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彦维等人要回京城了,因为林明珠对自己的父亲到底是有救命之恩在的,沈清秋便也开口问了。
“林姑娘,你是怎么想的?如果要追查你妹妹的事情,我倒是可以帮忙。”沈清秋不吹嘘的说,她现在的眼线也是遍布世界各地,只要想找,总能把人给找出来。
林明珠知道沈清秋的意思,如果她愿意叫沈清秋帮忙,对家里人还有感情,沈清秋会帮他们一家人逃开宁王的追查,若是没有感情想要报仇,她也可以帮忙。
然而林明珠却只是摇了摇头,“他们的事情,我不想在管了。”
无论如何,人总归是爹生父母养的,她天生下来也就欠了他们一条命,可这次之后,就什么都不欠了。看着林明珠的神色,沈清秋便也知道了她的想法,因此对这位林姑娘倒是有了几分欣赏。
从前她觉得人就应该有仇必报,她也是如此。可等年纪渐长之后,倒不是说报仇有什么不好,但真正能掌控自己情绪,不为外物烦心这一点,沈清秋自己是做不到的。
她还是以前那个有仇就报的沈清秋。
“林姑娘,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要回燕国吗?”她毕竟是燕国的国手,回燕国也是应该的。
林明珠却摇了摇头,“我的志向是游历大川,同李时珍一样尝过百种药材。如今虽然称不上和李时珍一样博学多才,却愿意和他一般替百姓谋福祉。”如果留在宫里,只能给达官贵人看病,哪有那样的机会。
沈清秋听到了这里,倒是突然来了想法,“那林姑娘,不如同我们一起回京城。”
这……林明珠就有些犹豫了。
她当然是知道眼前这位沈姑娘和顾公子的身份的,眼前这两个人是中原的皇帝和皇后,如果跟着他们两个回到中原,自是荣华富贵不愁的。可这却并不是林明珠追求的,若是娶了中原,和在燕国的皇后,又有什么区别呢?
想到这里林明珠摇了摇头,正要拒绝。
“林姑娘,你先别忙着拒绝,听我先说说。”沈清秋笑道:“我叫你进京城,可不是为了叫你进后宫的太子院去给宫妃看病的。”沈清秋自己本身就懂医术,若是为了这个把一个有大本事的人留在后宫里头,倒也没什么意思。
听到这里,林明珠才算来了些兴趣,不解的看着沈清秋,“那您……”
沈清秋道:“不瞒林姑娘你,我也学过医。”沈清秋道,但到底自己从另外一个时代来的事儿,说起来太过怂人听闻,她便换了一个说法,只说是自己从小跟一个神医学习医术,那医术本是传男不传女的,正因自己救了那神医一命,而神医恰好无子,为了不断了传承,这才把医术传给了自己。
林明珠听到这里也没什么不信的,只是叹口气,“正是因为许多人都是这样扫帚自珍的想法,才叫许多珍贵的药方已经失传了。听沈姑娘这么说,您救的这位大夫,倒是个开明的人。”
沈清秋一笑,并没有去过多的解释这个并不存在的师父,而是对林明珠道:“这也正是我要找林姑娘的原因。我曾经答应过师傅,既学了他医术,便不会让他的衣钵无人传承,可林姑娘你也知道我这样的身份,不好收徒传承。”
若是旁的收徒也就算了,可偏偏是医术,这上头千千万万的门道,若不是手把手的教导,学不精,那可是要害人性命的。
沈清秋继续道:“而且从古至今对女子大多有歧视,女子不能进学堂,不能做生意,不能抛头露面,我却觉得这很不应该。生来为人,我们女人并不比他们男人差些什么,若是真正有本事的人,不困于男女,都应该有施展抱负的机会。”
林明珠听她如此道,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沈姑娘,是想开一家,教导女子学习医术的学堂?”
沈清秋点头又摇头,“我在京城开设过这样几家医馆,但都是达官贵人所开,到了那儿的女子表面上是为了学习医术,可根儿上却是为了图谋一个好郎君去的。”
林明珠皱眉,想起自己幼年时为了学医有多难,而这些贵女竟浪费这样大好的机会,心中已是不喜至极。
“其实本不应该叫那些贵人们去办,真正想要掌握一门手艺的,还是那些想要吃饱饭的人。”承然,大多数的医学世家都是高门贵子,但高门之间也是有壁垒的,比方在很多王公大臣的心里,太医也不过就是个下人。
尤其是医女,整天抛头露面的,实在不是良家女子应该做的。
沈清秋便是想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明白这些事儿找那些王公大臣根本就是没用的,而眼前这位林姑娘,倒是十分的合适。
林明珠本就一心学医,也有心为医术做传承,听沈清秋所言,既能为百姓看病,还能教会无数贫民百姓谋生之计,当下也已经做了决定,“沈姑娘既看上了小女,那小女义不容辞。”
沈清秋一笑,“那林姑娘,与我一道坐马车,我们路上在详谈?”
林明珠却之不恭。
到底是个没嫁人的姑娘家,林明珠上了马车,顾彦维这会儿倒是不好继续再赖到马车上了,便和屠九一起骑马。这一路马车加上住客栈的,游山玩水,吃吃喝喝。
沈清秋和林明珠也商量的差不多,这才回了京城。
有一路上的交情,林明珠医术本就高超,在和沈清秋谈论之后,发现这位本应该身居后宫的皇后娘娘,医术竟也是不弱于自己,甚至在用毒方面,简直就是当世无敌手。
本来她也是天性洒脱之人,不愿意被世俗这些规矩束缚,等到了京城之后,两个人已经以朋友相称了。
“皇后娘娘,你既忙着宫里的事情要处理,就先回宫吧。”林明珠道。
沈清秋点头,“我有一个弟弟,如今正在锦衣卫当差,如今对京城各地倒是熟悉的很,到下午的时候,我派他来带你到京城处处转转。”
林明珠没有拒绝,虽则是开学堂,但也要给病人看病,总要选对了地方才行。
他们做大夫的,既是天职,也是生意,没有病人做什么生意。林明珠自己是不缺钱,可不代表其他的大夫不缺这个钱,林明珠从来就很明白,自己的意愿不能强加到别人的头上,大部分人来到这个世上,光是活着就已经很难了。
——
这段时间宋若雪自然是一只跟着顾少河的。
“什么,皇后娘娘派你去带一位姑娘 游城?”宋若雪整个脸都垮了下来,“皇后娘娘不会是想要给你赐婚吧?”
顾少河自是知道沈清秋是什么意思。
不过看宋若雪这副样子,便忍不住的想要逗逗她:“毕竟我年纪也不小了,再过一年就要弱冠了,有些人不愿意嫁给我,我家里人自是要着急了。”
顾少河这么一说,宋若雪却是咬唇。她当然是想要嫁给顾少河的……
本来就是她对顾少河一见钟情,非要缠着他,但也不知道她娘从哪里知道的这个消息,说是女儿家婚前太过热情了,容易被婆家看不起,也会被夫婿冷待。是以侯府已经派来媒婆几次,宋家却还是故意拿捏着婚事不肯放手。
宋若雪自然是着急要嫁给顾少河的,但娘家人这么做她一个姑娘家又不能阻拦。
再加上自从她表白心意之后,顾少河开始对自己是不冷不热,现在虽说不拒绝自己了,可也从来都没说喜欢自己……
顾少河偏偏又在这个时候开口,“有人若是再拿乔,我就不娶了。”
宋若雪本就伤心,又看他现在一副不认账的样子,悲从中来,干脆狠狠的踩了一脚顾少河,“不娶就不娶,你不娶我,多的是人娶我!”
宋若雪抹了把眼泪,跑着就要离开。
顾少河这下却是慌了,连忙把人拉住,“你要做什么?”
“我这就回去让我娘给我安排好人家,我嫁不到豪门贵子当中去,我还嫁不来一个穷秀才吗!”宋若雪气的口不择言,“你是侯府公子,你高贵,我不攀你还不行吗?!”
顾少河本是有些生气的,可一拉过来发现宋若雪满脸的泪水,这会儿生气都便成了惊慌失措,“你别哭啊……我同你,我同你说笑的,我没有要娶旁人,我只想娶你……”
可这会儿宋若雪却不信他,“你爱娶谁娶谁,你不是要娶皇后娘娘叫你带去游城的那姑娘吗?你现在还拉着我做什么,你走啊,你别拉着我!”
顾少河这会儿还哪里敢走,只能好声好气的哄着,“我刚才是对你说笑的,娘娘叫我带着去看的那个姑娘,是个大夫。那姑娘要再京城开一个医馆,可是她初来乍到京城,不熟悉这里的情况,娘娘才让我带着她去转转。”
宋若雪这会儿不哭了,但还是道:“你不是哄我的吧,你也不是京城人,才来了京城多长时间,怎么叫你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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