。程颜将窗户和门上贴的喜字全部都摘了，叠好放进了抽屉里。
    周奕承一大早就去上班了。做好了午饭，摆在桌上。程颜一个人在家里，擦擦这儿洗洗那儿，时间过的也挺快。没过一会儿，钱念霏就打来了电话。
    “你还好吗？周奕承那家伙再没欺负你吧？”钱念霏说的倒是非常犀利。
    “没有，挺好的。”程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说周奕承来上班了，我今天早上去他办公室送文件的时候也没看见他，而且段瑛今天也没来公司，肯定是没出院，周奕承八成又去看她了。”
    程颜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他……哈哈，毕竟是他的前任嘛，适当的照顾一下也是……。”
    钱念霏立马激动了起来：“程颜，那是你老公，不是什么别的人。他段瑛没有父母吗？我不相信他们堂堂段氏集团给自己女儿请不起一个贴身保姆？需要你老公在她身边端茶送水？”
    话倒是说的没错……
    两人正聊着，门铃响了。
    程颜吸这拖鞋走到玄关，看也没看，便把门打开了。
    “喂？程颜？”钱念霏在电话那头喊着。
    程颜看着眼前的人，对手机那头的钱念霏说了句：“我等会打给你。”便把电话挂了。
    “珂宇？”程颜很是惊讶。
    陈珂宇拖着行李走进来，程颜还没来得及问他。便被身后跟来的女生吸引住了目光。
    “这位是？”程颜拿着拉杆箱看向陈珂宇身后的女生。
    “这个是我……”陈珂宇犹豫了一下。
    女生见状便立马接话：“姐姐好，我是珂宇的女朋友，我叫沈泠。”
    程颜笑了笑，看向了陈珂宇：“有女朋友啦？”
    陈珂宇没有接话，而是死死地盯着程颜的眼睛，似乎想从她的眼神中找寻到一些什么，可是却只看到了程颜的高兴。
    “嗯。”陈珂宇简简单单的发出了一个音节。沈泠看着陈珂宇的侧脸，低头笑了笑。
    把行李拿了进来之后，几个人在客厅坐了下来。
    “你们国庆就这么短的假，你怎么回来了？”程颜把茶几下的果盘拿了出来，推在了陈珂宇和沈泠的面前。
    “啊……这不是，带沈泠回来到我们这玩几天么。” 陈珂宇食指交叉放在两膝盖上，看起来很不自在。
    “这样啊！”程颜点了点头，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那你这次回来没告诉陈叔叔？”
    陈珂宇摇了摇头：“放假第一天的时候，我就跟我爸说我们学校要写调查论文，还要开会，回不来。”
    陈珂宇顿了顿看着程颜说道：“新婚快乐啊，姐。”
    陈珂宇好像从来没有叫过程颜姐，以往都是颜姐颜姐的追在屁股后面叫。
    程颜会心一笑，回到：“好。”
    几人聊了一会儿，沈泠抱着程颜的胳膊撒娇似的说道：“姐姐，珂宇说你做的饭特别好吃，我们想留在你们这儿吃饭，可以吗？”
    “又是陈珂宇这小子跟你瞎说的吧？我哪会做什么菜呀？”程颜说着就站起来。
    沈泠双手抱着程颜的腰就跟着她进了厨房。
    沈泠平日里确实是那种大大方方的女孩，把所有的心事都藏起来，不让别人看见。陈珂宇能看得出来，她表现出来的并不是真实的她。而自己这次找她帮忙，真的是出于不甘心，想要看看程颜是不是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承认自己这么做确实是自私的，为了自己同时伤害了两个女生。
    “姐姐，姐夫什么时候回来呀？”沈泠在菜池里洗着辣椒和西红柿。
    程颜则在另一旁的菜板上切着呛锅的葱姜蒜，说道：“我们做好饭，他差不多也就回来了。”
    说完这句话，她便又想起了段瑛在病房里的场景，如果周奕承下班，应该是不会先回来的吧。
    程颜微微摇了摇头，笑着看向沈泠，开始找话题。
    “你什么时候跟珂宇在一起的呀？”
    沈泠表现的很坦然：“是刚进校的时候，我一直在追他，他刚开始不喜欢我，后来……”沈泠笑了笑：“可能是因为我实在是太不要脸了吧？哈哈哈珂宇就答应了。”
    “不会啊，追求自己爱的人，是很酷的事情啊！”程颜将油倒进了锅里。
    沈泠表现的很高兴：“我就说嘛，姐姐肯定最懂我了，都说长姐如母嘛，姐姐这么喜欢我，那我也算是处理好婆媳关系了吧？”沈泠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成好看的弧度。程颜也抿着嘴。
    他也愿意放下而去寻找新的感情了。程颜翻弄着手下的菜。
    周奕承关了电脑，将钢笔盖盖上，随手扔进了抽屉里。
    小张走进了办公室：“老板，一会有个会要开。”
    周奕承看了看表：“你帮我推掉吧，我今天得早点回家。”
    周奕承说完，从椅背上拿起西服外套。
    “唉，可是……”小张还没说完，就听见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
    “可是这次段氏集团会来啊……”
    这下可没法跟周方利交代了，小张心想。
    炒菜声滋滋啦啦，程颜和沈泠说说笑笑都没听到敲门声，独自坐在客厅的陈珂宇走到门厅，把门打开。
    “颜颜，我回……”周奕承话说一半，看到陈珂宇愣住了。
    “姐夫。”明明没过几个月，一切却变得那么快。陈珂宇称这声“姐夫”不知道耗费了他多少心里的工程才叫出来。
    周奕承微微点了点头，可视线还没从陈珂宇身上移开。
    饭桌上的氛围很是尴尬，只有沈泠一个人在调解。
    “姐夫，我跟珂宇就这么贸然过来，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周奕承听罢微微笑了一下，看向程颜，随即点了点头：“不会的，毕竟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吃顿饭住几天肯定是没问题的。”
    陈珂宇扒着碗中的饭，听完这句话，放下碗筷，抬起头来，看向周奕承：“那今天晚上我能和沈泠住我姐那屋吗？”
    周奕承呛了一下，突然开始咳嗽。
    程颜见状立马将手中的水杯递给他。他接过水杯，喝了几口，对陈珂宇的话没有做声，而是在观察程颜的表情。
    程颜微微吸了一口气：“当然可以了，那是我的房间。但是，你得睡地下，让小泠睡床。”
    陈珂宇对于程颜的安排不置可否：“那你今晚睡哪？”
    程颜装作好笑的说道：“你看你这话说的，我们都结婚了，肯定是睡一块啊，那个房子本身我就打算闲置出来当客房了。这不，你跟小泠今天来，刚好赶上了。我一会去收拾一下，你们今晚就住这。”
    周奕承微微瞪大了眼睛，眉眼中有说不上来的感情。毕竟新婚之夜后他们一直还是分房睡。
    吃过饭后，程颜在厨房洗碗，沈泠凑过来说要跟她一块儿洗，程颜佯装生气的把她打发回了客厅。
    周奕承走过来，从后面抱住了程颜。
    程颜没有挣脱，也没有回应。而是继续着手下洗碗的动作。
    “颜颜，我跟你郑重的道歉。真的，对不起。”
    程颜深吸一口气：“对不起，什么？”
    周奕承倒也是很直接：“段瑛。”
    就在听到这两个字的那一刻，程颜默默放下了手中的碗，转了过来，周奕承手撑在台子上，将程颜困在两臂之间。
    “我真的很喜欢你。”程颜盯着周奕承的眼睛。
    周奕承点了点头，温柔的说：“我知道。”
    程颜又说：“所以我不在乎你是否给我完整的婚礼，我只在乎你的心，到底是不是在我身上。”
    周奕承知道程颜没有说完，他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看着她。
    “我不会介意你给段瑛朋友之间的照顾。但是我们现在……”
    程颜举起了手，将带有戒指的手伸在了周奕承面前。
    “我们是合法夫妻了，你已经娶了我了，不能再后悔了，也不能跟别的女人勾勾搭搭了。”这应该是程颜第一次这么直接的说出这些话。
    她之前真的很讨厌这些条条框框，约法三章，矫情又作闹的女人。
    可是现在的她竟然觉得面对周奕承说出这些，心里真的很舒服。
    周奕承面色严肃，随即郑重的点点头，宠溺的蹭了蹭程颜的鼻尖：“遵命。”
    厨房微暗的灯光照射在程颜的脸上，她的眼眶微微泛红，隐约闪烁着泪花。
    她笑着用手肘怼开周奕承：“好了，我要洗锅了，你走开吧。”
    周奕承耍赖皮似的，抱着程颜：“不，我看着你洗。”
    程颜好笑的说：“你怎么不说你帮我洗呢？”
    周奕承听罢，便撸起袖子：“好，我帮你洗。”
    程颜见状立马阻拦：“哎哎，我就一说，我都已经沾上水了，你就再别再沾一手了。”
    周奕承嘴唇微微碰了一下程颜的耳朵：“我怎么娶到这么好的老婆呢？”
    程颜撇嘴笑笑没有说话。
    爱一个人就是会给他更多包容和宽容吧，总是很容易原谅他，总是自己心太软。
    陈珂宇在客厅一下一下的换着频道，沈泠看着他无声的叹了口气。
    “又不是真的，干嘛那么认真？”陈珂宇看着电视说道。
    沈泠闭着眼睛：“既然是演，那就要演的像一点啊，不然怎么能看得到你姐姐的真心呢？”
    从厨房里穿出的笑声穿进陈珂宇的耳朵。
    “真的很刺耳啊。”陈珂宇轻轻的说了一句。
    沈泠没有听清，下意识的“嗯？”
    陈珂宇摇摇头：“我说这音乐，真刺耳。”
    沈泠看了一眼电视上的内容，是一首轻柔的情歌。她没再说话。
    夜深，程颜站在阳台上。公寓的阳台是露天的，晚上的风很清凉。程颜穿着一件很薄的毛衣。手中的咖啡也没有了热气。
    晚上的星星也有些隐约不清。程颜眯着眼睛看月亮躲在云后面，朦朦胧胧的，似乎不想让人们看到它的踪影。
    程颜突然打了个寒颤，感觉身上一重，一条毯子披在了肩膀上。
    “珂宇，你还没睡啊？”程颜转头看着陈珂宇，顺势将手中的杯子放在了旁边的伸缩桌架上。
    “我给你找的地铺不合适吗？我再去给你找找？”说完，程颜就准备帮陈珂宇找，却被他拦住了。
    “没有，挺合适的。我就是睡不着，想透透气。”陈珂宇站到程颜旁边，看着天空。
    “你很喜欢周奕承。”过了良久，陈珂宇冒出一句话。
    程颜将身上的毛毯紧了紧，轻轻吐了口气，没做声。
    “颜姐，我真的不太懂……”
    “珂宇！有一天你会懂的！”程颜转头看向陈珂宇，眼神充满笃定。
    “你现在不就在做努力吗？你有一天会懂的。”程颜又重复了一遍。
    陈珂宇低下了头。
    过了一会儿，陈珂宇摸出一盒烟，掏出一支轻轻叼在嘴里，默默点了火。烟雾萦绕在陈珂宇面前。
    程颜默默屏住了呼吸，没有说话。
    直到陈珂宇一根烟抽完。
    “什么时候……开始抽的？”程颜问道。
    陈珂宇将烟蒂扔在花盆里，跺跺脚：“大概，几个月前吧！”
    程颜像是听懂了什么似的，轻轻点了点头，没有接话。
    “没有瘾，放心吧！”陈珂宇的手在裤兜里摩挲着烟盒的外壳。
    程颜点点头也没有否认有瘾没瘾这回事，而是说：“烟这个东西……还是少抽。”
    陈珂宇苦笑了一下：“颜姐。”
    “你觉得谁会在没事的时候想起来抽烟呢？”
    程颜听罢，默默的将手搭在了陈珂宇的肩膀上：“珂宇。”
    陈珂宇没有看她。
    “我希望，你能快乐。”
    陈珂宇的嘴角微微扬起，轻笑了一下又低下头，将程颜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轻轻拿下来。
    “我知道了。”
    他顿了顿。
    “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