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文艺时代

    “岩田，有一个好消息你想不想听？”
    “什么好消息？”
    一代电影大师黑泽明去世了，这件事的影响还没有消失。
    岩田武也从各种采访中，分身乏术。
    但，姜汶这个家伙的电话，岩田武还是得接的。
    没想到，他就给了自己一个惊喜。
    岩田武甚至很想说一句，你姜汶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她妈的惊喜。
    还好，这话根本不用讲，姜汶这货自己都藏不住了。
    “我跟你说，就咱们那个电影，就是《鬼子来了》，哈哈！过审了！”
    “真的？”
    “真的，当然是真的！”
    “那太好了！赶紧着手上映啊！”
    “这个是自然的，不过，合计着，咱们是不是应该去个电影节碰碰运气？”
    “你这野心不小啊！”
    “哈哈……”
    确实是个好消息，岩田武也无法否认。
    当然了，他也听出来了，姜汶这个家伙野心不小。
    这也没错。
    男人嘛。
    能没有点儿野心？
    按照原本的情况，这部电影应该是参加过戛纳电影节。
    大概是2000年的那次。
    但眼下，有他岩田武呢。
    可说实话，岩田武还是觉得有些心里没底。
    虽然，他在之前已经做了很多的努力，希望这部电影能够通过审查。
    可真的就能这么顺利吗？
    会不会，放映着呢，然后上面又说不行？
    这可是很有可能的。
    好像传说中那部《黑楼孤魂》，就是本来票房还不错，结果给叫停了。
    再有就是那个《苹果》。
    对，这个电影比较新鲜。
    那金锁跟大维被总局给叫过去谈话，当时弄的满城风雨。
    当然了，那个片子确实在那个地方比较的……
    咳咳……
    也就是说，这个审查吧，有时候也不是一下子就完事了。
    之后很可能还会跟着。
    可眼下……
    算了，岩田武还是不去多想了。
    既然上面说现在可以上映，咱们就赶紧的把事情做了吧。
    至少，这部电影能公映一天，那也是好的。
    这确实是一部相当优秀的片子。
    于是乎，岩田武就开始忙这件事了。
    他干脆把电话打给了马可，让他帮忙搞上一搞。
    而其他的事情。
    他在中国大陆的院线布局，现在应该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
    而且，还有一个关键的地方。
    日本！
    对，岩田武已经做好了计划，他会让这部《鬼子来了》在日本上映。
    事实上，原本的时空里，这部电影就在日本上映过。
    就票房来说，表现的也还行。
    虽然不够惊艳，可以一部抗日题材打鬼子的电影来说，已经可以算是合格了。
    这位名监督还真够可以的。
    如此铁了心的要安排一部抗日电影在日本上映……
    这是要掀起一波‘鬼子’浪潮？
    想想就很带感呢。
    ……
    1999年2月。
    德国柏林。
    这里成为了全球电影人的焦点。
    但凡能来的，那就都过来。
    这里汇聚了好多好多的明星跟名人。
    不过，说真的，就当下完全可以看出来这里的衰落。
    柏林电影节确实有些不如以前了。
    应该说，是整个欧洲的电影都不如以前了。
    欧洲的三大电影节，还是跟以前一样，要求必须是新片才能参加。
    这其实是有些傲娇的表现了。
    很多大导演的大片，都因为商业性的考虑，而选择不在欧洲首先亮相。
    还好，柏林电影节怎么说也是欧洲三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有不少名导也是给面子。
    另外，这个电影节还有一点比较诱人。
    给的奖金比较多。
    柏林电影节在三大电影节里，奖金应该是最高的。
    自然更不用提美国的奥斯卡，那简直就是为了抠门而抠门。
    但很明显，咱们可是追求艺术的，不能因为这些奖金而来。
    对吧。
    “姜汶先生，这次《鬼子来了》到底是一部什么样的电影呢？”
    “姜汶先生，这个电影的名字是不是对日本有所冒犯？”
    “姜汶先生，听说这部电影还将会在日本上映，到时候会有什么反响呢？或者，你会不会考虑换个名字？”
    柏林，对于姜汶来说，他真的不陌生。
    但是，这次他的身份可真的很不一般。
    关键是他最新的电影，实在是太有争议了。
    《鬼子来了》。
    这个鬼子是怎么回事？
    但凡了解一些历史的，以及了解中国文化都能明白这称呼。
    不是啥好称呼。
    所以，会不会对日本方面有影响呢？
    这次来到柏林的，可还有一些日本方面的媒体呢。
    虽然，来的不是他们的专门记者，可一些留学生什么的，那也是有客串。
    鬼子？
    日本鬼子？
    不是骂咱们吗？
    姜汶如何回应呢？
    “名字肯定不改，这名字不是挺好的嘛。”
    好家伙，算是正面硬钢了。
    非常符合他的人设。
    真就不改了。
    但，很快有人就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这部电影有岩田监督的协助，那么，他对这个称呼是怎么看的呢？”
    这个问题，姜汶可等了好久好久。
    “他亲口说的，十分贴切！”
    ……
    2月里的柏林，雪是不能少的。
    鹅毛大的雪花，缓缓的飘落。
    一间小酒馆里面，正飘出肉肠跟大肘子的香气。
    德国这边吃的吧，有些像东北菜。
    经典美食是脆皮大肘子，酸菜。
    只不过这边的酸菜是用大头菜腌制的，口感上略有不同。
    至于那个脆皮大肘子。
    那确实是香啊。
    岩田武自然不会错过，他还点了一桌子，只不过眼下，面前只有一个人。
    森田芳光。
    “岩田桑，打扰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这个，没什么的。”
    “怎么可能没什么呢，人家明菜跟中山小姐两人……哈哈……我全都没看见。”
    “哈哈……没什么，看见看不见的，都没关系。”
    “斯巴拉西！”
    确实，刚刚的岩田武不是一个人。
    他这次来德国，好像以前就没来到过柏林电影节，所以，明菜跟小忍也就跟了过来。
    一家人旅游呗。
    小忍现在行动方面也是没啥问题了，她给岩田武生了一对儿双胞胎。
    这让明菜总是提起。
    自己明明很努力，结果被小忍一下子就赶上了。
    这话说的……
    每每这个时刻，两姐妹总是笑个不停。
    岩田武就不知道怎么才好了。
    反正，尽量满足两个老婆，这总是没错的，对吧
    至于眼下，被森田芳光撞见，那也没什么的。
    这位日本电影新潮流的代表人物，他本次来到柏林，带来了自己的最新力作《刑法第三十九条》。
    听名字好像有些奇怪。
    难道一向很擅长爱情片的名监督，要给影迷来一次普法吗？
    非也非也。
    这个《刑法》指的当然是日本的刑法，而这第三十九条，是跟一个群体有直接关系的。
    青少年。
    没错，其实这个《刑法》第三十九条，就是日本的青少年犯罪保护法。
    这么说吧，最近的这些年，出现的许多青少年恶性犯罪，都因为这条法律，而让他们无罪了。
    实在是产生了很多很多，让人难以接受的案例。
    森田芳光通过一种相当奇怪的叙事方式，将这个事情给讲出来，呈现在大家面前。
    这部电影还是很有想法的。
    甚至很多人是联系不到青少年犯罪的，因为明面上是精神病犯罪，但其实都是那条法律。
    而且，就从运镜的角度来说，还挺复古的。
    怎么说呢？
    如果看过黑泽明早期的电影，就会有印象。
    他总是喜欢给人物的近景。
    不是邵氏那种近景。
    是黑泽明的那种近景。
    让人物的一张脸，占据相当大的画面。
    这次森田芳光也是这么拍的。
    男主角提真一，在很多时候就是一张大脸，占据了整个镜头。
    所以……
    “这部电影为了纪念黑泽明老师？”岩田武的这个问题，叫森田芳光笑了。
    “只是想这么拍了。”
    他的回答很有自己的风格。
    岩田武点点头。
    森田芳光接着就忍不住了，“岩田桑，难道你真的不打算扛起日本电影的旗帜吗？”
    “不是，我没说自己不拍电影了呀。”
    “可是，我见你已经许久没有回过日本了呀。”
    “但我拍的电影，还是很难不被说成是日本电影吧？”
    森田芳光听后，沉默了半晌。
    “哈哈……我明白了。”
    岩田武只好再说道：“我觉得不光是亚洲，就全世界而言，电影的未来应该就在中国。”
    这话让森田芳光心头一震。
    他明白了许多。
    “那我就不打扰了。”
    “没关系，我可以请客。”
    “哈哈……还是不要了，刚刚实在是有许多话想跟岩田监督讲，现在……真的不打扰了。”
    岩田武这待客之道是可以的，他还想留一下森田芳光。
    可这位名监督，还是非常拾趣的离开了。
    “大叔，他不会乱说的吧？”
    “森田监督应该不会。”
    明菜跟小忍姐妹俩又回来了。
    刚刚实在是不好意思。
    可岩田武什么反应呢？
    “如果你们不放心，我干脆灭口好了。”
    好家伙，这货要展现底下皇帝的威势了吗？
    “什么呀！人家森田监督是个很不错的人。”
    “就是就是。”
    两姐妹，自然不允许岩田武做那种事情。
    当然了，岩田武本身就是在开个玩笑。
    只是当下……
    “那部电影叫鬼子，真的没问题吗？”
    “这是事实，那个时候可不就这样嘛。”
    “阿武，你呀，简直像个中国人！”
    莫非，明菜这是看出什么来了？
    “咱们接下来，就去买买买，好不好？”
    岩田武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他就只是想跟两个老婆，快快乐乐的。
    而明菜跟小忍还有什么不满意吗？
    肚子饿了，先好好的大吃一顿吧！
    ……
    《鬼子来了》拿到了柏林电影节的银熊奖。
    这让姜汶还有些气。
    可这也是很好了不是。
    接下来就是准备上映。
    岩田武因为筹备日本上映的事情，就又回到了东京。
    “岩田桑。”
    “kohhy。”
    “最近怎么总是在海外呢？”
    “这个……为了逃税吧。”
    “哈……”
    偶遇了kohhy，这位《城市猎人》里阿香的原型，她的风姿依旧。
    只是，面容上稍稍看出了点岁月。
    说真的，岩田武对kohhy……
    “想不想上红白歌会？”
    “啊？”
    “其实，我虽然知道这个国家，我是没办法阻止什么，但，你的声音，至少能让人怀念一下以前的时光吧。”
    岩田武的话似乎怪怪的，可是kohhy却莫名的听懂了。
    反正，上红白的话，那就上呗。
    “你真的有这个实力吗？”
    “哦，可不要小瞧我呦。”
    “哈哈……我不太相信。”
    “反正，你就做好准备吧！”
    二人如老友一般，插科打诨。
    kohhy的摇滚，给人一种很强的朝气蓬勃之感。
    那是日本八十年代的主旋律。
    现在是九十年代，经过了泡沫经济以及亚洲金融危机之后。
    日本几乎已经很难在有朝气蓬勃的感觉了。
    kohhy也不如以前那么的受关注。
    但，她如果上一次红白，似乎会是一件好事。
    那么，是不是还有一个人，可以上红白呢？
    ……
    “想不想？”
    “什么呀，那种舞台我真的是支撑不住的。”
    “我的实力是没问题的，甚至，可以给你一个很独特的安排。”
    “什么安排？”
    “就好像给你一个人提供一个密闭的空间，你可以选择打开，也可以选择不打开，如何？”
    “没听懂。”
    “就是说，不让别人看着你，你就唱好了。”
    “算了吧！这样搞，根本就不行！”
    泉水，她还是那么的容易羞涩。
    但，这个事儿，真的要怪岩田武。
    他提出的这种做法，实在是太奇怪了。
    红白歌会怎么会允许这样呢？
    当然，岩田武确实有足够的实力跟影响力。
    如果泉水想上红白歌会的话，这根本没有问题。
    但既然她不想。
    岩田武不会强求的。
    只是……
    “以后还会回日本吗？”
    相比较kohhy，似乎泉水问出的问题，显得更加了解岩田武。
    名监督无奈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总会回来的。”
    “那就好。”
    泉水听后，心中喜乐无限。
    她能听出这话里的潜台词。
    岩田武就算是在海外生活，也不会忘记她的。
    这便足够了。
    ……
    当把事务处理的差不多，岩田武就又再度离开日本。
    当然了，现在的舆论又是炸锅了。
    你岩田武怎么能投资一部叫做《鬼子来了》的电影呢？
    骂什么的，都随便吧。
    岩田武根本就不在乎。
    就好像《三体》里面的那句很酷的话。
    主不在乎。
    上了飞机。
    哦对了，这是他的私人飞机。
    “阿武！”
    “大叔！”
    “你们……”
    “是不是跟你的老情人有所联络？”
    “啊？”
    “大叔，其实，我姐姐美穗也是很喜欢大叔的呢。”
    “不会吧！”
    明菜跟小忍，她们俩这攻势实在是厉害的紧。
    一般人，哪里招架的住呦。
    ……
    飞机腾空而起。
    岩田武拥明菜与小忍入怀，他们三人从高空俯视大地。
    日本这个国家，越来越是渺小。
    “会不会，像《日本沉没》那样？”小忍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明菜听了捂嘴而笑，“怎么可能。”
    岩田武却说道：“日本这个国家，也许还不如泰坦尼克号呢。”
    这话很古怪，但似乎又有道理。
    事实上，岩田武要去海外生活，以及其他种种。
    都因为他已经看明白了。
    一个时代已经落幕。
    这是日本电影的文艺时代。
    新的时代即将开启。
    可在新的时代里，并没有日本的位置。
    新的时代，即新的电影时代。
    只能属于中国。
    （全书完）
    ps：真心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
    容我休息一下，有可能会写番外什么的，但这个真的不确定，还请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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