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全的思想

第35章


让人类来作判断吧!    
  188骄傲、狂妄自大和腐化在更大的程度上是神甫所固有的,而不是无神论者和不信神的人所固有的    
  骄傲和狂妄自大过去和未来始终主要是僧侣固有的恶德。如果神甫们认为他们的权柄是上天赋予的,他们个人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他们是至高者的使节和仆人,还有什么东西能比神甫的野心更使人变得傲慢和爱虚荣呢?难道经常培植这些信念的不是各国人民的轻信,君主给予神甫的尊荣和种种恩典,以及僧侣所享受的那一切特惠条件、优待和特权么?任何一个国家里的普通人民对待自己的、被奉为神灵代表的教会牧师的态度比对待地上的、被认为是通常人的统治者的态度都要忠心耿耿得多。任何一个乡村神甫在自己教区的教民中间比地主或法官更有大得多的影响力量。信仰基督教的神甫认为自己是比国王或皇帝都要高贵得多的人物。当一个西班牙的高等贵族没有那么客气地对待一个僧侣时,这个僧侣就傲慢地声称:“您要学会尊重人,要知道他每天都在同您的上帝打交道,您的女王也要对他鞠躬。”    
  既然如此,神甫们有没有权利责备不信神的人骄傲呢?他们能不能吹嘘自己特别谦逊和十分温良呢?他们的职业的根本目的就在于希望对民众进行统治,这还不明显么?如果神职人员果真是谦逊的,难道他们会表现出如此渴求高位的愿望么?难道他们会因为稍不如意就怒气冲冲么?难道他们会如此残酷无情地对付所有和他们意见相左的人么?难道科学没有教导我们,要十分谦逊地理解到,获得真理谈何容易么?除了极端傲慢以外,还有什么别的情欲能够使人们变成如此残酷和爱记仇、如此没有宽容精神和同情心的生物呢?如果狂妄自大控制着一大批一大批的民族,并且迫使他们为争夺统治地位或者为保卫某些毫无意义的主观猜测而大量流血牺牲,那么有什么东西可以比得上这种狂妄自大呢?    
  神学家啊,你们硬说,只有狂妄自大才使人们变成无神论者;让他们去认识你们的上帝吧;把你们上帝的本质告诉他们吧;不过请用可以理解的语言同他们谈话;请使用合理的论据,请报道可能发生的和不悖理的事情。如果你们无法满足所有这些要求;如果你们至今还没有一个人能够十分明显地和令人信服地证明上帝的存在;如果根据你们自己的承认,这个上帝的本质对于你们也像对于其他凡人一样不可理解,——那么,请不要责备人们,说他们不同意他们既无法理解、也不能使之符合理性法则的那个东西可能存在;请不要把那些老老实实地承认自己无知的人叫做狂妄自大的人;请不要责备对不可调和的矛盾不能熟视无睹的人是丧失理智;请记住,哪怕一生只记住一次也好,煽动各国人民和君主的怒火来反对那些不同意你们的上帝(关于这个上帝连你们自己也没有丝毫观念)信念的人是多么的卑鄙和可耻。如果你们让自己狂妄自大地和极端自负地谈论连你们自己也承认是不可理解的事物,那么有什么东西能够比得上这种狂妄自大和极端自负呢?    
  你们反复不断地对我们说,精神上的堕落会导致无神论,人们企图摆脱神灵的控制只是因为他们害怕神灵的审判。但是为什么你们使自己的上帝具有如此可恶的属性以致使它变得令人无法忍受呢?为什么这个十分强大的上帝会允许人们腐化堕落呢?如果一个暴君掌握着控制人类灵魂的权力,允许人们诱惑、摧残和腐蚀这个灵魂,如果暴君拒绝把自己的恩典赐给人民,而满足于惩罚他们和使他们遭受永恒的苦难,因为他们容易受诱惑,因为他们变得残忍了,以及因为他们没有被拒绝给予他们的天恩神惠,难道不能够设法去掉这个暴君的束缚么?可以设想,既然神学家和神甫能够不敌视像他们的上帝(他们向我们宣扬的上帝)那样的独裁统治者,他们一定是深信天恩神惠和自己的幸福的未来的。能够判处自己的创造物遭受永恒苦难的上帝,显然是只有人类的想像才能虚构出来的最可恶的存在物。    
  189迷信是暂时的现象;任何一种力量如果不以真理、理性和正义为基础,就不能长久存在    
  地上任何一个人真正说来都不会热衷于赞助谬误;任何错误迟早总会让位于真理。全民的利益终归会使凡人觉悟到真理;情欲本身有时也会有助于割断迷信的链条。难道两百年以前激动某些君主的情欲没有促使欧洲的许多国家推翻傲慢的、往日管辖着所有隶属于他的教会的国王的教皇的暴虐政权么?采取了某些开明措施的这种政治,使僧侣丧失了由于人类的轻信而聚集在他们手上的那一大宗财富。    
  这个值得纪念的例子难道甚至不会向神甫们本人说明,迷信不是永恒的,只有真理才能保障人们得到牢固的幸福么?当神甫们用谄媚博取君主的欢心,把神权授予君主,并且使君主个人变成崇拜的对象,纵容他们对人民进行专横统治的时候,难道他们不明白,他们在使这些君主变成暴君么?莫非他们预见不到被他们吹得天花乱坠的庞大偶像有朝一日终将坍塌,并且会用自己过大的重量把神甫们本身压死么?难道成千的事例没有向他们证明,他们应当害怕这些解脱了锁链的狮子么?因为这些狮子一旦消灭了人民,迟早总会向神甫本人猛扑过去的。    
  只有在神甫们变成我们的同胞的时候,我们才会尊敬他们。如果他们力所能及,他们尽可以利用自己神圣的权威箝制那些不断使田野荒芜的国王;他们尽可以不使君主们掌握着残酷的权利,以便逍遥法外地为非作歹;他们尽可以认识到,一切国家的任何臣民都不愿意向暴政屈膝;他们尽可以使君主们懂得,如果一种政权会使君主受到普遍的敌视,会使他们本身的安全、他们的力量和尊严受到威胁,这种政权对他们就是不利的;最后,神甫们和觉悟了的君主们尽可以明了,任何政权如果不以真理、理性和正义为基础,就不可能是持久的和巩固的。    
  190如果神甫们变成了理性的使徒和自由的保卫者,他们该会得到怎样的权力,怎样的尊敬啊!    
  神职人士既然进行着反对他们本应促进其发展的人类理性的血腥战争,他们的活动显然会损害自身的利益。如果他们不去从事无益的争论,而全心全意地研究真正有用的科学,探讨自然、道德和国家体制的真正规律,他们在贤人智士中间该会获得怎样的影响,怎样的尊敬和威信,该会受到各国人民怎样的感谢啊!如果一个组织把自己成员的闲暇和影响用来增进公共幸福,利用这种闲暇进行研究,利用这种影响教育君主及其臣民,谁还敢侵犯它的权力和威信呢?    
  神甫们!抛弃你们的幽灵吧,抛弃你们的不可理解的教条吧,抛弃你们的卑鄙纠纷吧;让这些在人类幼年时期曾替你们效劳的幽灵重新回到臆想的王国去吧;最后,学会理性的语言吧;并且,不要动员起来,号召民众反对你们的私仇,不要引诱人民参加你们的无聊争论,不要宣传无用的美德和狂妄的信条,而要做一个合乎人情的道德和真正公民的美德的宣传者;提倡人类真正需要的美德吧;做理性的使徒,人民的启蒙者,自由的保卫者,反对罪恶的斗士,真理的朋友吧;那时我们会感谢你们,我们会尊敬你们和爱你们,而你们也就会永远征服你们同胞的心灵。    
  191如果哲学代替了宗教,世界上该会发生何等有益何等伟大的革命啊!    
  哲学在一切民族那里历来所起的作用就是似乎预定充当宗教的婢仆。宗教之敌视哲学实质上始终只不过是一种职业上的嫉妒心理。所有习惯于思考的人本来不应当想方设法去互相损害和互相攻击,而要联合各自的力量反对种种谬见,同心协力地探求真理,而特别是要从根本上消灭迷信,因为迷信对君主和臣民是同等有害的,而且传播这种迷信的人们自己迟早也会变成迷信的牺牲者。    
  在开明政府的指导下,神甫们都会变成最有益的公民。本来就已经得到国家慷慨支持,而绝对不必关心起码的生活资料的那些人,只要进行自我教育,看来是能够教育别人的!莫非他们的智慧在发现清楚的真理上不会比徒然在咫尺莫辨的黑暗中徘徊得到更大的满足么?莫非弄清如此明显的人类道德原理比弄清神圣的宗教道德臆想的原则更要困难么?对于最平凡的人说来,难道掌握关于自己各种义务的简单概念比记住他们绝对不能明了的各式各样的秘密、玄妙的空谈和模糊的解释更要困难么?难道在教人们学会对他们没有任何实在价值的东西上所消耗的光阴和精力还少么?只要剥夺一些在绝大多数国家内唯知搜括民脂民膏的寺院,开明君主就会掌握多少财富来满足社会的需要,鼓励科学和教育的发展,培养青年一代啊!但是警惕地保卫着自己独占的统治地位的迷信,显然企图只培植一些庸碌的人。这么些过着十分阔绰的生活、无所事事的修男修女们究竟何补于实际!为什么他们要徒然冥思遐想,无聊地反复祈祷,举行烦琐的礼拜呢?为什么他们要用斋戒素食和自怨自艾来折磨自己呢?为什么他们不在合理的竞赛中想方设法为世界造福呢?为什么要根据修道者有害的誓言拒绝作这种服务呢?为什么要从儿童时代起就用无稽的故事、僵死的教条、幼稚的虚构来培养受教者的头脑,而不责成神甫们传授或者建议他们传授真正的知识,使孩子们都成为可敬的爱国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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