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天下

第六十六章 发了一笔横财


    小喽啰显然也不知道这处石洞。茫然地跟随程欢喜等人,进入了石洞。小喽啰后来向别人赌咒发誓,说自己所见到的一切,都是真的,只是没有人信他。
    石洞内有许多木箱,里面全都装满了金锭、银锞、铜钱,另有十几个木桶,里面装满了色泽洁白、圆润硕大的珍珠。
    那些金银固然值钱,而这些珍珠,更是价值不菲,全都是上等的太湖珍珠。
    程欢喜见到这批财富,也是心潮澎湃起来,只比桑桑略好一些。他反复告诫自己几遍:自己是干大事情的,自己是见过大场面的。这才平复了心态。
    唯一不为所动的,只有程百岁一人。
    自幼便没怎么接触过钱财,而且心性淳朴,对这些黄白之物,和看待普通石块没什么区别。若是一把绝世宝刀,可能才会让他真正心动。
    程欢喜知道,眼下这些财富,足以满足镇北营一年的饷钱,甚至全部换成骑兵装具,也完全不在话下。
    “桑桑,这么多的财宝,你做梦时想到过吗?”程欢喜随口问了一句。
    “做梦也不敢想。”桑桑很实在地回答。
    “若是让江湖中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要引起多少血雨腥风。”程欢喜感慨地说道。金子是黄的,银子是白的,眼珠是黑的。若是见到这么多黄的白的,黑的也会变成红的。
    “桑桑明白,不可让外人知晓。”桑桑说道。
    一边说一边挥起了手锤,想要一锤击碎喽啰的脑壳。把这个可能泄露秘密的舌头,彻底切掉,一了百了。
    “住手。”程欢喜急忙喝止住桑桑。
    程欢喜只是想起另一个世界的一些事情,有感而发。不想桑桑会错了意,以为让自己杀人灭口。只要是程欢喜的指令,杀死个把人,桑桑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那个喽啰吓得魂飞魄散,爬到程欢喜的跟前,抱着程欢喜的脚,涕泪交加地道:“小人什么也不知道,小人什么也没看到。小人这就自行抠去双眼,只求留小人一命……”
    那喽啰两股之间,已经湿成一片,散发出骚臭之气。显然是已经被吓尿了。
    “你叫什么名字?”程欢喜问道。
    “小人,小人,小人……陈…陈水生。”喽啰抽泣着,结结巴巴地答话。
    “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允许别人伤害你。其实,这批财宝,很快就会进入镇北营,变成甲胄、马匹等物,到那时,谁又敢打镇北营的主意?所以,我不怕你说出去。”程欢喜道。
    “只是,眼下你得和我们在一起,以免走漏风声。你可愿意?”程欢喜又补充道。
    “小人愿意,小人愿意。”陈水生磕头如捣蒜。
    程欢喜从石洞中出,吩咐蒲巴又将洞口封住,进行了一番伪装。一行人驾着小舟,往东山岛而来。
    庆宗等人将贼盗看押住,又将东山岛彻彻地搜查了一番,搜出了一些钱财,数量并不多。
    程欢喜对这些钱财,已经不放在心上。有了满汉全席,谁还会特别在意一个窝窝头?
    待到龙璘赶来,程欢喜吩咐将所有贼盗押上船去,又将死去的贼盗就地掩埋。而后,一行人直奔桃花岛。
    程欢喜指挥着众人,将岛上所藏粮食,尽数搬出,然后又分批转运到楼船上。
    待到这一切忙完,程欢喜留下蒲巴、桑桑、程百岁、庆宗、陆九,以及陈水生,吩咐铁开山领着其余六人,随着楼船返回金陵。
    在程欢喜的记忆里,太湖以西五十里的溧阳,有一处落日马场,占地极数千亩之广,马场中养有骏马无数。
    这落日马场,属于溧阳郡王萧昌明。萧昌明此人,是神武皇帝的族弟,为人十分精明,善于商贾之术,据说聚敛的财富,不在临川王萧昌毅之下。
    程欢喜让桑桑从石洞内,取了一箱黄金,一桶太湖珍珠,先用布包成数个小包,再塞入几个装水的大皮囊。由两匹马驮着几个皮囊。
    一行七人,来到溧阳境内。
    陈水生十分乖巧,骑着一匹马,紧紧跟随着程欢喜。同行的人中,只有程欢喜对他友善一些,陈水生觉得,尤其那个叫桑桑的,总是在有意无意地瞄着自己的脑壳。
    程欢喜向众人提及,要带大家去落日马场,买一些好马,陈水生便立即主动作起了向导,十分殷勤地向程欢喜介绍溧阳风土人情、落日马场的一些情况。
    到了落日马场,陈水生又主动与马场交涉。
    落日马场位于溧阳城南,平日里萧昌明并不来这里,而是在城内花天酒地。马场的大事小情,皆由管事打理。
    马场管事名叫马伯阳,留着八字胡,见人总是笑眯眯的。
    程欢喜见到马伯阳后,主动说明来意:“马管事,程某自金陵而来。早就听说落日马场,在大梁境内数一数二,特意前来,想买上几匹好马。”
    马伯阳笑着说:“好说好说,落日马场别的没有,好马多的是。只要程先生出得起价钱,就算是大宛马,也能寻来一两匹。”
    程欢喜便道:“程某要的数量很多。”
    马伯阳哈哈笑道:“数量多了好啊,程先生尽管说个数目,落日马场接了这单生意就是了。”
    程欢喜微微一笑,说:“那样自然最好。程某要买八千匹良马。”
    马管事原本还在笑着,笑容慢慢凝固下来,嘴巴张着,像极了一条干涸的沟渠中的鱼。
    时间仿佛静止了,过了半天,时间才又重新运转起来。
    马伯阳端起茶杯,饮了一口,问道:“恕马某多一句嘴,敢问程先生是干什么的?竟然会买这么多马匹?”
    一旁的陈水生抢先开了口:“这是镇北营的主帅,程欢喜程将军。”
    陈水生说完这些,脸上露出得意之色。他也只是悄悄问了陆九,才知道的。
    马伯阳又是一惊,程欢喜这个名字,他是听过的,前些日子流传的“奇谋妙计程总管,弹指之间破敌营!”之语,溧阳城里也有人传言。
    若眼前这位白衣士子,就是程欢喜的话,那么八千匹,就不是什么虚言。八千匹!这么大的买卖,可不是他这个马场管事做的了主的。
    马伯阳态度恭谨了许多,再看向程欢喜时,只觉得程欢喜简直就是一尊金灿灿的小金人,不,不是小金人,而是黄金铸成的巨人。
    马伯阳吩咐左右,重新为程欢喜换了好茶,小心地说:“这件事情实在太大,马某做不了主,马某这就入城去向王爷禀告此事。还请程先生多住几日,马某会命人,陪同程先生看看马场中的马匹,如此安排,不知是否妥当?”
    程欢喜道:“就按马管事安排的,我等去看一看马场的骏马。”
    马伯阳向程欢喜施了一礼,道:“马某还有一事,可能要冒犯程先生了。”
    程欢喜感到有些奇怪,问道:“不知何事?马管事但讲无妨。”
    马伯阳微笑着道:“这个嘛,不知程先生,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兹事体大,马某弄清楚了,才好向王爷回话。”
    程欢喜点点头,掏出自己的印信,递了过去。马伯阳忙双手接过,对着材质、印文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然后双手奉还给程欢喜。
    程欢喜问道:“马管事,这马场中,共有马匹多少?”
    马伯阳略显尴尬地说:“成年马匹五千余匹,幼马一千余。不过莫要担心,王爷总会有办法,凑齐八千匹马的。”
    曾经令马伯阳无比骄傲的落日马场,今日在程欢喜面前,似乎也没太多骄傲的资本了。
    程欢喜也没有多说别的,而是让桑桑取了一锭黄金,塞到马伯阳手中,只说让马管事务必促成此事。
    马伯阳便又命人去找自己的四个儿子,让他们务必陪好程欢喜,自己便急匆匆地往溧阳城去了。
    马伯阳的四个儿子,名叫马金山、马银海、马铜岭、马铁林 ,相差也就一两岁,最小的马铁林年方十六。四人正在马场中练习骑射。
    听仆从说,父亲要他们四人去陪一位重要的客人,四人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竟然需要四兄弟一起陪伴。
    四人策马疾驰而来,见到程欢喜时,一勒马缰,骏马前蹄扬起,止住去势,前蹄踏下,稳稳地停在那里。
    这里面最难得的是,四人竟然几乎动作一致,这就不止是马术精湛,更重要的是心意相通。
    “四位好俊的身手。”程欢喜笑着赞道。
    马金山道:“哪里哪里。父亲让我们兄弟陪伴一位客人,可是当面这位先生?不知先生怎么称呼?”
    程欢喜便道:“程某来自金陵,区区程欢喜。”
    “程欢喜?这个名字我好象听过,是不是夺取十三营寨的程总管?”最年幼的马铁林问道。马铁林生得面红齿白,真是一副好皮囊。
    “不可无礼!”马金山呵斥着自己的弟弟。直呼一位士人的姓名,是一种无礼的表现。
    “无妨!名字就是给人叫的。”程欢喜摆摆手说。
    马铁林忙赔了不是,马金山的脸色才稍好一些。
    “程先生请吧,我们兄弟陪着您,看一看这马场中的马匹。不是金山夸口,放眼整个大梁,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马场。”马金山说道。
    程欢喜也不多说,骑着马随马氏四兄弟往马场深处而去。桑桑等人忙拍马跟上。
    马场上一群群的骏马,在牧人的驱赶下,正往一处水草丰茂的溪谷而去。单看马匹的毛色,便可看出这些马匹品质不俗。
    程欢喜落后几步,对庆宗说:“庆宗,你觉得这落日马场的马匹,与北方的战马相比,孰优孰劣?”
    庆宗想了想,说道:“北方的战马体型高大一些,这落日马场的马匹体型较小,体型大小不是主要,还要看耐力、适应性。”
    “那你便去试一试吧。”程欢喜说道。
    庆宗正有此意,便纵马往一群骏马驰去。马金山见状,示意马银海、马铜岭跟了过去。
    不多时,便见庆宗换了马场的骏马,与马银海、马铜岭比试起了骑术。庆宗久在北地,马术十分精湛。马银海、马铜岭自幼便在马场,是在马背上长大的,骑术更是了得。
    马金山领着程欢喜等人,来到一处山坡,远远看到一匹骏马,神态悠闲地吃着青草。这匹马身形高大,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如同披了一身火红的缎子一般。
    “汗血宝马?”程欢喜惊呼道。
    “程先生果然是行家,正是来自大宛的汗血宝马。”马金山面有得色。
    “落日马场,果然名不虚传,竟然有如此神物。”程欢喜赞道,“此马非凡马,房星本是星,向前敲瘦骨,犹自带铜声。可惜了。”
    “程先生,此话怎讲?”马金山听程欢喜说可惜,便问道。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纵然是一匹千里马,若是不能让它展现才能,那么与凡马,有什么区别?”程欢喜叹道。
    “程先生,是千里马又当如何?”马铁林凑过来问道。
    “如果是千里马,就该呼啸于杀场之上,建功于两军阵前,踏破敌酋首级,让敌军望之胆寒。如此,才不负千里马之能。”程欢喜说道。
    一席话,听得马金山、马铁林热血沸腾,直觉得自己就如千里马一般,大好的年华,怎么能象马倌一样,埋没在这落日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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