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年华(我的男人女人)

第25章


 
  我必需要说,我爱鸣远,很爱很爱,遇上他并且抓住了甚至为他付出真心都是极幸运的事情。我爱他,一日比一日强烈的爱他。 
  他中午的时候冷了脸回来,一句话不说丢给我个文件袋,里面是往返的机票和他打听到的地址。我扑过去抱住他,他还是冷着面孔,语音冰凉的说,能见到他就那么高兴么。 
  我说因为被你理解而高兴。 
  他送我到机场,勒住我说,真希望把你掐死在这里。他是恶狠狠的说的,可是我知道他眼里的神色在告诉我他舍不得。 
  他拉着我买了些礼品,很多的东西,原来他比我心细,我惊惶失措的时候是什么都想不到的。 
  子芜跑到机场把亚光的病例交给我,郑重嘱咐我说,到了那里先联系这个人把近况交代清楚包括亚光的感觉面色和服药的情况,一旦出事就用最快的速度送到附近最好的医院去,会有专家过去的。 
  我听得胆战心惊。她抱抱我说,是最坏的打算,应该不会有事的。 
  我说,万一他不在那里怎么办。她说,你们俩的默契我是有信心的。 
  快要走进去的时候,鸣远跑过来贴着我的耳朵低声说,不管怎样年三十一定要回来陪我过。我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觉得这个人我已经满满的爱到再多一滴就溢出来的程度。 
  牵了他的手打勾,踮脚轻吻了他的侧脸。这个举动恐怕又要被子芜念叨了。 
  上次坐这班飞机是去找少迟的,真是多彩的人生啊。 
  我现在在亚光的外婆家。真幸好,他在。 
  刚才出了机场又是梓临来接我,看着他的车就很想笑,生日时和鸣远密谋了半天也没能得手。 
  我跟他说不能耽误必须今晚就去,他点点头。一路上我把情况都跟他讲了,他问我说,亚光怎么不待在美国治病。我说他是回来等骨髓的,可能一个地域的稳妥些。 
  梓临沉思了许久没讲话,我知道他难过,他跟亚光的感情很深,他以前左手牵着我右手牵着亚光,带着我们俩满大街的跑。 
  幸好鸣远的地址写的很详细,如果是我一个人跑来一定只能挨家挨户的去敲门。 
  站在门外我犹豫了许久,梓临握着我的手安慰我,他上前敲的门。亚光披着大衣来给我们开门,照面的瞬间我突然很想流泪,看着他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悬着的心降下来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拉住他的胳膊不说话。他说你生气了啊。我说我都气死了。他笑,居然还能笑。 
  和梓临一起吃了他外婆做的粥,真是好喝,香软滑润,从头到脚都暖和了起来,又吃了肉粽,好吃得我们俩互瞪眼睛。梓临说要是咱奶奶也能包出这么好吃的东西来我肯定也跑回去了。我踩他脚,以为谁都跟他似的就知道吃啊,人家亚光那是孝顺。三十岁的人,让我说他什么好。 
  问了问亚光最近的感觉,他不说话,我知道他怕老人知道,就打岔混过去了。 
  外婆家不大,我住在楼上的东屋,梓临和亚光在西屋将就睡一张床,我嘱咐他一定要把亚光最近的身体状况和服药状况打听清楚了,他拍的胸脯大响。 
  差不多就是这样子。在暖气屋里待久了,觉得阴凉的不好受,以前上学的感觉又回来了,大一的时候还趴在被窝里偷偷哭过。 
  外婆给我铺的被子真舒服,脚底下早就放进来了暖水袋,捂着地方是热的。 
  刚给鸣远和子芜打了电话,让他们放心。 
  鸣远,我想你了。刚才没说,现在补上。 
  2月1日 
  早晨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最晚起的,梓临陪着外婆聊得正欢,这个师奶杀手啊。 
  吃过早饭他就走了,我问他亚光都说什么了,他说,你自己问去吧。我就知道,他靠不住,这种办事能力怎么经营公司,我很费解,很费解啊。 
  亚光搬了板凳出来我们坐在外面晒太阳聊天。他问我昨晚睡得冷不冷,我说我在上海历练过,倒是他,我很担心,他本来就病着。他说不要我一直把他当病人看,很别扭的。我说我也觉得别扭啊,所以你赶快好起来。 
  如何才能好呢,什么时候才会等到合适的骨髓,一天没有消息就沉重一天。 
  下午我看阳光很好,就挽了亚光走了每条小路每座桥。这里真美,像清淡的咏叹调,仿若这样一步一步的走就可以一生一世的走下去。 
  亚光拉我的手说,你的手还是这么冷。我告诉他,因为我是温柔的人。 
  昨晚站在床上踮脚透过临江的小窗户看到粼粼的波光,我就想,亚光的母亲生在这样意境的水乡一定是个水灵的人,亚光的好脾气定是随母亲的,像这江水一般,细细绵长,不起风浪。 
  这样的人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他受的苦太多了,天将大任之前的磨难应该要到头了,他一定会一定会好的。 
  2月2日 
  亚光陪外婆出去上街,外公很早就出去找人打牌了,我一个人在家里吃青豆看电视,感觉很奇妙,屋里有些暗,电视有些旧,泛黄的墙上挂着大的玻璃框,里面有很多的照片,一张一张平铺在里面,外婆有四个女儿,亚光的妈妈是最小的,框里多是亚光阿姨及表哥表姐从小到大的照片。角落里有一张黑白照,里面的女孩很漂亮眉眼如画,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美丽的像要透出水来,是亚光的妈妈,我觉得一定是她。亚光的笑容和她的一样,嘴角的弧度扬得恰到好处,透着灵气,含蓄的欢喜着。亚光的眼睛也和她的一样,深邃的眼眸,却露着云淡风轻的柔和。是天妒红颜吧,这样美丽又美好的人。 
  亚光和外婆回来的时候,他怀里抱着电热毯,很高兴的拉着我进屋给我重新铺床,我插着口袋看着他,习惯了他对我好,依赖惯了也就不跟他抢活干,知道抢不过。只是外婆进来的时候有些尴尬,她对我笑的很慈祥,我就不觉得什么了。外婆说,我盖的被子是家里最厚的,是天暖的时候新做的被面重新套的被子。我说我知道,我盖的时候闻到阳光的味道了。亚光笑。我说是真的,很暖的,不是阳光是什么。 
  后来想通了,东屋是最暖的屋被是最暖的被,我来之前享受这种待遇的一定是亚光,所以他笑,因为是抢了他的被子,真是尴尬,不过小时候睡过一张床的,况且是穿了睡衣的,没什么。没什么,是吧。 
  吃晚饭的时候,外公看到有炸的小鱼就拿了酒出来温着,给亚光倒了一杯,我赶忙按住,亚光柔和的望着我,轻拍了我的手,说黄酒暖身的。我也要了一杯,味道有些甜。他喝了两杯在我的注视下没有多喝,倒是我陪着外公喝了好多。很少喝这样酒,有些上头。 
  2月3日 
  我们和外婆一起出去买东西,马上就要过年了,要买的东西很多。 
  我从来没见过有人是现写对联的,觉得新鲜就揽着亚光的胳膊想买。亚光笑,外婆说外公都是自己写的。我问他怎么没见到卖窗花的,他说他们这里不贴的。 
  一路走一路问,我跟刘姥姥似的,可是不管我怎么问亚光都能给我很好的答案,他好像总是能应付我的一切问题,二十年来都这样,还绰绰有余。 
  想起子芜说的,你们俩的默契我是有信心的。 
  是的,我们俩是有默契的。一直是的。 
  亚光指着那种卖糖和糕点的推车,笑着说,吃了那么多的西洋糖果,也尝尝地道的自产麦芽糖吧。我们俩挑了一大包的糖和各种各样的糕点。 
  回到家就很迫不及待的打开,一股子很香很甜的味道,外婆给我们泡了香茶,我们俩一口吃一口喝,相视微笑。最喜欢桂花糕,味道清淡,不是很甜却一路润到心里。满手满鼻都是桂花的香气。外婆说早两天来,天还没有太冷的时候能吃到更好吃的味道。 
  下午我们跟外婆一起包了汤圆。要先把陷切成小方块,这活很适合亚光来做,他把每个都切的一样大小,正正方方的。 
  我俩都是生手,一边包一边闹,后来两个人都是满脸的面,越擦越白,我们搂着笑,外婆也笑。 
  外婆的小调唱得很动听,我小时候没听过什么摇篮曲,不知道老人唱歌是这样悠远的曲调,亚光说外婆唱的是评弹。我哪里知道,词也听不懂,就是觉得听着和缓,那感觉就是心中有一幅画,慢慢的水慢慢的流,慢慢的浆慢慢的摇。 
  在这里时间像是慢了节奏,随着缓的水流似有似无的悄声走。光阴停下来,或者忽然掠过去。都是不能知觉的。 
  我跟亚光说我特别喜欢虹桥,拱的形状像月亮。他笑我跟小姑娘一样,我说你以为我多大啊。他揽我的肩膀告诉我,其实他也喜欢那座桥,觉得他妈妈就站在桥头等他。 
  我听了心惊,揪住他的衣角,他笑,暖暖的笑着。他说,没别的意思,让我不要瞎想,就是觉得虹桥虹桥,彩虹的意思,美好的意思,他妈妈在他心里就是那般光亮。 
  我抱着他的胳膊说,我喜欢你妈妈,她真漂亮。 
  他看着虹桥的方向,远远的笑着。比阳光更和煦的就是亚光的微笑,让人心动的微笑。 
  我说,你不该叫亚光的,应该叫生光。 
  2月4日 
  刚才想过去找亚光说说话的,可是找不到他,回屋的时候瞥到他正在楼下给外婆洗脚。水细细的声音,蕴着一层蒸汽,灯泡的暗黄色的光线一层一层氲开,空气里是潮湿的味道一阵阵温香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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