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探推理-镜子里的陌生人

第43章


  所有其他的评论,也以同样的语言颂扬他。从那以后,托比的电话铃,又不断地响了,邀约和敦请的电函,象雪片一样飘然而至。
  他们家的门又挤破了。
  托比在芝加哥、华盛顿和纽约,举办了同样的单人演出。他走到哪里都轰动一时。人们现在比以前更对他感兴趣了。在充满一种深情的怀旧的思潮中,艺术剧院和大学纷纷放映托比过去的电影。电视台举办了托比,坦波尔影片周,播放他以前的喜剧片。
  出现了托比・坦波尔洋娃娃,托比・坦波尔牌戏,托比・坦波尔谜语、笑话集以及以他的名字命名的T恤衫,包括咖啡、香烟和牙膏所使用的商标。
  托出在环球公司的一部音乐片中,扮演了一段小品,并与环球签约在所有大型喜剧片中,将作为特邀演员出场。各电视系统也都让创作小组赶写脚本,以争取播放新的托比,坦波尔一小时节目。
  太阳又一次出来了,它照耀着吉尔。
  又有了晚会、招待会。这个大使,那个参议员,还有私人的……所有人都想邀请他们。白宫也设宴招待他们――这是通常只留给各国元首的荣誉。他们走到哪里,哪里都是一片激荡人心的热潮。
  现在人们不仅向托比欢呼,也给吉尔鼓掌。关于她的那些感人肺腑的,动人心弦的故事,关于她排除外力,单独护理托比,使他重新恢复健康的功绩,激发着人们的想象。报纸上称颂她是本世纪的爱情女神。《时代》杂志用他们俩的照片作封面,在同期刊载的特写中,热烈颂扬了吉尔。托比签订了一项五百万美元的合同,他将在一套新的每周电视节目中担任主演。从九月份开始,为期十二周。
  “咱们到棕榈泉去,你再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我们九月份再来。”吉尔说,托比摇摇头。
  “你已经关在家里好多时候了。咱们出去活动活动吧。”他把她搂住,补充说:
  “宝贝儿,除去笑话外,我不大会说话。我不知道怎样告诉你,我对你的感情,我――我想让你知道,直到见到你的那天,我才算开始生活。”这时他突然转过脸去,他不愿意让吉尔看到他眼睛里的热泪。
  托比安排到伦敦、巴黎以及――最了不起的一着――
  到莫斯科作单人演出・所有的人都争着和他订合同。他在欧洲同在美国一样,是受人崇拜的巨星。
  他们乘吉尔号旅行,驶向卡特林纳。这一天风和日丽。船上有十几位客人,其中有萨姆・温特斯,还有奥哈伦和莱因格尔,后二位已被选作托比新电视片的主要执笔人。他们都在客厅里,打牌、聊天。吉尔向周围一望,发现托比不见了。她出去到甲板上。
  托比站在栏杆边,注视着大海。吉尔走到他跟前说,“你没有什么不舒服吧?”“就是想看看海水,宝贝儿。”“它是美的,对吗?”“如果你是一条鲨鱼。”他打个冷战。“我可不愿意这样的死。我一直害怕淹死。”她把手放到他的手心里。“什么东西打扰了你?”他望着她。
  “我不想死。我害怕阴间。在这里,我是个大人物。人人知道托比・坦波尔。但是在阴间……?
  你知道我对地狱是怎样想的吗?一个什么观众也没有的地方。”修士俱乐部为了宴请托比・坦波尔,举办一次烤肉餐会。台上有托比和吉尔,萨姆・温特斯,和与托比签订合同的电视系统负责人,以及十几位一流的喜剧演员。大家要求吉尔起立答谢。然后全场起立欢呼。
  他们是在向我欢呼,吉尔想。不是向托比,向我!
  宴会主人是一位著名的荧屏夜话节目的主持人。“我说不出,我看到托比光临是多么地高兴。”他说,“因为如果我们今晚在这里宴请不到他,那我们就要把宴席摆到林间墓地里去了。”
  大笑。
  “相信我的话,那里的饭菜实在糕精。你们在林间墓地里吃过吗?那里摆的是最后晚餐的折箩。
  大笑。
  他转身朝着托比说:“我们真为你感到骄傲,托比。
  我说的是心里话。我听说,人家要求您把一部分遗体献给医学。他们要把它放进哈佛医学研究所的一只坛子里。到目前为止,唯一的问题是他们还没法找到一只足够放得下它的坛子。”哄堂大笑。
  当托比起身致答词时,他又胜过他们所有的人。
  大家都同意那是修士俱乐部举办的,最成功的一次烤肉宴会了。
  克里夫敦,劳伦斯那天晚上也在座。
  他同其他无名小卒一道,坐在房子里面,靠近厨房的桌子上。就连这个席位他也是靠老交情的关系,才弄到的。打从托比・坦波尔辞退他以后,他就背起了失败者的牌子。他曾想同一家大的代理人公司合伙,但是他没有当事人,两手空空,无法向人家启齿。后来,克里夫敦试着找较小的代理处,但人家对中年的过时的人物,不感兴趣。他们要的是开拓型的年轻人。最后,克里夫敦接受了一家新开的小代理处的工作。他的一周薪金还不够他以前在罗曼诺夫饭店一晚上的花费。
  他记得,他到新代理处的第一天,这个机构属于三个开拓型的年轻人――不对,三个毛头小伙子,年龄都不到三十岁,他们的当事人,是一位摇摆舞星。两个代理人留着胡子,全都穿工装裤和运动杉,光着脚穿网球鞋。他们使克里夫敦感觉,他自已真象个千年不死的老怪物。他听不懂他们所用的那些词儿。他们管他叫“老爹”或“阿爸”。他回忆起以前自己在这个城市里所受到的尊敬,不禁要哭出来。
  这位短小精悍,一向笑容可掏的代理人,如今已变得无精打采,满腹积怨。托比・坦波尔曾是他的全部生命・克里夫敦不由自主地总回想起当年的那些日子。除此以外,他什么也不想。想托比还有吉尔。克里夫敦把自己的一切遭遇,都归咎于吉尔。托比不由自主,他受了那个娼妇的挑唆。所以,啊!克里夫敦是多么痛恨吉尔。
  他坐在后面,望着群众向吉尔欢呼,听见桌上一个人说,“托出真是个走运的杂种。我真想尝尝她床上的功夫,听说好极了。”“真的?”有人冷冷的问。“你怎么知道?”“猫咪戏院正放映她演的下流电影呢。见鬼,我想她要把男人给浪死了。”克里夫敦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好不容易才迸出一句,“你――你的确知道那是吉尔・卡瑟尔吗?”他问。
  那陌生人转脸看看他。“当然了。我的确知道。她用的是另一个名字――什么约瑟芬什么的。一个古里古怪的波兰的名字。”他盯着克里夫敦说・“哎!你不是原来那个克里夫敦・劳伦斯吗?”毗连费尔法克斯和拉辛尼加两地的中间,有一带是圣莫尼卡林荫大道区,那个地方属于郊区,是环绕洛杉矶市区的‘卫星岛’的―部分。由部区管辖,比市管法的规定要宽一些,在那里有六条街道,其中一条街上,开设了四家影院,专门放映赤裸裸的黄色电影;电影院旁边有五六家书店,一些家伙们想看黄色电影,可以站在书店里,通过一个一个的观望镜来看这些影片。此外,有十几家按摩院,里面全是妙龄女郎,她们除了按摩外,什么都在行・猫咪戏院就在这种环境之中。黑漆漆的戏院中,大约坐了二十几个人,除了两个手拉手坐着的女人外,全都是男人。
  克里夫敦环顾了一下周围的观众。他很奇怪,是什么东西驱使这些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跑到这个黑窖里来,坐上几个小时,看别人在影片中性交。
  主片开始了,克里夫敦一心专注极了。他身子向前探着坐,搜索着每一个女演员的面孔。这个片子的情节是,一个年轻的大学教授,勾引女学生到卧室来上夜课。这些女学生年轻美貌,天分极高。她们做了各种性的动作。
  但是,其中没有吉尔。克里夫敦心里想,她必须在片子里。因为这是他唯一能够向她报复的机会了。他要让托比看这部影片。托比会感到痛苦,但他能克制住;而吉尔就完蛋了。当托比知道他娶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娼妇时,他会把她扔出去,让她滚蛋。吉尔必须在这部片子里。
  突然间,她出现了,这是一部宽银幕的影片,彩色鲜艳、壮观、逼真。她如今已变了许多。
  现在她瘦了,更美丽也更加老练了。但这是吉尔。克里夫敦坐在那里,为影片所陶醉,他沉迷在里面了,他让他的感官得到了尽情的享受,他的内心却充满了胜利与复仇的激动。
  克里夫敦坐在位子上,一直等到演员表出现。那是它:约瑟芬・津斯基。他站起身来,走到后面的放映室。一个只穿了一件长袖子的外衣的人,坐在这间小房间里看赛马消息。克里夫敦进来时,他抬起头来望着他说,“这里不准入内,朋友。”“我想买一套那部影片的拷贝。”那个人摇摇头。“非卖品。”他又继续考虑赛马的事。
  “我给你一百美元,让我复制一份。不会有人知道。”那个人头也不抬。
  “两百美元,”克里夫敦说。
  “放映员把他手里的刊物,翻过一页。”“三百美元。”他拾起头来望着克里夫敦。“现钱吗?”“现钱!”第二天上午十点钟,克里夫敦腋下挟着一盒影片的拷贝,来到托比家里。“不,不是影片。”他高兴地想。
  “是炸药。足够把吉尔・卡瑟尔炸到地狱里去。”出来开门的是克里夫敦不曾见过的英国管家。
  “告诉坦波尔先生说,克里夫敦,劳伦斯来见他。”“对不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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