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破天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当二人还在享受之时，时间就已经来到了第二天早上的十点。
    唐天羽看了看时间，随后也就是颇为无奈地对眼前的少女说：“好了，该起床了。再不起来，那今天可就没办法去逛京华城了。”
    透过黑暗，王鑫芮的眼神看上去颇为疲倦：“天羽，今天就这么休息一下吧，正好我也不想出门了。”
    “嗯，那就依你就是了。”唐天羽轻轻将少女放在自己的身旁，而后，他也就是坐在床上开始使用天网。
    武定的小天网本身就能够向下兼容灵网，而唐天羽自己的鸿蒙天网则是兼容了小天网，因此，他倒是能够直接访问灵网上的东西。
    天网建立至今，不过才十个月而已，但方国的灵网却已经是存在了整整数万年，漫长的积淀，其中的数据庞大得不可思议。根据梦辰星的描述，文字信息足足在千穰，也就是千万亿亿亿个字这个级别，而其中的图片，拼起来更是达到了千亿千米见方这个量级。
    在天网建立之后，每个人被分到的算力比如今花国的服务器都还要多，再加上意念控制以及无需为生活奔波这些因素，整个武定所有人的智慧都迸发出来了，短短十个月所产生的信息，比方国先前百年所产生的都要多。
    唐天羽虽说修为被王鑫芮所封印，算起来只是凡人而已，但也正是因此，他才能够好好享受一下这些凡人的享受，否则以他在这八个月红尘生活之后又提升了四倍，变得足足相当于六百亿倍普通人的元神强度，这些东西看上去也没什么意思。
    只不过，如今的武定足足有七十七万亿人，就算全部都是普通人，并且唐天羽还恢复了全部的修为，那也不过能够在黑色级别神变的辅助之下完全了解其中百分之一的信息罢了。
    更何况，这七十七万亿人之中还有上千亿凝神级别的修士和数万神游修士，再加上引气境界对精神的强化，粗略算下来，那便是相当于近百万亿普通人。
    王鑫芮躺在唐天羽身旁，看着少年因为摘下眼镜而显得极为俊朗的侧脸，不由得喃喃道：“天羽，用我自己的生命来换取这个世界的未来，你说我是不是错了啊？”
    “嗯？鑫芮，你在说什么呢？”唐天羽虽说沉浸在天网之中，但这个普通人身体的一心两用还是让他听到了王鑫芮的话，因而她也就是关上天网，看向了王鑫芮，
    “鑫芮，你没有错的。如果硬要说的话，那就是命运的错。一个人本来只应该有一个体质的，你本来就应该只有道体，顺风顺水一辈子的。”
    “这样吗？可是我听说，如果一直顺风顺水，没有经历过挫折的话，那对自己的修为不好的。”王鑫芮眨了眨眼，似乎是对唐天羽所描述的那种可能十分向往，但她随后又想到了什么，因而也就是叹了口气。
    “不，鑫芮，这都是荒谬的东西，你不要去听。对修为不好，那也只是因为修为还不够强大而已。那些都是不需要在意的东西。”
    唐天羽轻声劝慰她道，“你只要变成了无限强大，那就算只能够发挥出来无量大数分之一的实力，那也跟本身的实力相同。就像是神变巅峰的无色级别、还有登仙十重的至圣级别，那才是你应该享受的实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等待死亡。”
    “天羽，对不起，是我错了……”王鑫芮听他这么说，也是明白了自己的选择并非正确，因而也就是趴在他的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
    “好了，你不是修炼了我给你的《逍遥游》吗？那里面所说的‘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还有‘辨乎内外之分，定乎荣辱之境’，你难道都忘记了吗？”
    唐天羽轻轻摸了摸少女的玉背，带着淡淡训斥意味地说，“既然是你自己做出的决定，那就没必要后悔了。并且如今也没有了后悔的可能性。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会在十万年之内把你复活的。这对你来说，应该是可以接受的一段时间吧？”
    “十万年太长，我只想每天都和你在一起。”王鑫芮这时已经带上了哭腔，“天羽，我要是把神变突破到了耀白，能够永生的级别，可不可以避免死亡啊？”
    “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应该不可以吧？”唐天羽吐了口气，而后轻轻叹了口气，“你应该知道我和灵月她有一套日月镯，并且当初在打开的时候听到了里面神话时代的唐永跟苏彤的留言吧？”
    “嗯，灵月妹妹她跟我说过这个事情。”王鑫芮泪眼朦胧地点了点头，而后问，“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伊莉丝她跟我说了，苏彤并不是那唐永的第一个妻子。”唐天羽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的第一个妻子也是极阴之体，并且同样将神变修炼到了耀白级别，但却仍旧是在生下孩子之后香消玉殒。若非当时已经登上帝位，并且还是世界之主的梦羽仙出手的话，那她也难免归虚。”
    “天羽，对不起，我对不起你。”王鑫芮又哭了起来。
    不过这次，唐天羽却只是微笑着说：“好了，为世界付出本身就是你的宿命，这也不是你能够左右的事情。只不过如果你不是极阴之体的话，那就不会死亡。
    其实这件事原本也怪我，如果不是我因为自私而想和你在一起的话，你原本也可以独自美丽，永远不去承受极阴之体所带来的后果的。”
    “不，天羽，这不是你的错。”王鑫芮伸出玉指，堵住了唐天羽的嘴唇，“如果不是我对你一见钟情的话，那也不会同意和你成为道侣的事情的。并且我当初差点入魔，若不是被你帮助的话，我恐怕也会造成无边的杀业。
    虽说这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影响，但如今我的心已经全部挂在你的身上了，我也清楚，你就是我命中注定那唯一的道侣。就算你没有出现，那和别人在一起，对我来说也是既不现实也不可能的事情。”
    唐天羽默然，他当然清楚，在这个世上，一个人若是不经历爱情的话，那或许可以成就极高的修为，但绝对不可能拯救世人。君不见，即便是当初的圣人，那也有道侣，也曾经经历过悲欢离合。
    “好了，天羽，我们还是先睡觉吧。”王鑫芮笑了笑，而后也就是躺在床上睡着了。
    而唐天羽自然也就只能够陪着她睡下，不过这睡前所聊的事情，却让他有些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最终差不多到了中午十二点的样子，他才沉沉睡去。
    只不过也就是这次，因为长时间疯狂的原因，他居然做了梦，要知道，他一年前虽说还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但却依旧是从未做梦。
    而这次，他则是看到，在一个同时有着七根相互垂直的直线的空间之中，一个白衣青年身上散发出了无尽的血光，在这光速不过区区三十万千米每秒的空间之中，血光却在刹那之间传遍了超过不可说不可说转天尺的距离。
    血光融入到空间之中，空间本身也就是变成了血色的海洋，并非是液体的光，而是光承载了万物。
    而后，空间就融化了，变成了纯粹的虚无，而那七根散发着金光的直线，则是在刹那之间蜷缩了三根。
    在这之后，过去现在未来也是在刹那之间融化，时间的流逝，失去了意义，第四根直线消失了。
    似乎是在同时，似乎是在亿万年之前，又好像是在无量大数年之后，因果、逻辑也是消失了，事情的发展，在这个时候失去了原因，失去了结果，失去了理由……
    当最后一根直线消失的时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化作了虚无，不，在这个时候，“一切”、“化作”、“虚无”，都已经消失了，甚至“消失”都消失了，这是无法想象的世界，是真正绝对的虚无。
    只不过，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唐天羽的性灵却依旧存在着，他还能够“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说，“无因有生，有从无来；一即全，全即一。”
    而后，整个世界就重新出现了，显得极为的梦幻。
    “啊——”唐天羽这个时候也是突然从梦中惊醒，透过已经被解除了黑暗模式的窗户，他看到了窗外已经入夜的京华城。
    “天羽，现在已经是二十一号的晚上九点了，你总算是醒了。”王鑫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唐天羽扭头看去，却发现她拿着一个生日蛋糕走了过来。
    “我晚上七点就醒了，因为想让你睡久点，所以就没叫你起来，而是去外面买了个蛋糕。”王鑫芮笑着说，“这是我在元利蛋糕店买的，天网上可是说，这是京华城最好的生日蛋糕呢！快起来吃吧。”
    “嗯，我知道了。”唐天羽抹了抹自己头上的冷汗，而后对王鑫芮说，“刚刚我做了个噩梦，出了不少的汗，你还是先出去，等我换个衣服再来吃。”
    “做噩梦？你怎么会做噩梦？”王鑫芮显然有些诧异，不过她倒也没有多问，只是笑着说，“我们都已经坦诚相见了，衣服我帮你换了就是。这样也好早点吃蛋糕，要是晚了就不好了。”
    “嗯，也好。”唐天羽倒没有拒绝，毕竟他也知道王鑫芮的性子，若是自己不同意的话，她肯定会缠到自己同意的，那样未免也太浪费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