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夫君,尊主妻

这小丫头不怕他呢。
  石径见到小月不吭一声就用起宫主的东西，不等宫主发话就自顾写了起来，不由得暗叹。这丫头好大胆子。本以为宫主会生气，可看到宫主紧紧地盯着小月默写的东西，甚至站在她身边不动声色，可见宫主默许了她的做法。
  很快，小月就把被唯香磨掉的那页默好了。她自认为，应该没有错。
  [宫主，奴婢默好了。]小月抬头，发现宫主竟然就在身侧站着，两人的衣服几乎要摩擦到了。她立即从椅子上跳开，静静地站在一旁。她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幸好默之前没有注意，不然她肯定双手发颤，字都写不出。
  宫主拿起那张已经写满字迹的白纸。字很娟秀，很工整，和她的人一样清淡雅致。
  [我怎么知道你默的是不是对的呢？]
  小月挠挠头皮，好像是这样没错。
  书已经看不清字迹了，现下是没有东西可以证明她默的是对的。
  [宫主，奴婢不敢骗您，奴婢有把握默得一字不差。]只好磨嘴皮子了。
  [光凭你一句话，我不可能相信你。]宫主的声音冷了下来。
  小月心惊，可是也没有办法。
  [这样吧，你留在书房，把&39;江南百草集&39;全本都默写出来。如果你默得出，我就相信你。]
  小月抬头看着宫主。那双威严深邃的眼睛告诉小月，你必须这样做。
  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这回她真的麻烦了。宫主让她默下这么厚的典籍，她要是默不出，不但救不了唯香，连自己都要受罚。可是，无论怎样她都希望救唯香，既然来了，就试试吧。小月下定了决心。
  [奴婢遵命。]
  宫主嘴角一扬。
  [好，那你现在就开始默。晚上我让下人给你在我的日月阁里安排一间房间。你几时默完，就几时回你的书楼去。不过，我限期一个月，若你一个月内默不出，我可就让石径按宫规处置了。]
  这番话等于给小月套上了一个沉重的枷锁。她已经没有退路。
  [奴婢一定在一个月内默出来。]小月回得坚定。
  石径看着小月，眼神也幽深起来。他看到了一个可塑之才。
  宫主对小月坚定的眼神甚是满意，转眼，他突然想到什么。
  [你几岁了？]
  [回宫主，奴婢今年十一。]
  好小，难怪个子才到他的腰。
  [你是什么进华宫的？]为什么让他有如此熟悉的感觉？
  [回宫主，奴婢是在三年前进的华宫。]
  [三年前？在哪儿被召进来的？]三年前不是才八岁？华宫什么时候收过这么小的侍女？谁召她进来的？
  [回宫主，是您把我带回华宫的呀。]原来他真的不记得了，看来宫主救她真的&39;很顺便&39;。虽然知道会是这样，她小小的脸蛋还是浮出一丝受伤。宫主还真不记得她了哟。
  [我带的？]宫主大吃一惊。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有带谁回来？不过，他对她不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吗？难道真是自己带回来的？
  石径听到小月的回答，幽暗的双眸也不禁放大。不会吧，宫主怎么会从外面带个小女孩回来？他怎么不知道？
  [我怎么不记得有带你回来？什么时候的事儿？]
  小月只好把三年前的事儿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宫主终于想起来了。
  难怪自己会有一种熟悉感，原来她就是当初自己在妓院无意救下的小女孩。他把她救回来之后就一眼也没有去瞧过。他隐约记得三年前小双，小落好像是为什么人求过情，还在他耳旁磨了一阵子，可是他当时忙着处理欧阳虚云那个叛徒的事，没心思听，就应了她们的要求。反正那两个丫头也不会干什么坏事。
  [原来你就是那个小丫头。]
  [嗯。小月还要感谢宫主的救命之恩和收留之恩呢。]趁此机会，小月终于可以对自己的大恩人感谢一番了。
  [不用谢我。你要能默出&39;江南百草集&39;，就算报答我了。]
  小月听了更加坚定要默下整本书的决心。
  [小月一定不辜负宫主的期望。]
  石径静静地听着，隐约觉得，小月和宫主之间，将来或许会发生什么。
  第六章 成为书童
  小月留在日月阁几天，每天都在奋笔默写。宫主把自己的书房完全让给了她，然后出门办事儿去了，几天都没有回来。她决心早些写完，早点把书房还给宫主。
  就在小月专心默写的时候，一道身影轻轻踏进书房。小月太过专心，没有听到。
  来人看着小月专心致志的默写着，嘴角扬起一个淡淡的弧度。他听说石径每天都会查看她的默写进度，对照她默写的内容，据说她默下的东西几乎都能一字不差。又听下人说，这个小丫头每天一大早就开始到书房，晚上很晚才回房。可见她的乖巧勤奋。
  小月埋首忙碌着了很久，始终没有发觉眼前的来人。她前面不远处的一道身影就这样站着，紧紧地凝望着她，没有移动。
  小月实在觉得累了，决定停下笔，伸个懒腰放松一下。一抬头，就看到了眼前的一身锦衣。她被吓了一跳。
  [宫主？]她立即放下笔，跑到书桌前行礼。
  [写得怎么样了？]
  [回宫主，奴婢已经写过半了。再过几天，应该就可以默好。]
  [嗯。你继续默吧。]
  [是。]小月乖乖回到书桌后。
  她看到宫主仍然继续站在那里，没有走的迹象。不是吧，难道宫主大人要监督她默写吗？小月感到一阵压力，提起笔，也不知道写什么了。
  宫主似乎看出了她的紧张。
  [你也累了吧。]一个只有十一岁的小女孩，能够像她一样乖乖地坐在书桌前好几天默书，实在不容易，何况她还如此勤奋，早起晚归。[就和我说说话，当是休息一下吧。还有，你不必叫自己为奴婢了。]
  [是，宫主。]宫主要找她说话？高高在上的宫主大人竟然要找她一个小小的侍女说话？她要跟宫主说什么呢？
  [你怎么会进妓院的？]
  小月乖乖地把司空家的事儿出给宫主听。
  [你竟然是司空家的人。]宫主轻轻嘀咕。[想不到你竟是当年的北方豪商司空权的女儿。]
  她是爹爹的女儿，可是爹爹好像不记得有她这样一个女儿了哟。小月感叹。
  [他竟然把你买到妓院去？]宫主两眼阴沉。[他们自己经营失败，却为了生计卖掉你。小月，你恨司空家吗？]
  [为什么他们卖小月到妓院，小月就要恨他们呢？]小月不解。
  [你知道妓院是什么地方吗？在妓院，你以后会过什么样的日子你知道吗？]
  宫主看着她没有波澜的小脸，敢情她根本不知道妓院是干什么的吗？被送到如此卑贱的地方她竟然说得一脸平静。
  [小月当然知道妓院是干什么的呀。毕竟小月在醉香楼干了三个多月呢。]
  而且她干得尽职尽责，月钱拿的都比别人多呢。
  [你知道？那你甘心吗？你不知道妓女的身份是多卑贱吗？]
  小月猛然一顿，深深地凝视宫主，似乎在犹豫什么。最后，她好像决定了什么，目光就这么直直地望进宫主的眼底。
  [宫主，小月的娘就是一个妓女。小月在司空家是个卑微的人，主子们对小月从来都是冷眼相待，就是下人们，也常常欺负小月，而对小月最好的，就是爹爹的从青楼接来的两个姨娘。别人看来，青楼出身的人都是卑贱的，可是小月从小最喜欢的三个人，都是妓女呀。家道中落以后，两个姨娘为了不让夫人卖掉小月，又回青楼去了。可是夫人还是把小月给卖了。在小月眼里，青楼出身的姨娘是好人，夫人和府上其他人才是坏人。小月被送往青楼后，陈妈妈对小月也很好，不但不克扣小月的月钱，还经常打赏小月。而小月在司空家，不但没有月钱，还经常吃不饱穿不暖，所以小月觉得青楼不是个坏地方。]
  宫主听了小月一席话，百感交集，久久不能成言。
  屋内沉默了许久，久得让小月感到心一颤一颤的。
  宫主为什么不说话？小月说错了什么吗？
  [宫主--]小月试着叫了一声。
  宫主回神，抬头看向小月。
  [什么事？]
  [宫主现下不忙吗？您在这坐了很久呢。]
  [怎么，你不喜欢我在这儿吗？]
  [不不不，小月当然喜欢宫主在这儿，宫主是小月的恩人呢。小月只是怕耽误宫主的正事儿。]说错话了，宫主生气了吗？
  宫主淡淡一笑。
  她是个特别的孩子呢。小小年纪就经历世态炎凉，感悟人情冷暖。她的话没有错，青楼出身的人在旁人眼中或许卑贱，但比起那些个出生高贵但却人面兽心的家伙来说，他们反而高贵许多。
  [小月喜欢华宫吗？]不知道为什么，他出口就问了这个问题。
  [喜欢，很喜欢。]华宫生活很好，华宫的人也很好。
  [那小月喜欢宫主吗？]更加迷惘的问题，而他也竟然脱口问出了。
  小月愣住了。宫主问的是什么话？
  [小月当然喜欢宫主啦。]宫主可是救了自己一命呢。
  [那小月就呆在宫主身边吧。]唉，他怎么净说一些自己都不明白的话呀。
  小月呆呆地望着宫主。呆在宫主身边？什么意思？她不回书楼了吗？
  [宫主--是要小月做您的侍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