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二号

    放下东西，牛老歪和老伴都有些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
    救星驾到，燕子红肿着眼睛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显得很难为情：“你们怎么来了？”
    丹丹附在燕子耳边说：“接你晚上去陪我住几天。”
    牛老歪放下米面，一堆礼物摆放在那儿，他憋不住问道：“我，我怎么糊涂了，你们这是唱的哪出戏呀？”
    小乐一本正经地道：“我不是说了吗，提前给您老拜年。”
    “没事给我拜啥年，我哪受得起，竟扯蛋。”牛老歪不明原因地守在那堆礼物旁边。
    “牛叔，这些礼物不算少吧？少了怕您看不上眼。” 小乐真一半假一半地故意用言语刺激牛老歪。
    “你这是啥话。”牛老歪道，“拜年也用不着拿这么多东西，这得花好几百吧？”
    “哪有好几百，当燕子的彩礼肯定是不够。”小乐有意窝囊牛老歪，“牛叔，我没别的意思，你老大可不必担心。”
    牛老歪还是莫名其妙，燕子母亲一旁偷偷问燕子：“燕子，你知不道咋回事？”
    燕子摇头说：“我不知道，别问我。”
    牛老歪和燕子母亲愣愣地没有话说，小乐有意让他俩尴尬一会儿，也没急着把话说破。
    “牛叔，到你家串门不给水喝，还不让个坐呀？”
    “有水，有水，坐，都坐。”
    牛老歪和燕子母亲被小乐窝囊得面红耳赤不好意思。
    小乐和子兮坐下，子兮觉得小乐有些过分了，拉过话道：“牛叔，牛婶，不要多虑，我和小乐真是来给您们拜年的，叔叔和婶从小看着我们长大，小时候也没少麻烦你们，现在我们长大了，能挣钱了，孝敬孝敬叔婶也是应该的。”
    这时，丹丹憋不住了，说道：“燕子，你住哪屋？走，领我去看看你们家的看守所。”
    丹丹拉着燕子的手，燕子陪她去了西房间。
    “那姑娘说啥？我家看守所？哪有看守所？”燕子母亲糊涂地问道。
    “看守所相当于监狱。” 小乐毫无隐晦地说，“你们把燕子关在家里，不是看守所是什么？”
    “那不是没办法吗？”牛老歪难为情地说，“刚才在大门口你们不是也看见了吗？”
    “看见了，一帮孩子让你这个管教大叔撵跑了。”小乐说道，“不说这个，大叔，求你点儿事，你看行不行？”
    “你有啥事能求到我？我能办啥事。”牛老歪心里不安地想听下文。
    “我女朋友丹丹晚上一个人在我家西屋睡觉害怕，我妈睡觉打呼噜不方便陪她。”小乐说明来意，“我想让燕子晚上陪她住几天，和她做个伴，你看行不行？”
    牛老歪一听这话，有些犹豫，既担心小乐使坏把燕子放走，又冲着地上摆放的那些礼物没法拒绝。他看了一眼燕子的母亲，燕子母亲在他面前向来啥事都不敢做主。
    “行倒是行，没啥不行的。”牛老歪把目光又移到了子兮身上，“刘小子，你说这事该咋办？你给叔拿个主意，我听你的。”
    “牛叔肯定同意燕子去做伴，可又不放心燕子，担心她借机溜出去。”子兮说，“没事的，牛叔，我可以保证。”
    “那就好，那就让她跟你们去。”牛老歪不无担心地道，“最好白天让她回来，别给你们添麻烦。”
    “行，那就说定了。”小乐起身道，“谢谢牛叔给我小乐面子。”
    “我不是给你面子，我是给刘小子面子。”牛老歪说，“我把燕子交给他我放心，你呀，还欠火候。”
    “大叔实话实说，我不禁欠火候，还没大没小地欠揍。”小乐喊道，“燕子，取保候审啦。”
    燕子自然明白取保候审是什么意思，佩服小乐幽默的同时，庆幸自己可以暂时解脱，至少有机会见一见心上人粱仔。
    燕子在丹丹的催促下穿好外衣，走出了自己的房间，眼神依然回避他的父母，像怕被看穿似的。
    “燕子，我跟你说，你去陪这位姑娘住几天可以，但你不能去见那小子，你要敢见他，我打折你的腿。”
    牛老歪还是有些不放心，不忘用言语恫吓燕子。
    丹丹就势想为燕子鸣不平，刚想张嘴说点什么，看见子兮向她直摇头，也就罢了。
    “放心吧，牛叔，过去的都过去了。”子兮看向燕子，“是吧，燕子？”
    子兮说着，走向燕子身边，故意与燕子挨得很近，燕子默默不语，只顾低着头，看上去有些娇羞。
    牛老歪和燕子母亲察言观色，似乎看出点什么，觉得燕子和子兮有那么一点意思。
    小乐担心夜长梦多，告辞道：“牛叔，牛婶，那我们就带燕子一起回去了，我们几个发小今晚准备在我家聚一聚，家里正忙着呢，要不，今晚牛叔也去喝两杯？茅台我没有，百八十块钱的好酒我还有几箱。”
    “我可没那个口福，你们去吧。”牛老歪没忘嘱咐道，“燕子你白天给我回家，哪都不许去。”
    “牛叔，我家超市这几天特别忙，我本想让燕子白天去帮帮我呢，让您这样一说，我没法开口了。”
    子兮这样说，是想为燕子争取更多的自由时间，但不知牛老歪能不能答应。
    “他爹，刘小子说的是正事，他俩在一起咱们还有啥不放心的。”
    燕子母亲心里想着燕子和子兮的好事，在一旁怂恿牛老歪答应他们。
    “感情你们都事先安排好了，那就这么着，反正一个村住着，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谢谢牛叔，牛婶，那就这样，我们回去了，有时间到我家串门，过春节缺啥少啥的，就去我家超市拿。”
    “看人家刘小子这话说得，研究生就比那没学问的强，说话让人心里暖和。”牛老歪发话说，“去吧，去吧，到人家有点眼力见。”
    这一关总算过了，燕子随同子兮、小乐和丹丹出大门迅速上车，小乐鸣了一下笛，一脚油门踩下，宝马车从容而去。
    小乐本想开车到稻田地看一下粱仔的杰作，被子兮阻止了，因为子兮回头看见牛老歪一直盯着他们的车。
    果然，牛老歪不放心，偷偷地跟在车后头，直到小乐家附近，他看到宝马车停在小乐家门前，看到燕子偶尔出出进进，这才放下心来。
    其实，燕子在车里就给梁志成打了电话，说明了一切，两个人约定过完春节，随同子兮哥和小乐一起到山海市打工。
    这位梁志成对燕子还真是痴情，牛老歪那样撵他他还是没走，向孩童们借了一把锹，冒着冰冻寒风，在村西的稻田雪地上，用锹清出五个硕大的字：燕子我爱你。
    这一举动吸引了不少村民围观，有村民用手机拍了照片，特意到小乐家给大伙看。
    子兮、小乐和丹丹无不为这样的痴情男感动，燕子看罢，激动得止不住流出了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