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鸡零狗碎的青春

第30章


一句话就揭穿假道学家王进的反动本质。”
  我说:“把声音开小一点,我要休息一下。”
  周二是刘学伟同志值日。他一天不见踪影,下午他打了个电话来,说今天他妈妈过生日。他要做一个孝子,陪老人家吃饭去了。
  周三又轮到我,我没话说,又大干了一场。李雷倒还好,总算良心发现,帮了我一点忙―――他负责现场指挥。
 “这里这里,这里要抹一下。”
  “那里那里,那一块地方要用劲擦才擦得干净。”
  为了方便我拖地,他躺在沙发上把脚翘得老高,以示配合。
  周四轮到李雷。
  李雷一早就起来看电视,我提醒他今天值日。他看看手表。说:“等一会再说,我先出去谈点事。”
  学伟在床上叫唤:“小李子,快扶我起来。”
  我对李雷说:“别去谈事了!这世间本没什么事,谈着谈着就有事了。”
  李雷说:“我是真的有事。今年我想考研,约了刘浩商量商量。人家现在是在读研究生。”
  我说:“呦,就你这样的还研究生?那母狗都会认字了。”
  学伟在床上扭动娇躯,道:“李雷,我看你不是想读研究生,你是想研究女生。”
  李雷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学伟反唇相讥道:“鸿鹄又安知燕雀之志?刘浩是在读研究生,你是想读研究生,我是不读研究生。其实区别不大。”
  李雷不敢再恋栈,连忙开门走了。
  周四就这么过去,周五又轮到我。我晕。
  我拿着扫把扫了几下,越想越过不得,索性将扫把一丢,说道:“老爷我也不是好欺负的,老爷我又不是长工,老爷我不干了。”
  学伟拣起扫把,说:“你看看,你看看。小王又耍小性子了。李雷,你平时的政治思想工作是怎么做的?”
  李雷道:“小王本来是个好同志,都是被你宠坏了。”
  学伟道:“那我们还挽不挽救他?”
  李雷道:“是同志当然就要挽救,又不是阶级敌人。”
  我愤然道:“我不要你们挽救,你们这些王八蛋,懒猪。”
  李雷懒洋洋地道:“不要叫领导小名。”
  学伟道:“小王,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们我们的?影响团结。”
  我道:“游戏规则就是这么一步步被破坏的,你不干我也不干,你下我也下,三个和尚没水吃,大家吃亏。懒,哪个不会?”
  学伟道:“不是下,我是觉得没必要。比如说折被子,早上折了,晚上又要摊开,何必费两道手续?无效劳动嘛,没有意义嘛!我情愿把有限的人生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中去。”
  李雷道:“王进,你不要跟学伟一般见识,他已经没得救了。不过,我也觉得地板是没有必要天天扫的。几个烟头是扫,几十个烟头还是扫。何必天天受累。”
  学伟道:“就是。”
  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忠臣总是一个一个的,奸臣总是一群一群的。所以,忠臣永远也斗不过奸臣。”
  我感到一阵苍凉。
  
  
说起学伟和李雷的懒事,简直是罄竹难书。下面又有一例:
  前面说了,我是一个人睡小间小床,学伟和李雷睡大间大床。
  某日深夜,李雷热醒了。想到衣柜里有一台电风扇,可是自己又不想动,于是,捅了捅身边的学伟:“伟伢子伟伢子。”
  学伟反转身来,问道:“干吗?你这骚货想干什么?我可不好那个事。”
  “去你妈的,也不望望自己的长相。”
  “半夜三更你想跟我谈我的长相?”
  “我是想问你觉得热不?”
  “热啊。”
  “电风扇在衣柜里,你晓得不?”
  “我晓得啊。”
  “那你何解不去把它拿出来呢?”
  “我懒拿得?”
  “你不去拿就会热一晚。”
  “热一晚就热一晚,我无所谓,你要怕热就自己去拿。”
  “只要你受得了,那我也无所谓。”
  于是,两个人大汗淋漓地继续睡。
  过了一会,蚊子来袭。两人很快被咬得剧痒难熬,但谁都不肯下床点蚊香。只想等对方被咬得受不了起身,自己就可以睡享其成。于是两人都不动声色,只敢轻轻地抓痒,生怕对方知道自己被咬了。
  终于李雷有点忍不住了,说:“好象有蚊子,听见了吗?”
  学伟说:“没有吧?我怎么没听见。”
  “你还没听见?我看你把自己的腿都抓出血了。”
  “你不也是吗?”
  “抽屉里有蚊香,晓得不?”
  “晓得啊!但你离得近一些。”
  “我是离得近,可是从我这边走要绕弯子。”
  “…………..我不知道火机在哪里?”
  “到厨房里用煤气点吧!”
  “那你去吧!你离厨房比我近。”
  “…………...你这家伙太懒了,怎么好说歹说都不进油盐?”
  “算了吧,睡着了就好了。先忍一忍吧。”
  “忍一忍?忍到明天早上你会被蚊子咬得贫血的。”
  “你怕贫血你就去拿蚊香,反正我不怕。”
  “那我也不怕。”
  两人翻身又睡,蚊子们继续会餐。又过了一会。学伟开始打鼾了。李雷又热又痒,实在睡不着,但现在起身又心有不甘。只好把学伟摇醒,继续商量:“伟哥,这样好不好?我点蚊香,你拿电风扇。”
  “我什么都不拿。我都已经睡着了。”
  “你妈妈的………….我明天请你吃早饭。”
  “……………”
  “崽骗你,老子发誓。崽不请你。”
  “要去杨遇兴吃。”
  “杨遇兴?没问题。”
  “我要吃炒粉。”
  “没问题。”
  “虾仁码子。”
  “没问题。”
  在利诱之下,学伟和李雷才好歹睡了个安稳觉。
 翌日,学伟起了个大早,又开始他的个人演唱会。
  学伟每逢早起,必定引吭高歌。纵声一啼,四野震动。
   凭心而论,他的歌喉不算特别难听,就是感情投入太甚。一首高亢激昂的《大中国》也能被他演绎得凄怆动人,荒凉无比。可谓字字含泪,句句带血。
  象我国的外交部一样,李雷最先是表示关注,接着是严重关注,然后是抗议,继而强烈抗议。学伟毫不为所动,不但一意孤行,而且变本加厉。一边扭屁股,一边拿着拖把棍子狂吼-------他的最终目的是要把李雷吵起来,兑现承偌,请他去吃炒粉。
  我把学伟叫进我的房间:“伟哥,我跟你说点事。”
  “什么事?这么严重。”
  “伟哥,你小时侯有没有遇到过生命危险?差一点死掉的那种。”
  “遇到过啊!有一回,楼上掉下一个花盆就落在我的面前,只差两尺远。还有一次,被同学刺到了左胸………”
  我正色道:“不用说了,我和你一样,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说起来,我们大家都是九死一生,活到20几岁都不容易。”
  学伟不解地看着我。
  我继续说:“我们的父母都还在世,我们应该珍惜自己的生命。”
  学伟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说:“我想说的是,我求你不要再唱了,会死人的。”
欢喜楼―――之三
  刘学伟的工作换得很频繁,通常是做半年,休半年。而且都是主动辞职。
  辞职的理由很多:天太热,辞职。天太冷,辞职。看领导不顺眼,辞职。休息时间太少,辞职。奇怪的是,他找工作好象很容易。只要他肯出山,工作机会伸手就来,全不费功夫。而且收入都不低,还可以报销手机费,交通费,交际费。
  在欢喜楼的时候学伟正处于辞职休养阶段,辞了职的伟哥也不过紧日子,照样打的,吃饭,玩牌,耍。努力积攒发票,留着进下一个公司报销。出道十几年了,一个钱没留住,玩倒是没有亏待过自己。花样翻新,名堂搞尽。
  说实在的,我很羡慕刘学伟的生活态度。除死无大事,万事不留心。
  逛街时学伟偶尔看中了裤子皮鞋,就力邀我和李雷去打桌球,一般第二天他就可以顺利地把东西置起来。这个小子的桌球水平确实蛮高,曽经打进过长沙市前二十名。我和李雷联手都打他不过,十次倒有九次输钱。。
  每次输钱,我就说:“给你买药吃。”
  学伟就答:“老子买补药吃。”
  每次赢了钱,为了表达自己的快感,学伟就把票子摊成扇型,往脸上扇风,一边笑容可掬地说:“世间此风最凉快。”
  我和李雷输了钱自然想扳本,于是越输越多。学伟叫嚣道:“有我南霸天在,你们这帮穷鬼还想翻身?”激励着我俩继续添砖加瓦。
  加上学伟平时没事也提一提小篮子,介绍几个小工程,拿一点小回扣。小日子过得滋润,饱满,韵味,踏实,一路高歌猛进奔小康。
  
  日子长了,欢喜楼的三大巨头分成了两个阶级,刘学伟高高在上,我和李雷成了社会最底层,贫富分化十分严重。
  以前我们哥几个理发都是去街边小店,连吹带洗五元一个脑袋。自从赢钱之后学伟剪头改去新世界发廊,四十元一个脑袋。我和李雷还是跟在一帮民工后面排队理发。
  有一回,我和李雷仔细清点了学伟的那身行头。西裤、皮鞋、领带、衬衣,上上下下无一不是我俩共同为他添置的,还都是名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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