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年华(我的男人女人)

第23章


 
  看她一脸难过的表情,心里一抽,她是对谁都这样好么。秦少迟出了事情她没头没脑的就跑到上海去了,范亚光生病了她看起来比病人还要伤神。如果是我出事了,她也会这样着急么。 
  吃过饭,照例是背对背各做各的事情,鸣远很多次回头看她,平时回三次头可以碰上一次,今晚她一次都没有看过他,也忘记了给他倒水。一直在圈点,记录。 
  到了睡觉的时间,以往都是她先犯困,催促他赶快睡觉,或者趴在他身上不睡不休。今天一直到了十一点多她还是一个姿势在看书,如果不是偶尔的翻页,他会觉得苏遥七变成了化石,成为了他的不动产。 
  他抱住她说:“去睡觉吧。” 
  她说:“你先睡吧,我再看一会。” 
  你先睡吧,一直都是自己的专利,今天从她嘴里说出来果然听着不是味。 
  陆鸣远皱了眉头,说:“那我等你。” 
  她回头亲了亲他说:“好。” 
  从十一点等到两点,她连个厕所都没上过,平时闹着喝水都能发大水的人今天不进不出,为了别的男人竟这样失神的专注,就算是很好的朋友还是要生气。只是这气又不能撒出来,她明明白白的说过“亚光是我的朋友,你才是我的男朋友。”多了一个字,就亲进了距离,也丧失了一些权利。比如现在,明明想冲过去把她拉过来暴打一顿,却只能坐在窗台抽烟,男朋友嘛,宽容理解万岁。就等着笨女人自行觉悟了。 
  她是不喜欢他抽烟的,总是捂着鼻子说,“烟臭烟臭,跟爷爷似的,烟鬼一只。”于是他平时是不主动抽的,别人递过来才接一根。可是男人和烟是好朋友,就像女人和钻石的关系,不用太刻意的去培养,感情是浑然天成的。伤脑子或是动脑子的时候抽上一根,如果问题一直解决不了,就一根接一根。又怕她随时会进来,所以大开着窗户,吹着冷风吐着烟圈。被烟熏得醉了,又被风吹醒。就这样,她为别人看了一宿的书,他为她抽了通宵的烟,顺带着喝了一肚子西北风。 
  她推门进来的时候,他假装在睡觉。苏遥七定是神志不清醒的,因为他身上烟味浓重。吻了他的额头,就又走了。然后是关大门的声音。 
  他坐起来,把拳头握得咯咯响,可是他的敌人在哪呢?只好自残的打了两下墙。 
  上班的时候也是心神不能宁静,三点钟时在一干人等的诡异眼神里破天荒的早退了。到了医院问范亚光住哪间房,小护士眉飞色舞的告诉他是812。花痴的眼神好像在说,你们耽美吧,一定一定啊,真理想啊,攻受皆是美型啊。 
  他走到病房门口,定住了,隔着探视窗,看到苏遥七正全神贯注的看着范亚光,而范亚光在专心致志给她削着苹果。这副样子,好像他们是画里的恋人,长久的沉默却是天然的幸福,好像他们是在一起的,一直是在一起的,几个世纪那么长那么久。他们该是在一起的。 
  陆鸣远转身就走,他前脚走范亚楠后脚就过来了也是低头在想事情,他们擦肩而过谁都没有注意到对方。 
  他在医院的花园里跑圈,巴不得筋疲力尽才不会去乱想。下车的时候觉得不过就走两步路所以没有拿外套,现在跑了一身汗更懒得去拿了。所以,这次发烧应该是在通宵抽烟抵抗力差的情况下又发疯跑步吹凉风造成的。纯属活该。 
  陆鸣远回想完了,自己的失足就是自己的失足,能怪谁。自己的结论还不是:纯属活该。 
  小遥过来给他递文件,顺道问:“组长要喝水么。”然后不等他答就顺手去取他的杯子。 
  他没拦住,很尴尬。 
  什么情况,一向只喝三七茶的组长,喝了橙汁? 
  他松松领带,低声说:“是泡腾片。”又怕人家听不明白,补充说,“增加维生素用的,增强抵抗力。” 
  说完了,又觉得说了还不如没说,没说顶多被人家当成偷喝饮料,说了会被当成婆妈的男人。后悔的想撞墙。 
  可是,他后悔的事情到了开水间女同事谈话时间就成为了:“我们组长啊,不仅长的闭月羞花,文武双全,居然还很温柔细心。真是极品。” 
  卓毅路过说:“他是白条书生,哪里会武了,女人真夸张,老把男人当大侠。” 
  自然有人答他:“刚才挥你那巴掌不算么?” 
  下班的时候,人一个个都走光了,就剩下米楠和陆鸣远。 
  米楠过来问他:“都生病了还不早走。” 
  他没抬头,说:“手里事情做完就走。” 
  米楠说:“你不至于吧,我要是你就一心一意的做少爷,费这劲干嘛。不过我挺佩服你的。” 
  是啊,费这劲干嘛。 
  陆鸣远刚来公司的时候直接进了从来不招应届生的部门,一年后成了第三组的组长。 
  有人议论说:“他凭什么?是不是有后门。” 
  “名校效应懂么。你以为国外名校的计算机是白学的,国内一流学校的商科是白读的。人家有那个实力,少嚼舌根了。”当初说这话的人就是米楠。 
  后来米楠跟一群人一起喝酒认识了郑浩民,才知道陆鸣远这小子来历不简单,太不简单了。所以也带了有色眼镜看他。一起工作了将近两年真正觉得这个人是有魄力和头脑的,的确是人才,从来不透露自己的背景,也不仗着自己的背景,全凭自己干,光是这点就是值得佩服的。 
  陆鸣远说:“有个人跟我说,成年人花父母的钱是可耻的行为。要想过得像少爷就得自己打拼出一片少爷的天地来。” 
  米楠眯着眼睛问:“女人吧。” 
  他笑。 
  米楠想,果然,这样的人致命伤永远是女人,深爱的女人。 
  是女人。陆鸣远想不承认也得承认,只有那个女人。 
  苏遥七,能让自己无法冷静的只有她,能让自己为了一句话就全力拼搏的只有她,能让自己奋不顾身的只有她,能给自己白眼给自己威胁的只有她,能不把他放在眼里忽视了很多年的也只有她了。可是偏偏就是爱她。 
  从她那个含泪的,“你别让我抓住”,开始。 
  这算是什么呢。 
  上辈子一定是没有把欠她的钱还清就歇菜了,所以这辈子她来追债。 
  这辈子一定要她欠我很多,然后下辈子我再去追她讨债。 
  陆鸣远美好的瞎想着,到了苏遥七那里都成了惊天动地的喷嚏。   
  又是一年春来到   
  1月20日 晴 
  冬日里的阳光这般惹人怜,好像捧在手里有真切的温暖,日光连绵的照射,让我渐生出照似融的感触。 
  我把这些话说给鸣远听的时候,他说,你发情么。 
  同样的话说给亚光听,他说,心情很好么,犹入无我之境。 
  你看你看。以我观物,万物皆着我之色彩,陆鸣远,你心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啊。 
  我说他龌龊。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告诉我,反正他不认识那两个字。这个人的脸皮功夫又上了新的台阶,也是无我之境的高度了。 
  1月21日 晴 
  亚光获批出院,药物控制,定期检查。我和子芜都很高兴,接他出院的时候又看见了范亚楠,说句老实话,这丫头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出落的有模有样了,五官随她的母亲极端庄,她小时候因为无处不生气所以面目表情一向可憎,现在大略看来,竟是个美人。 
  不过她见了我永远的挑衅的口吻,难道还怕她么。我说她总跟野猪似的,只知道一头冲。作为敌人一点基本素质都没有,咬牙切齿只是低级应对手段,高级点的叫笑里藏刀,再高级的就是不动声色了。 
  死丫头,那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鸣远又出差了,这种不必等人夜归的感觉着实不好受,也没有人陪我挑灯夜读,今夜也无人伴我入眠。这样说是不是很矫情。 
  鸣远每次出了电梯都是走四步,然后站在门口才掏钥匙,要耽误个三四秒钟,进了门先敲门框,再换鞋。心情好的时候会带着寒气吻我,唇总是温的,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一语不发洗手吃饭。有时候问他是不是工作遇到问题,他就目光炯炯的望着我说,你是商业间谍么。我知道,他怕我担心,我也不能帮他出主意,所以他干脆不让我知道。如果事情得到很好的解决,会到教学点等我下课,说哥哥发财了请你吃大餐,回家的时候会牵着我爬楼梯。如果事情解决的不如他意,就会连续熬夜工作,只有使出美人计才能骗他上床休息,第二天总会比我起得早,对着电脑专心做功课。 
  我们好像很久没有对打了,等他回来,天翻地覆的打一场,最近可能是精力过剩,满心强烈的大扫除的念想。 
  想起上次拉着鸣远做卫生,他一边擦地一边唱歌,竟然是“太阳光晶亮亮”。 
  鸣远,你早点回来好不好,有点想你了。 
  1月22日 大风 
  亚光回家了,他打电话来说他奶奶问起我,说感谢我的照顾。我假装生气的对他说,有这么见外么。他笑,虽然没有声音,可是我知道他在笑。我说,这里刮了很大的风。他说,他那里也是。 
  我们总是能看到一样的东西,生出一样的感受,比如说到大风都想到了杨树林,小时候一起上窜下跳的地方。有一次我们出门钓鱼却遇到刮很大的狂风,亚光就拉着我跑到树林里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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