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枭

    汴梁城，接到梁帝驾崩，遗诏朱友珪继位的消息，掀起轩然大波。
    正自春风得意的朱友贞，犹如一道惊雷劈的呆若木鸡。
    “不可能，假的，假的。”朱友贞歇斯底里的吼叫。
    “非是假的，风闻是朱友珪兵变弑君。”送信者，袁象先的亲兵。
    袁象先，梁帝朱晃姐姐的儿子。
    “舅父真的那么说？”朱友贞急忙求证。
    “宫里发生过战斗，死亡数十内卫。”亲兵说道。
    “贼子，他居然敢弑君，我杀了他。”朱友贞咬牙切齿发狠。
    亲兵说道：“大人说，朱友珪控制了洛阳，需要取得杨师厚支持。”
    朱友贞意外，说道：“舅父官职左羽林统军，不能联合其他统军讨贼吗？”
    亲兵说道：“朱友珪得到了百官认可，即位皇帝，右羽林统军朱汉滨，左右神武统军，态度都是中庸。”
    朱友贞顿时冰水浇头，中庸的意思不愿支持他，汴梁城的六卫统军，与他都不亲近。
    亲兵又道：“大人说了，均王不要急于寻求汴梁禁军支持，只有得到杨师厚的支持，中庸的禁军才能选择支持均王。”
    朱友贞明白了，说道：“你回去告诉舅父，只要得到杨师厚支持，什么条件都成。”
    亲兵点头，请朱友贞具文，做为许诺杨师厚的凭证。
    ......
    函谷关，杨师厚接见袁象先使者。
    朱友贞许诺封王爵，实任武宁军节度使。
    杨师厚动心，徐州富庶宜居的宝地，可比函谷关好上百倍。
    袁象先得到杨师厚支持，拿着杨师厚的具文，串联其他禁军将官。
    ......
    胶东半岛，曾浩接到莱王府信使的紧急禀告。
    曾浩思虑之后，一面使人去往江宁禀告，一面亲自倾巢出兵去往魏州。
    魏州元城，杨利言接到曾浩书信，吃惊梁帝驾崩，听从书信的吩咐，征戎魏博各州团练。
    .......
    洛阳城，过年之后（910年）。
    正月里，新帝朱友珪改年号凤历。
    正月末，曾浩率军抵达魏州元城，接手元城四万兵力，统军五万南下。
    曾浩打出虞王讨逆的旗号，浩浩荡荡离开魏州，进入相州。
    左天武统军刘鄩，统帅三万梁军驻扎相州，接到曾浩书信。
    “刘使君，我是虞王朱友堂，南下讨伐杀父篡位的朱友珪，请你中庸观望。”
    刘鄩难以置信，虞王朱友堂在魏州？他得到的信息，杨利言假名虞王/占据了魏州。
    刘鄩举棋不定，他一直使人留意大梁的信息。
    汴梁城谣传皇帝册立虞王太子，皇帝谕旨杀了养子朱友文，随后皇帝驾崩，朱友珪做皇帝。
    刘鄩倾向相信，皇帝册立虞王太子，因为皇帝的成年亲儿子不成器。
    淮南军的杨行密儿子遭到架空，大梁官员知者众多。
    梁帝重病，身后事的考虑，谁能保住大梁江山？
    刘鄩与朱友堂打过交道，只说白马县的夺兵权。
    中军虞侯陈胜灰头土脸，刘鄩为之叹服。
    刘鄩做出了决定，中庸观望不可取，日后两头不讨好。
    曾浩接到回馈，意外的愕然，难以置信的猜疑？刘鄩回信：“虞王宣义军节度使，本官滑州刺史，身为属官理应听从虞王号令，遵从虞王军令，南下洛阳讨贼。”
    曾浩虽然猜疑，不能不接受刘鄩的‘遵令’，八万大军南下。
    白马津，大军渡过黄河，又融入白马县的两万兵力。
    九万大军西去，进入郑州，又得到三万郑州征戎兵力。
    ......
    洛阳城，朱友珪得报虞王来袭，左天武军刘鄩叛投虞王，十万大军杀来。
    朱友珪惊恐，传旨各州勤王，命令驻扎南阳的高季兴，函谷关的杨师厚，领军速来洛阳。
    洛阳城暗流汹涌，虞王讨逆出乎所有人的意外。
    虞王朱友堂，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突兀的冒出来，拥有十万大军的杀来。
    ......
    右羽林军统军朱汉滨，入夜找上敬翔。
    朱汉滨恭敬见礼，询问：“司空大人，虞王讨逆杀来，风闻册封虞王太子，请问真假？”
    敬翔冷脸道：“你怕了，想投降虞王？”
    朱汉滨回答：“虞王来袭的十万兵力，乌合之众占比很大，洛阳三万禁军精锐之师，加上后续的勤王/兵力，虞王的胜算不大。”
    敬翔神情缓和，说道：“亦真亦假，......。”
    朱汉滨说道：“虞王手里有册封太子诏书。”
    敬翔点头道：“我亲自签押，不能否认，但是先帝定下的太子是朱友文。”
    朱汉滨冷道：“故此，朱友珪矫诏，利用朱友贞杀了朱友文。”
    敬翔皱眉，说道：“你莫要口无遮拦，有失君臣之道。”
    朱汉滨说道：“司空大人，我们为了大梁帝国，别无选择，只能容忍杀父弑君之徒。”
    敬翔冷道：“朱友堂没有资格继承大梁。”
    朱汉滨说道：“朱友珪就是个杂种，事实上的先帝养子。”
    敬翔脸色一变，犹豫三息，说道：“朱友堂上位，未必能容你。”
    朱汉滨说道：“内战两败俱伤，后果大梁遭到外敌灭国，朱友堂江宁之主，南北夹击淮南道，一统天下可期。”
    敬翔沉默不语，若有所思。
    朱汉滨耐心等候，他认为，敬翔最在意大梁帝国存亡，因为大梁帝国是敬翔的一生功业。
    朱汉滨心有怨念，他是先帝义子，先帝改朝换代，他是唯一没被封王的义子，爵位安国公。
    朱友珪即位皇帝，只是广泛性的赏赐军中，没有给予朱汉滨加官进爵。
    朱友珪没给朱汉滨加官进爵，一是陌生，二是防范，三是采取一碗水端平，不能出格的引发叛乱。
    当然，主要是陌生防范，不愿倚重。
    朱汉滨平日里，低调的不显山不露水，对于朱友珪没有拥立功勋。
    良久，敬翔叹息一声，说道：“我认可太子诏书，你去吧。”
    朱汉滨恭敬辞礼，离开回去，立刻使出亲信去见虞王。
    ......
    曾浩接见朱汉滨亲信，大喜过望，谎称虞王坐镇魏州，授权他全权做主。
    曾浩为了取信朱汉滨，命令白马营指挥使狄云，随同朱汉滨亲信回归洛阳。
    朱汉滨得到回音，将计就计的附和袁象先，讨逆‘拨乱反正’。
    ......
    南阳盆地，节度使高季兴接到勤王诏书，率兵三万赶赴洛阳。
    南阳盆地空虚，川南军随后出兵三万，夺取了南阳盆地。
    ......
    函谷关，杨师厚接到勤王诏书，惊愕冒出来的虞王大军讨逆。
    杨师厚起兵勤王，不想潼关川南军大举进犯。
    杨师厚果断不予阻挡，率领五万大军去往洛阳。
    ......
    洛阳皇城，袁象先为首的禁军反叛，杀入皇城宫中。
    宫中守卫要么投向叛军，要么退避观望，听从冯廷谔号令的仅仅百十人。
    冯廷谔保护皇帝皇后，逃奔北方的宫门，结果宫门守卫反叛不予放行。
    朱友珪腿软瘫倒，皇后张氏恐惧哭泣。
    冯廷谔从容不惧，说道：“成王败寇，陛下落入贼手，免不了千刀万剐，臣送陛下。”
    冯廷谔杀了皇帝皇后，横刀自杀，跟随的禁军弃械投降。
    ......
    朱友珪死亡，百官出场善后。
    袁象先一面使人飞报汴梁，一面欲要杀去河南府衙，夺取洛阳城控制。
    朱汉滨阻止不允，理由敬翔大人吩咐，不允许洛阳城内乱。
    两日后，曾浩带着五千骑兵赶到洛阳。
    杨明可控制洛阳城门，开门放入五千骑兵。
    曾浩见到敬翔，恭敬见礼，说道：“虞王暂不能来洛阳，敬大人当以虞王监国名义，处置国家大事，某总管洛阳军事。”
    敬翔不意外，朱友堂大概率在江宁，不可能赶过来。
    曾浩得知杨师厚，高季兴，即将勤王抵达洛阳，为之庆幸。
    曾浩早就使人通知过潼关，故此潼关发兵东征牵制杨师厚，但没起作用。
    洛阳乃是大梁帝国中枢，谁先得到大梁朝廷认可，谁就获得了帝国发布命令的权柄。
    大梁帝国经过梁帝朱晃的梳理，基本不存在独立藩镇。
    军中将官出自大梁朝廷任职，非是最高统帅的私人亲信。
    比如杨师厚统领的五万梁军，对外战争能够调兵遣将。
    对内战争，大部分将官未必听从杨师厚号令。
    因为五万梁军只是奉令归属，非是杨师厚统帅多年的节度使军。
    故此，杨师厚先一步抵达洛阳，占据中枢朝廷权柄，则五万梁军只能听从杨师厚军令。
    ......
    袁象先犹如梦中惊醒，恼怒的欲要起战，结果其他的卫军首脑，只有一个附和。
    朱汉滨劝说，虞王许诺一切不变，绝不会杀害先帝的后裔，亲戚。
    袁象先面对敌众我寡，只能按兵不动。
    ......
    敬翔做主的大梁朝廷，发出公文宣告，虞王拥有先帝册封的太子诏书。
    虞王讨逆拨乱反正，监理国事。
    大梁帝国各州各县的勤王/兵力，陆续抵达洛阳，人数与日俱增，二十万之众。
    虞王的兵力，高季兴的兵力，杨师厚的兵力。
    还有不认可朱友珪的河阳叛军，也跑来凑热闹，支持虞王拨乱反正。
    几十万兵力云集洛阳，大梁朝廷有条不紊的指定驻扎，犒劳，给养。
    各地勤王的团练州兵，听从朝廷公文，归属于虞王阵营。
    曾浩军事上占据绝对主导，杨师厚无可奈何，高季兴中庸的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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