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椿申见着握剑的尹河东,这一种打心底涌出来的紧张感,平常倒也少有,最近一次,还是那王阳慧提着袖子进青鱼村的时候。
也罢,来都来了,尽力接剑吧。
杜椿申挽起袖子,将寒剑提在身旁,左手背在身后,全身贯注的盯着尹河东的动静。
要不说是武道大师,这尹河东也不急着出手,只是握住奴家剑,站在原地打量了起来。
随后说了句:“说是比试,自然你也是可以先手的,你出招,也算在剑法三招里。”
这话一出,杜椿申只觉得心里难受,这个尹河东,真是狡猾啊,自己先手,那不是露个破绽吗?要知道,单纯接剑的难度可比先攻低很多。
不行,打死不出手,等着。
杜椿申没有作声,待在原地,依旧一动不动的等着接剑。
尹河东没了法子,无可奈何的翻动奴家剑,盯着杜椿申说道:“这第一剑,叫无妄无我,你可接好了!”
只见尹河东提着剑迎面斩来,速度很快,几个虚步移位,尹河东那十米开外的身子就到了杜椿申眼前。
杜椿申心里一惊,这速度可比自己快了好几倍,这就是大师的实力么?
来不及多想,杜椿申反手下意识格挡,但剑刚提胸前,就隐约发现了不对劲。
原本是奴家剑斩击胸前的趋势,但到了这跟前,却突然没了影子,只见尹河东手里的剑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剑呢?
“小心!”
尹河东大喊道,不知为何,自己出剑,自己却叫道小心。
杜椿申眉头紧锁,左手伸出,一团白色气体包裹住整个拳头,拳头顺势化掌拍出,在空气中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气波。
汽波反推杜椿申的身子向后弹出,强大的力道让两人一下子拉开了距离。
但那奴家剑呢?却突然的在杜椿申原来的位置出现,一斩扑了个空。
完了吗?
当然没有,只听尹河东说道:“第一式是虚,第二式为实,虚实合一,此为无妄。”
没等杜椿申站稳脚跟,奴家剑快速飞回尹河东手里,那黑色剑格圆环里的三颗珠子,顿时发出阵阵声响,尖锐刺耳,犹如女子的哀嚎一般,随后尹河东执剑挥舞,在身前画了一个“乙”字,将剑尖朝上竖在胸前,那手握剑柄的手剧烈晃动着,剑后的面具也一般抖动,尹河东眼神凶狠,绿瞳发亮,一个滑步,旋转着身子再次挥剑斩来。
每旋转一圈,那剑格珠子就响动一声,每一声都清澈响亮,声声入耳进了杜椿申耳朵里。
那声音在脑海里不停重复起伏,让杜椿申只觉得头一昏,眼前的事物也变得模糊起来。
看不清那迎风而来的尹河东,又如何接剑呢?
杜椿申右手紧握寒剑,一缕缕气流顿时环绕剑身,寒剑在气流包裹下,竟然慢慢冒起了那冬日才有的水汽,寒剑剑格上的蓝色宝石,也共鸣般的发起光亮,和杜椿申手背上的红色斑点相比对,显得格外亮眼。
这一招是先前在那古树前使用过的招式,杜椿申当时感悟颇多,如今自然胸有成竹。
自己武道三境的实力自然被其碾压,但作为修道者来说,却有着无比强大的自信,来自于自然。
修道者不同于修武者的最主要区别,一是用气之法,二是天地自然。
用气不再多说,但天地自然,对于一个纯正武夫来说,则是尚未涉及的修炼盲区。
所以这执剑运用自然的方法,也肯定是能够让尹河东大吃一惊的。
杜椿申寒剑挥出,嘴角微动:“震!”
寒剑顿时剑身一震,那剑面上的层层薄冰顺势开裂掉落,奇怪的却是,薄冰碎片并未掉在地上,而是浮在半空,杜椿申左手一抬,薄冰在空气里化作一根根针尖大小的形状,迎着那袭来的尹河东刺了过去。
尹河东虽然被这强大的所谓的道法震惊一番,但还不至于乱了阵脚。
几根毛毛针?伤的了我铜皮铁骨之身?
尹河东不禁暗自发笑,并未在意。
奴家剑转眼已经到了跟前,在空中和冰针相撞。
冰针刺在奴家剑周身,开裂成了水雾,附着其上,随即慢慢延伸包裹,将原本锋利的口子,硬生生贴上了一个“冰鞘”。
杜椿申双手握剑,横在身前,再次说道:“震!”
话一出口,那被附满冰雾的奴家剑,不听使唤的奇异的自己震动了起来,每一次震动,都让奴家剑发出一阵阵清脆的类似枯枝在火中炸裂的声响,将那剑格珠子的声音,盖了下去。
见状不对,尹河东握剑的手改成一掌,拍击剑柄使其顺力飞出。
武道六境的一掌,可击碎巨石,更莫说这全力而来的一掌,更是让奴家剑速度翻倍,那原本抖动的剑身,也因为速度加快而停止。
叮!
寒剑横档,奴家剑击身,发出一声巨大的钢铁碰撞的声音。
因为力道过于蛮横,使寒剑紧贴杜椿申胸脯,一并飞出。
空中,奴家剑像完成了使命一般,在原地悬空翻转几周,顺势掉落在地面上,插在泥土里。
而那飞出去的杜椿申,则被狠狠地击飞在树干上一撞,霎时口吐鲜血,胸前,还一阵剧烈的疼痛着。
左手摸着胸膛,掀开开裂的白衣看了看,那肉上都出现了数道深红色的口子,不时冒出泛泛血珠。
“好生凶猛的剑气!嘶...”
杜椿申扶着树干,缓缓站起身来,那右手手中的寒剑,依旧握的死死的,半个身子靠在树上,驼背撑着长剑对着尹河东说道:“这第一剑,算是接住了吗?”
尹河东站在那十米开外,冷哼一声,说道:“无妄无我本是一招,但既然断了剑法,这奴家剑自己进了这泥里,倒也没了后续,姑且算上一剑。”
然后露出一副怜悯的神色,淡然问道:“只是,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接住我下一剑,看你这般模样,挺直腰板都难了吧?”
听着这老滑头的讥讽,杜椿申心里很是不爽,仗着自己境界高,就可以这么趾高气昂的说话,真是有够讨厌的,真想给他来一刀啊。
呼~~
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杜椿申向道上慢慢走了过去,看了看那满地的落叶,杜椿申心里一惊,像是想到了什么。
“继续来吧!”
杜椿申面无表情的说道。
看着眼睛这执拗的年轻人,尹河东也是叹了一口老气,自古武夫惜才,尹河东自然也不例外,若不是受了那白府虎大将军的委托,自己也万般不会做这种欺软怕硬的事情。
“那你听好了,这第二剑,叫一剑一念。”
什么?
杜椿申心里直呼好家伙,这老滑头还会这般剑法?
何为一剑一念?可能外行人不懂,简单来说,此剑法一共两式,一是人之剑,二是剑之人。
仔细想来,这剑法也只是在师父王阳慧的师弟,余平师叔手中见过一次。
转眼,只见那尹河东快速跑来,身上穿着的灰色衣袍随风飘浮,腰间两条丝带如蛇一般弯折,在空中成了一个水之波纹形状。
途径奴家剑的一刻,尹河东右手拔剑,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侧身跳起,旋转一周,大声喝道:“剑来!”
杜椿申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那盖日而来的身躯,再看看那一边的长剑,犹如蛇牙一般令人心神一寒。
怎么办?
杜椿申右脚微微后撤一步,捂着胸膛只好原地舞起来长剑。
每一次周身舞动,都带动着身边那泥地上的落叶飞起,落叶跟着剑的指引绕着杜椿申旋转。
渐渐地,将杜椿申完全包裹在其中。
“妖术!”
尹河东只惊呼道,随后慢下身子,向着那缺口出刺去。
奴家剑刺入这“旋风”之中,叶子与之相碰,顿时一分为二,尽显长剑的锋利。
但这是旋转的落叶,一分为二后,尹河东发现它们仍旧在旋转。
尹河东一阵不爽,这妖术还能这般模样?
思量间,杜椿申念道:“聚!”
只见树叶顿时环绕凝聚在一起,化作了一个拳头模样的巨大“叶球”,叶球看起来像是由着一股气流作为引子,吸引着将落叶牢牢聚在一起。
尹河东暗自骂道:“自身境界压这小子三境之多,但打起来怎会吃不上半点甜头?”
想来这武夫打架在于肉搏,而今天这小子,貌似都没有让自己摸到一下。
怎么打?他小子玩妖术!
尹河东稳着身子,看着那不断凝聚的“叶球”,心里也第一次产生了一点疑虑和担忧。
“散!”
杜椿申左手化掌挥出,汽波将“叶球”顺势推了出去。
“叶球”开始速度极快,甚至让尹河东都觉得会直接撞到自己身上。
但巧妙的却是“叶球”飞到一半便炸开了,无数的叶子像飞刀一般由内而外快速四散,对着杜椿申和尹河东飞去。
杜椿申冷喝一声,执剑快速挥砍,每一片到了眼前的叶子都尽在杜椿申的眼里,每一次挥刀都几乎将其一分为二,随后,那如疾风一般袭来的叶子顿时也都直勾勾的掉落下去,只有少数将杜椿申的脸划了几道口子,而因为身上本身便已伤痕累累,所以疼痛无妨,到也不知道受了多少新伤。
另一边,尹河东则眉眼一低,拿着奴家剑便是一丢,重重插在一旁。
大声说道:“妖术再厉害,比得了我这天罡正气吗?”
说完,尹河东扎着马步,双手在胸前合十,闭着眼,或许是过于用力的缘故,那脚下的土地竟然开始慢慢沿脚向外开裂。
这力道!
杜椿申不禁感叹,不愧为武道大师。
再看尹河东,因为身体的运气,导致衣服各处悉数崩开,那肚间隐约还可以看见几块腹肌,对于一个五六十岁的人来说,还有这般身材,也定当非武夫莫属。
喝!
尹河东大喊一声,那落叶像受了阻隔一般,全部直直落下,没了一点先前尖锐的样子。
这......
杜椿申在一旁呆呆看着,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只见尹河东眼睛一睁,抄起奴家剑就奔来,一剑重重斩在杜椿申格挡的玉柄寒剑之上,左手还附带着给了杜椿申胸口一拳。
叮!嗡!唔!
寒剑瞬间旋转飞出,重重插在了杜椿申身后的一棵树干上。
长剑三尺,此时却不见了一半!
杜椿申也因了这力气,再次飞了出去,躺在数十米外的泥地上,大口大口的吐着淤泥状的黑红色的鲜血。
尹河东看了看那插在树上的无名之剑,将手中的奴家剑扔到地上,缓了一口大气看着杜椿申说道:“你是个很难处理的家伙,年纪轻轻就有这般实力,将来势必有所作为,不过那不是此时我关心的。”
“来人!取剑,收马!”
只见那道路另一边的林子里,听了吩咐后立即出现了几个彪形大汉,赶脚跑了过来。
对着尹河东鞠了一躬后,往着杜椿申身后跑去。
杜椿申侧着身子躺在地上,仍由几个汉子踏过自己的身体,转口又吐了一口鲜血。
强忍着疼痛问道:“前辈之前的话可还算数?”
尹河东貌似不太理解什么意思,疑惑道:“难不成对一个躺在地上的人出尔反尔么?”
说罢,将一瓶黑色的小药罐子扔了出去。
冷眼说道: “此药是专门稳固经脉,排瘀解伤的极品灵药,切莫在这死掉了,然后说是我杀的。”
说罢,背着手转身离去了。
那几个下手,几个人一齐费了好些力气才将剑取了出来,为首的大汉一把夺过寒剑,笑嘻嘻捧着长剑,向着尹河东方向跑了去。
几人快速上了马,走到杜椿申跟前,尹河东双手插在裸露的胸前说道:“老夫与你本没有恩怨,只是受人委托,不得不做罢了,今日一别,想必以后可能会见,也可能不会再见,但只要你有麻烦,又信赖老夫,那么大可报我尹河东的名字。”
说罢,慢悠悠地摇着身子向着北大门去了,只留下杜椿申躺在那泥地上喘着大气。
杜椿申颤抖着左手拿起那药罐子,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看来,自己是赌对了的。
随即闭上了眼睛,听着那树上的乌雀叽叽喳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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