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夏兴奋之余终于想起了季画,季画扁着小嘴搂着季然的脖子郁郁不乐。
“乖。”伊夏摸摸季画的小脑袋,“这年头只注重结果不注重过程,管咱咋赢的呢,赢了就是赢了。来给我笑一个。”
“有你这么教育孩子的么?”顾隽奇皱皱眉。
“这么说有错么,我错了么?”伊夏看向其他人,他们显然对伊夏的人品有了一定的见识,所以全都面不改色。
“看吧,大家都不觉得我错了。”伊夏得意一笑。
顾隽奇看看大家,有专心看手里的条幅的,有远望足球场的,有深情凝视蓝天,就是没有看着伊夏的。
季画还是一脸不痛快的表情,伊夏揉揉她的屁股:“难道是摔疼了?”
季画摇摇头,眼睛有点湿。
“难道是你男朋友没来伤心了?”伊夏继续猜测。
姗姗咬咬嘴唇,目视了一下伊昭,伊昭叹了口气,继续远望。
“乖,告诉瓦,乃究竟是怎么了?”神出鬼没的苏苏终于在50米赛跑前出现一次之后再次出现了。
伊夏一听苏苏的话就知道她不定躲在什么地方用手机上网了,她对着苏苏做了个恶心的表情,然后示意顾隽奇等人都来问问季画。
几个人轮流问了一遍,季画的眼睛越来越湿,最后哇的一声,大哭出来了。
后援团沉默了,最后季然擦擦季画梨花带雨般的小脸袋:“乖,告诉我,怎么了?”
“我……我……”季画抽抽搭搭地终于张口了,“我的鞋坏了。”
伊夏抓过她的两只脚,果然,左脚的从鞋跟出张了个大大的口子。
“伊夏姐,伊夏姐!”姗姗在伊夏眼前挥挥手,“怎么了,没事的,咱们赶快想个办法就好了,你别这么担心。”
伊夏心说,我这哪里是担心比赛啊,五十块钱呢……
“时间上恐怕来不及了。”季然看看表,第二场初赛之后就是决赛了。
后援团的人一筹莫展。
边桦在一边做着准备活动,听到他们这么说凑过来:“我还有一双运动鞋放在教室里,要不……我借给季画?”
伊夏激动地摇了摇边桦的肩膀:“好孩子啊,你真是好孩子啊!”赞美完边桦,伊夏瞪了季画一眼:“知道什么叫‘雪中送炭’吗?知道什么叫‘不计前嫌’吗?季画,你要好好跟人家边桦学学。”
季画扁着小嘴,不出声。
基于边桦的孤立无援和对季画的慷慨相助,季画后援团在边桦比赛的时候也是极尽加油之能事。边桦最终以第二名的成绩进入了决赛。
十分钟后,季画与边桦终于迎来了激动人心的50米决赛,季画后援团打点好精神,一阵鼓噪无比的狂吼。
这些小朋友显然对伊夏和卢晓智的嗓音有了一定的免疫力,发令枪一响再无迟疑,被狼追的小兔子般地冲了出去,与季画一组进行初赛的那个长腿小朋友跑的尤其快,其他的小朋友被远远抛到后面。
季画一直与边桦并行,伊夏可以推知此刻季画的大眼睛里一定较着一定要甩掉边桦的劲。离终点十米左右的时候,边桦叫下一绊,斜斜地摔倒在了操场上,伊夏心说这是怎么了,卢晓智也没喊加油啊,她正准备跑过去把那孩子扶起来的时候,已经跑出去的季画却退回来将边桦了扶起来,后面一个又一个小朋友超过了她们,季画搀着边桦,两个人慢慢地挪到了终点。
“没事没事,倒数也是好的,反正人生难得几倒数,这也是一段值得大书特书的经验。”卢晓智过去安慰季画和边桦,季画神色不变,边桦倒是急的快哭了。
“季画,对不起,我连累你了。”边桦漂亮的小脸被跑道上的浮土弄得花猫一般,她捏着季画的手一脸抱歉与感动。
季画豪气云干地挥挥手:“没事,没事,咱们不是朋友么?”
季画后援团感动地看着这一幕,姗姗感叹说:“还是孩子好啊,小孩子都有一颗金子般的心。”
伊夏扫扫季画,素来腹黑的季画居然有颗金灿灿的心……这是笑话吗?
正当后援团对这件事情抒发自己感慨的时候,幼儿园的园长过来了,园长跟季然和伊夏打了个招呼,然后很亲切牵起季画和边桦的手:“来,跟奶奶过来。”
季画后援团的所有成员都觉得将会发生一件好事,高高兴兴地目送她们走了。
果真不出后援团所料,园长将这两个小朋友送到了主席台上一个谢顶的中年男子跟前。伊夏知道那是机关一小的张校长,运动会开幕的时候张校长作为特约嘉宾慷慨陈词了半个多小时,伊夏早上出门穿的是校服,博襟广袖,将全身罩了个严严实实,大太阳明晃晃地照着,热得她眼晕。不过话说看到谢顶的这位大伯,伊夏心中还是觉得亲切的,她高中的时候有个管后勤的大叔也是这种周边头发稀疏中央寸草不生的发型,充满了创造精神的男同学赠他雅号“光明顶”,她第一次听到这个绰号的时候笑了半天,跟她讲这件事情的媛子不屑地告诉她:“男寝还有个因为牙黑而得名的“黑木崖”呢,你笑得过来么?”
广播中响起来园长激动的声音:“百忙之中的张校长在离开之前坚持要跟大家告个别,家长和孩子们请都聚拢过来。”
伊夏想“坚持”这个词用得真好。
家长和孩子们听说滔滔不绝的张校长又要讲话了明显有些畏惧,幼儿园的老师只好上前殷殷劝导,五分钟以后,幼儿园的所有小朋友以及小朋友的家长终于慢腾腾地在主席台聚齐了。
张校长激动万分地拿起话筒,光油油的头顶仿佛也被这种兴奋点燃了,阳光一打,晃的大家睁不开眼睛。
“咳,咳!”张校长清了清嗓子,“我看到这些孩子就像看到了希望,因为在他们之中将会出现科学家、画家、作家等各行各业的精英。”
“都说职业不分贵贱,可要是说你家孩子将来会成为清洁工,会成为保姆,看孩子的家长抽不抽他。”卢晓智在伊夏耳旁小声说。
伊夏深以为然。
“但是我看到这些孩子的时候往往又深怀忧虑,倒塌的80一代,叛逆的90一代,从小在蜜罐中长大的2000一代该怎样呢?”
季画后援团的同僚们明显不高兴了,啥叫倒塌的80一代,他们这一代被所谓的资深社会学家诟病长大,他们一没偷二没抢三没做危害祖国的事情,本本分分读书,老老实实做人,但是他们身上仿佛贴上了划着叉叉的标签一样,永远在某些忧国忧民的专家面前矮半头。
小朋友们的爸爸妈妈也基本都是80后的,听到张校长的这句话群情激愤。张校长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尴尬了一把,光头上淌了汗珠无数,园长将纸巾递了过去。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张校长赶紧解释,“我所谓的倒塌……”
没解释明白,下面鼓噪着,张校长用目光求助幼儿园园长。
园长拿起话筒:“请大家安静,张校长身为机关一小的校长是日理万机的,请大家听完了张校长的话再议论好不好?”
这句话真厉害啊,重点就在于人家是机关一小的校长,管人家怎么说,你家孩子想要去这所学校就读就要仰仗人家,此话一出谁与争锋?所有80后的家长马上偃旗息鼓。
园长这句话真有安定人心的作用,张校长的将胸膛挺得更直,不毛之地又一次光芒大盛:“不能不说的是,2000一代的孩子确实是让人忧虑的,我一想到这一代,经常夜不能寐,食不甘味。”
伊夏想到了王国维的诗中三境界说,其实用到张校长对雨后春笋般蹭蹭长起来的三代人的看法中三种境界说同样适用:
80后,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
90后,此恨绵绵无绝期
2000后,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花开不久,说这话的海子自杀了。
“但是,今天我看到了这两个小朋友,我发现,我们新一代的孩子们还是有希望的!尤其是季画小朋友,主动放弃了取得好名次的机会将边桦小朋友扶起来,这样的孩子现在多少见啊,看到这个画面的时候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下来了。‘为什么我的眼中饱含热泪,是因为我对你们爱的这么深沉’。”张校长用纸巾擦了擦眼睛。
边桦听着不顺耳了,大声说:“季画怎么就值得尤其表扬了,比赛之前我还借她运动鞋了呢。”
季画听着也炸庙了:“那是因为我侄女说在你比赛的时候给你加油了!”
“才不是呢!有没有人加油我都会赢,有什么了不起,我就是看你可怜!”边桦叉着小腰,胸脯一起一伏的。
季画的个子比边桦矮了半头,气势明显不足,于是她噌的一下跳到椅子上,居高临下地指着边桦说:“谁要你可怜,你以为你是谁啊,家里不就有两个臭钱吗?”
边桦也不服输,跳上了季画旁边的那把椅子:“有钱就是了不起!我有钱才买得起名牌,谁像你买冒牌货,穿一次就坏了,我都替你感到丢人!”
边桦这句尖刻的话刺得伊夏的脸也有些挂不住了,季然在她耳边干咳了一声:“早就应该去专卖店买,也不差这点钱。”
“你倒是早说啊,早说你给她买名牌至于今天这样吗?”伊夏一肚子委屈,从开学到现在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早想找个地方发泄发泄了。
“有话不能好好说吗?更何况不是你带我过去的吗?”站在旁边的家长看过来,季然觉得尴尬万分,压低了声音。
伊夏却是不管不顾:“让你花钱我好意思挑贵的买吗?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可理喻!”季然也动怒了。
箫旸和卢晓智交换了一个眼神:不止前院遭灾,后院现在也起火了。
姗姗赶紧悄声劝伊夏,伊夏是那种越劝火越旺的,她热得要命,随手将校服脱了下来,众人一看,这回好了,不止动口还要动手,原本无精打采的家长们都像吃了兴奋剂一样,眼睛中冒着灼热的光盯着季然和伊夏。
“我怎么不可理喻了,你给我说明白了,我怎么就不可理喻了?”伊夏指着季然非要他说个明白,季然一脸无奈,甩甩袖子,拔腿便走。
“没说明白不许走!”伊夏不依不饶。
顾隽奇抱着肩在旁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季然心头火起,狠狠瞪了顾隽奇一眼,顾隽奇摊摊手“继续,你们继续!”
“80后的夫妻怎么都这样?”张校长清了清嗓子,原本是对园长说的悄悄话,但话筒就在唇边,悄悄话被放大n倍传到大家的耳朵里。
季然和伊夏齐声说:“我们不是夫妻!”
园长不高兴了,瞪了一眼季然:“你是怎么跟我说的?”
难道其中另有猫腻,伊夏胸中鼓胀的怒气被好奇取代,季然的目光缩了缩:“谁说我们不是夫妻。”说完伸手搂住了伊夏的腰。
伊夏只觉得血往上涌了,脸红的像戏台上的关公,她刚一挣扎,季然就在她耳边小声说:“算我求你了,忍忍行不行?”
这边伊夏和季然吵得热闹,那边边桦和季画也没闲着,两个小朋友像斗红眼的小母鸡,你来我往,句句诛心。
季画后援团本着胳膊肘不外拐的心态极力支持季画,边桦没有家人过来明显气势不足,被季画抢了第三名的小朋友的家长马上上前助阵,边桦在小朋友中素有威信,许多受过她小恩小惠的小朋友也加入了援助边桦的行列。
场上明显分为三派,一派死守着季然和伊夏希望再从他们俩身上看到点热闹,剩下的两派一派支持季画,一派支持边桦。
开始是单纯的季画和边桦吵,季然和伊夏吵,后来是各方后援团吵,再后来是家长和家长吵,再再后来是夫妻和夫妻吵。
原本激动得泪流满面的张校长再一次汗流浃背,他缩着光亮的脑袋,灰溜溜地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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