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夜色温柔

第36章


我定了一个原则:不到我无路可退的时候决不与小王发生任何的冲突。
  我报到的那天小王不在,老曲他们几个张罗着给我接风。这也算是不错了,不是所有的叛徒回来都能享受如此规格的待遇。当然,拿单位的钱给别人待遇这样的事情我也会干而且可能比他们干得更好。
  晚上,小马他们几个年轻的说接风就接到底,不如再去喝个茶什么的。
  我笑:“挂羊头卖狗肉也别太过分,你们知道小王和我是天敌,在我身上浪费太多的RMB 到时候她不签字你们可就亏大了。”
  小马一咧嘴:“她敢!她要不批以后她也别想干州官放火的事情,我们这也是与领导保持一致,与* 时* 俱* 进的。”
  我虽然犹豫,但才回来也不能扫了大家的兴,私下已经想好了:如果小王真的不批那么我会出这次因为我的羊头而卖的狗肉的事情的钱的。不过一个主任到了小马都可以捏拿的时候她这主任也当得不怎么样,我以前做的时候虽然大家也不把主任当干部,但涉及到公家钱物的事情基本上还是要看看我的脸色的,但小马现在不看主任的脸色了。
  一帮人就杀向了昆都。
  其实自从“夜色温柔”出现又消失之后,我对来这些地方已经没了兴趣,看着他们热闹也是件郁闷的事情,而要我去搂着小马的腰跳舞也是性味索然。就这样,我的目光迷离,象是深沉的思想者目光让你感觉不到任何的所在注视着红男绿女们的纸醉和金迷。我在想一些事情,想一些与这个酒吧有关的事情:我与“夜色温柔”就是在这里酝酿了一次致命的邂逅,又和卢小雅产生了与爱情无关的情欲;之前还有我和上海女人的风花雪月。如今这些都远了,远到我只能在这里成为一个不合时宜的看客。
  小马跳得脸色通红,下来拉我,说:“雁哥,不要这种老气横秋的,装什么深沉。”
  我随着她走进去但是依然没有兴致,我说:“雁哥不是装深沉而是真的深沉!”
  “你这个样子不是让大家难受吗?管你装深沉还是真深沉,反正你现在不能深沉。”现在的女孩没一个不霸道的,可是却有“夜色温柔”那样真的不霸道的人。
  我跳舞,忽然觉得人群的旋转让我头晕目眩。这不是好现象,我真的老了吗?
  终于挨到了他们尽兴,一起到外面的“一饮相思”吃烧烤。我既不能投入吃也不能投入玩,我只能喝那种叫“风花雪月”的啤酒。
  “叔叔,买支花吧。”居然又是那个小女孩。
  “叔叔不买花的,叔叔买花没人送。”
  “送给这个姐姐啊!”她说的是小马。
  我笑了起来,说:“小朋友,叔叔不能送花给姐姐,只能送给阿姨才合适。”
  小女孩肯定没碰到过我这样的人,但是不甘心就这样走了,说:“买一支吧,我说错了,是送给阿姨。”
  一伙人都在看着我怎么打发这个小孩。我问小马,“马阿姨愿意接受归先生的玫瑰吗?”
  小马恶狠狠地看着我,说:“就冲你把我无限夸大的态度,罚你买支玫瑰送给本小姐。”
  “这可是玫瑰哦。”我一脸的坏样。
  “你就是送本小姐钻戒我都敢收,有什么嘛!”
  我买了一支递给了小马,小马的霸道帮了小女孩的忙,其实玫瑰在很多时候真的不代表什么,我只能向邪* 恶的小马认输。我告诉小女孩,“快谢谢阿姨,是她让我买的。”
  小马又哼了一声,说:“狗嘴里就是没有象牙。”
  准备回去的时候我们又看见了小王,买了一束玫瑰抱在怀里。
  “她咋个老这个时候买花?”
  “有病呗。每天出去的时候都说约会,回去就抱了束花。开始大家都以为是真的,后来被在这里看见了几次。女人都虚荣,可是真没她这么虚荣的。”小马不以为然,“办事处的人都晓得她自己送自己玫瑰,就她不知道。恶心!”
  大家和小王几乎又是一前一后回到了办事处。
  我的新时代就这样开始了?
  第二十四章
  1 ,
  我到大板桥的劳教所去看过小王一次,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她的被劳教真的和我一点关系没有,如果不劳教,或者一直走下去就是劳改,很多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我报到的第二天正式见到了小王,而且又回到了当初我和她在一起的办公室,不同的是大班椅上坐的是她而不是我。
  我很熟悉这个房间,我和小王的恩恩怨怨很多都是以这个房间为背景发生的。我进去的时候小王还没来,除了桌子的位置动过之外别的都没动。我在那张原来属于我现在又属于她的桌子的玻璃板下面发现了自己的一张照片,很年轻很潇洒的一张,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在哪里拍的,我自己确实没有那么一张照片,看背景和衣服似乎是在泰国。看到照片的时候我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也似乎感动了点什么,但是只是一点点而已,明白与感动都无法改变我与她的距离和固定的格局。
  或者小王真的是个好人,或者她是真的喜欢我,可是我没有办法,一点办法没有。我没能喜欢她不是我的错,而我能够现在心平气和地不恨她已经是个了不起的举动了。
  小王不知道我今天会来,走进办公室的时候看上去象是还没睡醒的样。以前的她也不施粉黛,那样子看上去还是满不错的,有种清纯的感觉,虽然我不喜欢她也是这样的感觉。其实如果没有上海女人和后来的夜色温柔我会不会喜欢上她也很难说,但是没有如果,有的只是我和她的猫与老鼠的关系。她现在的样子让我吓了一跳,她苍老了,皮肤干燥而且发黑,风尘的痕迹一览无余。
  她也很意外,说:“雁哥,不会吧?我没看花眼?”
  我笑,说:“你没眼花,从今天起我就正式回来了,做你的副手。”我把那份关于我工作安排的文件给了她,其实那个应该是由领导宣布的却莫名其妙地让我带了上来。
  她的表情是一种我难以猜透的表情,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不高兴,淡淡的,文件连看都没看就收进了抽屉。说:“好啊,你多操点心吧。”
  说来我也少有和她这样平和地在这里说过话,我说:“你是领导,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
  她没再说什么。办事处那些事情对于我来说熟门熟路,而且本来也没多少事情。
  她其实很少呆在办事处,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没事情的时候我也要跑去老枪的公司打理,别的人也都是轮流值班。
  她每天早出晚归,我尽管模糊地知道她是在干什么,但是那些事情不是我该过问的,即使该关心她也应该是公司的那些领导,我是她的下级,没这个义务,我更不想因为自己偶然的好心再为自己惹来麻烦。
  我们很和平的相处,见面少了但彼此都宽松。
  小马他们已经对她表示了公开的不屑,说:“真不知道公司的领导怎么想的,原来没人也还罢了,现在你回来何必还要让一个瘾君子占着那个位置?就是我都要比她合适。”
  对这样的议论我只是说:“公司领导考虑问题还没你们高明?没你们高明为什么领导是领导而你是百姓呢?”
  小马说:“你就是个滑头!”
  那天我也是很早就出去了,后来小马打电话来,说要出人命了。
  我回到办事处,小王躺在办公室的椅子上,连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真要出人命了!
  2 ,
  我还是决定将小王的事情报告给领导,这不是开玩笑的,虽然没有人需要对小王负责也没人能对她负责,可是如果真的出了事情起码我那不算好但也不坏的良心会受到谴责,我不想受这样无聊的谴责。
  领导说:“你让我们怎么办?叫她回来还是把她开除了?叫她回来哪个也不可能天天跟着她,她要吸一样吸;开除我们需要证据和理由,没有公安机关的确认咋个确认证据?既然你们发现了你们就报告公安机关处理吧,劳教还是强* 制戒毒由公安机关决定,只要有了公安机关的措施公司要怎么处理都有理由了。”
  我算是明白了,谁都不想得罪人,公司的领导肯定早就知道了她吸毒的事情,所以才会在我回归之前就存在着关于主任的议论。但是谁都不会把这个烫手的山芋自己弄来捧在手里。在她被公安机关正式确认之前即使她公开吸* 毒也是秘密,因为公安机关的措施不仅决定她法律上的处境更决定她在单位的处境。强制戒毒还有救,有规定不能歧视戒毒的人,但劳教就是另外一回事情,开除一个被劳教的人名正言顺。领导不想得罪人我也不想做这样的250 ,那么只能让小王自生自灭。
  我让人把小王送到了一家私人的诊所,那里的护士挽起小王的衣袖居然找不到一处可以扎针的地方,脖子什么的地方也一样看不到跳动的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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